白家的祭拜是延续祖上的规矩,自打白老太爷掌家后这规矩就更是雷打不动。白老太爷早年混迹社会,在重庆一带也有着不小的名气,自二十几年前一场变故便宣布金盆洗手,再不管帮会之事。
到底当年的气势还在,白家上上下下对这个老祖宗无一不尊敬,这每年的祭拜当然是不敢不到的。若说唯一一个破了规矩的,那就数白家小四白礼。
离家十年至今未归。
这次白家众人本以为这个几乎脱离白家的“不肖子”也一如既往的缺席时,白礼却在家族祭拜的仪式上出现了。
“胡管家?你不记得我了?我是小四啊。”
白礼推着行李箱彬彬有礼的冲着白家大门前正张罗事儿的老者笑说。老者约莫五十出头,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
“白四少爷?”老者回过头,看到白礼,心中的惊讶不言而喻。白礼虽十年未归,但样貌还是十分好认。
“您回来了?”
胡南古心中即是开心又是担心。
白礼也算他看着长大的,这十年过去了,白礼肯放下当年的事回了家,他自然是开心的,可这白老太爷的脾气谁都知道,此时白家人正在祠堂祭拜先祖,白礼赶这个时候回去了,不是又给老太爷添气受?
“嗯,回来了。”白礼恭恭敬敬的做了个礼,又道:“今日是祭拜先祖的日子吧。”
“正是呢,小四少爷您此时进去只怕又惹老太爷上火呢。”
“管家您不必担心,爷爷我是不怕的,要是怕,也不至于家规犯了两条。”白礼点头,知道管家好意,“我这便进去了。”
白家祠堂有些年头了,是自清朝来就传下的大家族,祠堂内几列排位,代代都由子孙好生供着,香火从未断绝。梁上的二十四孝浮雕,每隔十年都要重新找手艺精湛的石刻匠人重新修缮一番,打磨的久了,更显得悠久厚重。
白老太爷此时敛着神色,恭恭敬敬的跪坐在蒲团上朝着堂上的檀木灵位扣首,祠堂缭绕着长香点着出的烟雾使得祭拜更显得有仪式感。
“哎你谁啊不准进!”
“哎哎拦住他!”
“……”
正是祭拜仪式开展到一半,祠堂外却一阵嘈杂,虽那些干事的仆人都压低了嗓子小声呵斥,但到底还是传到了祠堂内听力灵敏的白老太爷二中。
“怎么回事!出去看看!”白哲跪坐在旁边,低头对着身边的白时雨道。
白时雨小心翼翼的从一旁退了出去,出了祠堂,正巧看见院中的用人正在和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人争执。
白时雨心中有些恼火,每年的祭拜爷爷都非常郑重,今天居然有人敢上门捣乱。
“都停下!今天是什么日子不知道?”
远远的呵斥了一声,院中本是背对着她的青年人也转了身,那青年白净的面庞上挂着干净的笑意。
“小雨?”
白时雨此刻就愣住了。
“小四哥?”
白礼离家出走十年未归,十年前那桩事还没发生时,白家几个小辈的关系是非常好的。
“你怎么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赶在爷爷祭拜时回来!”白时雨面上一喜,又立刻严肃了起来,“待爷爷做完再去见他吧,不然他又要对你家规伺候了!”
白礼一笑,觉得这十年没回来,好在总还是有人念着他、为他着想的。
“小雨,我这次回来就不走了。也要见见大哥他们。”
白礼摆了摆手,推开了白时雨,白时雨虽是白哲之女,却小了白礼七岁,今年不过才二十一。从小到大都是一家子的掌上明珠,长她十岁的哥哥更是待她如至宝。
“奥,那更好……哎哎!你回来!”白时雨欣喜的点了点头,一晃神,白礼径直朝着祠堂去了。白时雨这下便慌了。着急追过去,他这个时候闯进去,不是铁定吃鞭子吗?
到底还是晚了一步,白礼已经大步跨到了祠堂里,白时雨也只来得及抓住他的袖子。
“请爷爷安。白礼十年未归,今日回来,是应亡母而来。”白礼扬声冲着堂中央跪着的白老太爷的背影到。旁边的一众人等皆惊在了原地。不敢应声。
“你这孩子!快给我出去!这是什么日子你回来捣乱!”开口的是白家排行老四的白应中,正是白礼的生父。
“白应中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你比我清楚。”白礼语气平淡的反了一句,一点也不像是面对父亲时该有的态度。
“你要反了!还不给我下去!”白应中气的脸色发白,又呵斥了一句。
“够了!”白老太爷背对着众人,敛着眸子沉声道。
白老太爷一开口,众人哪还有说话的胆子,白应中也愤愤的住了口,只怒气难掩的盯着他那十年不回家的儿子。
“小四,你知不知道你犯了什么规矩。”
“爷爷不用说,我都知道。今天回来,是为了了一桩陈年旧事。”白礼双目直视面前背对着他的老人。
“白哲,把小四犯的规矩都跟他好好的说说。”
白哲正了正嗓子,道:“一,缺席家中祭拜十年,二,私自与家族中同辈打架,公然顶撞长辈,三,蒙骗家中佣人管家,白家家规,五条犯了三条,属大逆不道。”
“伯父。”白礼皱了皱眉头。
“冤枉你了?”白哲也没好气的道。
“伯父少说了一条,这第五条,遇凤姓男子不得与其接触,我也犯了。”白礼摇了摇头,笑着说。
“你!”他这番话给白哲气的直翻白眼。
“够了!小四,你十年未归,到底是白家子孙,进了白家的门,旁的不说,这犯的四条家规,三十鞭是少不了。”白老太爷柱着手杖站了起来,转过身威严十足的盯着白礼。
“爷爷只管罚,罚完了,也该我来问问当年的事了!”
“拿戒鞭来!今日在祖宗们面前好好立立规矩!”
“醒啦?”梅砂端着碗汤,笑吟吟的站在床边看着床上躺着的人。
阿青皱着眉头很是难受,一醒来就感觉鼻头一阵刺痛。“哎哎哎,你别过来阿!”这一睁眼就看见自己床边站着两个人,一个就是他在梦里见到,并且还噩梦成真打了他的那个人。
“切。”苏措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了。
“对不起啊,阿措误会了。我再给你擦点药啊。”梅砂歉意的笑笑,放下手里的瓷碗,转身去拿了包白色的药粉,蘸了蘸就要往阿青鼻子上抹。
“哎哎哎,你先别动!”她这一动,吓的阿青连忙往后靠,这个店主跟那个野小子这么亲近,还指不定要对他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