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多久,乔飞慢慢地有了一点知觉,感觉自己仰躺在软绵绵的床上,身体自然下陷。虽然整个人还在昏睡之中,却已经处于假寐的状态。就像半睡半醒似的,能感到自己四周的空气的确存在,而又处于睡眠之中。似乎有人的声音,但又听不清楚在说些什么。
维持着这种状态又过了片刻,分不清楚到底是多久。神智逐渐开始清醒,脑海中的思维也与现实有了一定的联系。突然间他回忆起刚才在车上发生的一幕,陈毅和晁然的样子也浮现了出来,胸中一种十分不舒服的感觉直往大脑窜去。而在下一个时刻柔软床垫的触感让他完全否定了这个念头。“这像往常一样,只是一个梦。”
那种不堪让人耻辱的影像并没有惊醒在睡梦中的乔飞,只是让他的意识更加清醒了一点。这个时候周围的声音再一次屑屑索索地响起传入了他的耳中。“谁?爸爸妈妈吗?还是晁然?他们在说些什么呢?恩……。”
慢慢地开始苏醒,乔飞感到周边的声音逐渐地消失了。能够听到四周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最后变得空荡荡的。“他们走了吗?刚刚在说些什么?我怎么一句都没有听出来,看来需要仔细地听一听。…….不对,不对。我现在在哪里。我不记得我还在……。”倦意再一次席卷而来,把脑海中的想法逐渐淡忘,又重新回到了那种半昏睡的状态。
随着逐渐清醒的神智,乔飞脑海中的片段再一次汇拢过来,出现了一个又一个令人不堪的画面,这比刚才的回忆更加详细。那阴暗带血的房间里,人们狰狞的嘴脸一张一张地闪现在了眼前。伸出双手,努力想抓住它们,抓住那一个又一个模糊不清一闪而逝的片段,在此时却显得如此真实。极力想从这些恐怖的记忆深渊中探出头来,可是自己的手脚怎么也不听使唤,酸软无力,感觉完全不属于自己。
而就在同时乔飞猛然地睁开了眼睛,人也醒了过来。可那种被吞没的感觉还没有完全消散,窒息感令他喘着粗气,胸膛上下无规则地起伏着。此时眼前一片模糊,眼眶中像被人涂上了一层白胶,阻隔了与这个世界仅有的联系。耳边传来的却是一阵怎么也无法消散“滋滋滋”的嗡鸣声,有点像蚊音,却让人感到头痛,恶心的想要吐出来。
头痛的厉害,在这里姑且只能用”痛”这个词来形容他的感受,但是事实远不止这样。是那种感觉自己的头完全像被砍了下来与身体已经毫无关联。这感觉,显得不真实,有点不像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感到沉甸甸的,似乎还能够闻到带着铁锈味的钝器敲击过大脑留下“嗡嗡”的声音徘徊在脑海之中。他自己知道这不是真正听到的声音,只是一种晕眩的感觉。
用力地拱了拱鼻子,闭上了眼睛,想伸手去揉。就在此刻,他发现,手怎么也抬不起来。并不是那种断手之后无意识的感觉。而是长时间没有活动产生的酥麻和不由自主。此时他只能尽力地活动着手指,微微地握拳。他感到全身的血液在此刻似乎一下子流淌了起来,一种温暖的感觉流遍了全身。他感受着这种感觉,感受着整个身体慢慢地复苏。手,脚,腰部,臀部。都有种真切的酥麻感涌上心头。
似乎越来越有力气了,伴随着一阵极其难受的酥麻感消失,手终于抬了起来,手心全是汗。伸手去揉,从眼眶中滤去了一大块黏浊物,模糊的视线也开始慢慢地对焦,眼前能够看到的地方变的清晰了起来。
乔飞放下了手,看见目光所及的地方,赫然挂着一盏水晶吊灯,制式十分华丽,透着一股欧洲宫殿的气派。房顶是纯白的色调,而在边缘被开凿出了阶梯式的感觉。仿佛就像一个盒子的盖子,严丝合缝地盖住了整间房屋。除了那盏吊灯,天花板上依然内嵌着多个方形的灯饰。嵌在墙里,有着极强的现代感。欧洲的宫廷吊灯挂在了现代感极强的天花板上,到让人感到另有一番风味。侧转过头,便是阳台的位置,此时窗帘是拉着的,但是就凭这这一层薄纱已经无法阻挡那醉人的阳光,照射在房间的地毯之上。
乔飞想爬起身子,而就在用力的那一瞬间,他自己都能够听到身体上每一处关键发出“旮旯旮旯”骨头碰撞的声音。而在坐起来的那一瞬间,突然他感受不到任何的力量支撑,整个身体躺倒了下去,喘着粗气。这种感受并不是纯粹的疼痛,而是带有着一点酥麻,和无法着力。仔细地感受着,发现此时双腿和臀部之处的确还有知觉。于是他再一次想努力尝试一下。
有了心理准备,这次乔飞强忍住那种无法着力的感觉,用手掌的一侧撑住床。慢慢地侧身,用左肘支撑着上半身,缓缓地爬了起来。附在身上的被子一下子滑落了下来,没穿衣服的他露出了坚实的肩膀,肩膀处伤口清晰可见,有着一个碗口大小的伤疤,此时已经愈合,被新长出来的皮肤完全覆盖,毛毛躁躁的并不美观。活动着头部,骨头间发出的“旮旯旮旯”的声音似乎已经能够传出了这间房间。他没有在意,掀开了裹在身上的被子。眼前的一幕不禁让他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自己的双腿虽然完好,但是上面已经愈合的伤疤触目惊心。就像被硫泼过一般。那犹如烂肉一样的疤痕泛着一点点的红色。在雪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的突出。而此时臀部上竟然穿着厚实的成人尿布,仔细地感受一下,似乎还有粪便参杂其中。
见到这种景象后,乔飞脑中的思维迅速地活动了起来。那些记忆在先前的基础上,清晰了一点。可就当他想深入地探索的时候,大脑突然一阵晕眩,撑着身体的手一软,整个人又一次栽倒在了床上。
“发生了什么呢?怎么会这样呢?等等……。。这里,这里又是哪里呢?我不记得我来过这里?”乔飞皱着眉头,努力地思索着,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片段。
“砰。。砰…。砰。。”随着几声枪响在脑海里回荡。一连串的回忆开始支离破碎的游离起来,并慢慢地穿成一条完整的片段浮现在他的眼前。他看见那个夜晚,他被踢进了河中,挣扎中,抓到了一块木板。当时人还有一点点理智,能够思考,记得他把木条夹在了腋窝之下,阻塞血管企图让血流的慢一点。也不知就这样在水里飘了多久,手脚开始逐渐地感到冰冷,而就要失去知觉的时候。似乎感到有船路过,还有人的声音。之后发生了什么就再也想不起来了。
“啊……这到底在哪里呢?怎么一点思路都没有呢?”乔飞把头埋进了被子之中,用力地咬紧牙关,闭住双眼思考着。喉咙里不断地发出“恩恩”的声响,声音嘶哑低沉,回荡在房间之中。
正当乔飞趴在床上努力回忆着的时候,屋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声音不大,十分轻盈。而就在同时,一股清香传进了他的鼻腔中。香味不是那种令人厌烦作呕的味道,而是莲花般清新淡雅的气息,令人沉醉。脚步声越来越近,只见房间的门口出现了一个小姑娘。她没有犹豫,直接扑到了乔飞的床头。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地打量着正在床上发出怪声的乔飞。
乔飞睁开了眼睛向女孩看去。那进来的小姑娘极其的漂亮,一头长发披散下来,穿着雪白中透着一点粉色的连衣裙,就像一个公主一样。而最值得关注的就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秋波流转,浑然天成似乎能够说话,使得整个人显得特别的灵动。从外表来看她应该是亚洲人,但是绝对不是纯种的中国人。而就气质来说,感觉有一点点混血的味道。那圆鼓鼓带着婴儿肥的小脸红扑扑的,有一种一眼就能让人怜爱的魔力。但是乔飞现在也顾不得去仔细分辨这种事情,心中的疑惑再一次强烈了一点。
那女孩在乔飞的床前,丝毫没有感到一丝一毫地陌生和犹豫,直接就伸出了手,在乔飞的眼前晃动着,似乎在试探他是不是醒了过来。她自言自语地说着一些话,但是乔飞完全没有听懂是什么意思,应该不是中文。而看到乔飞的眼睛在随着她的手不停地转动着,小姑娘的表情一下子变的十分地愉快。便对乔飞用着他听不懂的语言说和很多话,好奇地看着他。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乔飞看到了小姑娘的举动,没有感到恶意,立马开口问道。可是刚想开口,突然发觉自己发不出准确的声音,心中知道说什么,但是却完全说不出口,只能勉强地发出“呜呜“的声音,口齿变得十分不清楚。
“怎么说不来了,不可能啊,明明感觉就在嘴边的话,怎么会发不出声音呢?”。发现了自己失去了语言功能,心里突然十分恐惧。咽下了一口口水,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滚动了一下。乔飞再一次开口尝试着说话,但是口中还是模糊不清,只能发出,难听的叫声。
心中突然一惊,极其难受的感觉从心脏处犹如涟漪般散播到全身上下,此刻乔飞自己都能够听到心脏狂跳的“咚,咚,咚”的声音。
“难道就这样了吗,以后就再也发不出声音了吗?不不不不不,不可能。可能是我睡久了的关系,所以才会……。。啧,丝……额。。不对啊,我到底睡了多久呢?这里到底是哪里呢?之前发生了什么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呢?啊……。!”乔飞心中那绝望的情绪并没有吞噬他,却让他再一次开始陷入原本被打断地思考之中。
还没来得急等乔飞再一次组织语言,问出他想知道的东西,小姑娘便一蹦一跳地蹦出了房间。看到女孩这样离去,乔飞想起身叫住他,可刚等他准备从床上坐起身体的时候,臀部的伤口处传来的酸麻与疼痛感让他一下子失去了力气,倒在了床上。
“啊……。啊啊啊啊…。。哦哦哦”原本想叫住女孩的声音没有发出口还是被一阵难听地叫喊声所代替了。此时乔飞心中对于自身身体上的恐惧逐渐地演变成了愤怒。他不断地用能够移动的手臂敲打着床沿,发出“哒,哒,哒”弹簧反弹的声音。侧着头躺在床上,试图说些什么。可是就算是这样,脑海中的语言也无法通过他的嘴把它们组织起来。只能发着奇怪的声音,不断呻吟着。
“她是谁,怎么会在这里?而我又怎么到这里来的。不可能,我怎么会说不出话来呢?我大脑是清醒的,而且我也能够发出声音。这到底是怎么了”想到这里,乔飞用自己的舌头在嘴里扫荡了一边,发现舌头完好无损地还存在他的嘴中。松了一口气。他看着房门口,那姑娘离开的地方。大脑开始不由自主地思索着。可是此时他的思维就像一个已经疲劳到极点的人,完全转过不弯来。只是重复在心中念着这几句话,实际上脑海中一点东西都没有,整个人如游离一般不知所云。
此刻整个场景变得十分地有趣,就像一只鸭子,在练习发声。努力了很久也只能够蹦出一个音调。乔飞就这样嘶叫着,不一会发现声音已经嘶哑了,喉咙也传来了干燥的疼痛。但是他没有在意这一点。还是拼命地嘶叫着,妄图说出一句连贯的话来。而在同时也想着周遭发生的一切,极力想整理出一个头绪来。
就这样又过了一会,楼道里再次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明显和先前那小姑娘轻盈的步伐有所不同,显得更加的笨拙。就这个嘈杂的声音听来,人数好像也多了一点。此时乔飞刚刚平复的心跳不知不觉又快了起来,总感觉好像会有事情发生,让他极其没有安全感。
最先走进房间的是一个身披白色长袍,内衬衬衫的男人。他提着一个箱子走了进来。而紧随其后是一个上了岁数的老汉,确切点说应该是一个老人,但是感觉体魄十分得强健,丝毫没有显出老人那种疲态。
与这两个人隔开了一段距离。又走进来三个人,一个年迈的老妪,穿着一身泛着点点黄色的素衣,胸前挂着佛牌,倒是透着一股佛性。在其身旁一个中年男人抱着刚刚走进来的小姑娘站在门口。与其说他是中年,倒不如说是介于青年和中年之间。他给乔飞的感觉只是比自己大了几岁。人长得很高十分挺拔,如果用玉树临风来形容应该不算过分。可最令人难以忘记的就是他那双清澈的眼睛,眉宇间说不出的真挚和虔诚。
那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直接走到了乔飞的床头在他的身上开始摸索着。就凭借他身上的那身打扮,乔飞就能够了解他是一个医生,所以也没有做什么反抗。医生拿出听诊器在乔飞的胸口处按压并仔细的听着,同时招呼旁边的那个上了年纪的男人,和他一起,轻轻地把乔飞翻着个。过程中他们十分地小心,生怕弄伤他。而当那个医生一边检查,一边说着一口让他完全处于云里雾里似乎在询问伤势的话语时。乔飞努力地组织心中想说的话,尝试了好几次,总是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直到第五次开口。沙哑的喉咙终于传出了能够让人勉强分辨的语句“对…。不起,我听…。。不懂,这里是哪里?”趴在床上的他,还手舞足蹈地比划着,活像一支被按在砧板上的螃蟹,不停地挣扎挥舞着钳子。
但是乔飞似乎忘了一件事情,既然别人说着和你不同的语言,那你怎么能要求他们能够听懂你现在口齿不清的话语。的确,站在一旁的医生,脸上出现了疑惑的表情。他回过头去,看着身后的老人,老人此时也是摇了摇头,表示不懂。
乔飞看到了他们的反应,再一次吸气,努力地从嘴中蹦出了与刚刚相同的话。这一次倒是清晰了很多,语速也放慢了。但是还是相同的问题,乔飞没有意识到,别人听不懂你说的语言,就算把语速放的再慢也无济于事。但是此时他刚刚醒过来,意识还不是十分地清楚。所以也没有考虑很多。只是一次又一次地尝试着比划着。
在试了好几次之后,他开始意识到了这一点。无奈地叹着气。而就在他心中思考着如何能够让他们理解自己的意思,怎么做动作,是不是需要说英语的时候。一旁的那个中年男人走到了他的床边,开口说道:“你现在在我家。“说完只见他放下了抱在怀中的小姑娘,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乔飞。而被放下来的小姑娘再一次扑到了乔飞的床头之前,摸着他的脸,紧紧地盯着他看,眼神中充满了仔细和好奇的神色。
“你……家里?听到了男人口中说着中文,心中一下子就平静了很多。乔飞往那个中年男人的身上看去。再一次吸了一口气,闭住了眼睛,用力地说出了这三个字。
在乔飞的心中没有感到十分意外,就现在的处境来看,不开口问他也能猜出一个大概。但是令他不解的是,他还是不知道现在自己身处何地,因为那个人完全没有回答到重点上。
“叔叔,他真的醒了啊。”小姑娘在乔飞的脸上摸了一把又一把之后,她回过头去,对着正注视着乔飞的男人说道。而被这样摸着,乔飞并没有闪躲,浑浊不清的意识让他来不及做出这样的反应。而等他注意到小女孩的时候,心中却传来了一阵莫名的温馨。
他享受着这种肌肤的触感,看着眼前的姑娘,回忆起了自己还有一个妹妹乔冰。那些温馨的片段无中生有般地浮现在他的眼前。“每天早上也就是冰冰和那只金毛把自己给吵醒的。而妹妹并不是像眼前的小姑娘一样抚摸着自己的脸。而是在他没有睡醒的时候在梦中给他一个巴掌。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只金毛逐渐学会了他妹妹的动作,只要看着乔飞躺在床上,就会凑到跟前,毫不犹豫地给他一巴掌。”这些记忆此时回忆在乔飞的心中,一种极强的无法抑制的思乡之情涌上了他此时空洞的心中。
“恩……。”那个中年男人看到小姑娘对着自己说道,轻轻地点了点头,伸出手来,示意她到自己的身边来。
“这…。这里到底是哪里,你们应该不是……不是,你是……中国人?”听了那个男人的话,乔飞的思绪回了过来,努力点再次开口对着他说道。
男人听到了乔飞的询问,看着他点了点头。此时小姑娘已经离开了乔飞,一头栽入了男人的怀抱,半边脸贴着男人的胸口朝下一点的位置甚是亲昵。男人抚摸着小姑娘的头发,怜爱地看着她,脸上露出了微笑。片刻后他抬起头来说道:“啊…。对!怎么说呢,我也算是中国人吧。“
“那这里是哪里呢?”乔飞听了他的回答。定了定神,眼珠在眼框中转了一转,思索了一会儿。再次用着断断续续努力拼凑起来的声音说道。情急之下口水也滴在了胸口。此时乔飞已经顾不上什么了,只想把心中的疑团全部解开。感觉所有的真相是向他敞开的,但是却又离自己十分的遥远,能够一步一步地到达,可是连一步都迈的十分艰难。
“这里是大其力,我家啊!当时,哥哥你受伤掉进了水里,是姐姐和我把你救起来的,姐姐还给你输了血呢。这一年多来都是我和我姐姐在照顾你的。”站在一旁的男人刚想说些什么,而那个紧紧抱住他的小姑娘,回过头来,用着调皮和邀功的声音插嘴说道,说话间却带着很明显的外国人独有的口音。这种口音乔飞听过,但是也分不出来,他记得以前在新加坡的时候,身边女孩说的话都是这种音调。但是由于太普遍了,几乎只要不是纯种的大陆人,发出口音都是这个。
“大…大……大其力?”乔飞脱口而出,在他的记忆里似乎听说过这个地方,就在嘴边,可是此刻怎么也想不起来。
正当苦苦思索的时候,一旁的男人却一声不吭,仔细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想在他身上发现一点什么。就这样过了一会。房间里的人都感到气氛变得十分诡异。为了打破这种气氛,那个男人终于开口对着乔飞说道:“这里是我家,我的中文名字叫柯山,他是我的侄女,柯小雨。一年前,哦,不对,应该是已经有一年半的时间了吧。我们从湄公河上把你就起来,给你治疗一直到现在,后来把你接到了我们的家中。”
“刚刚小雨说的也不错,的确是她和她的姐姐一直在照顾你,本来医生说你应该会马上醒过来,但是没想到一拖就拖了这么久的时间。”
“一……。一……年半?“乔飞不由自主地发出那种阴阳怪气的声音,一下子喊了出来,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你……说我在这里已经躺了一…。。年半的时间?“他睁大了嘴巴,再一次努力地用手肘撑起身体。侧着头看着面前的柯山,大惊失色地说道。
“对,是有一年半的时间,不过你也不要担心,你的伤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在你没有醒来的时候,我们做的只是在等你醒过来你。现在看来你需要的只是恢复一下,就应该完全好了。“
“那…。那现在…。现在…。”
“现在已经是2000年的6月了。我们是在去年的春天把你救起来的,到现在差不多正好一年半的时间。”柯山似乎看出了乔飞想问什么,就直接告诉了他
“那……那“乔飞还想在说些什么,可嘶喉咙却发出了嘶哑的叫声,完全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看到乔飞的举动,柯山便让那个年迈精壮的男人给他罐了一壶水进来。水壶的造型很奇特有一个滤嘴,类似于给婴儿喂奶奶瓶的形状。乔飞看到递过的水杯,还在处于极度惊讶之中的他,也没有多想,接过之后,喝了起来。
当第一口接触到那甘甜的清水时,乔飞再也停不下来,放肆地让清水流淌进他的喉咙之中。就犹如一个长期干旱的土地,一滴雨水落在荒芜的泥沙中,瞬间就会被隐去那淡淡的水痕。等着这个水杯见底之后,他还朝着空荡荡的瓶子里吸允着,直到水壶变形,两端贴在了一起。一旁的柯山看到这种情况。挥手示意佣人再去装满了一壶水放在了床头。而看到另一壶水放在他面前的时候。这时,乔飞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但是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想去修补自己出丑的言行。整个人还是处于极端的思虑之中。在一旁看着乔飞的柯山没有介意这一个行为,只是静静地仔细观察着。
接过第二杯水喝了起来。乔飞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是当他的嘴唇沾到水的那一刹那,就再也停不下来了。似乎在心底埋藏已久的恐惧感油然而生。脑海中,记忆片段再一次袭来。也就是这个味道,他记起曾经被关在幽暗封闭的审讯室里,几天几夜也喝不上一滴水,到最后当他伸出舌头慢慢地舔允着,地上那些士兵撒下的尿时,也是如此情不自禁。此时乔飞突然停下了嘴中的蠕动,顿时感到一阵恶心,身体不禁地颤抖,开始作呕。可是已经干瘪的身体,吐不出来任何东西,之能够发出阵阵的干呕声。
脸颊涨的通红,身上伴随着干呕,浑身抽搐。嵌在眼框中两只凹陷的眼珠此时感觉也要蹦了出来,面色尤为的狰狞。在一旁看到这一幕的柯山马上把小雨的头埋在了自己的胸口。对站在床头的那个医生说了几句他们的语言。医生听了柯山的话,点了点头。立马把乔飞重新地按倒在了床上,仰头朝天抚摸着他的肚子,在上面轻轻按压着。
伴随着医生的按摩,过了一会,那种恶心的感觉逐渐消退,仰躺着的乔飞此时瞪大了双眼,手紧紧地握住了拳头手臂还在不断地颤抖着,身体似乎平静了许多。可是此刻就随着记起的那一幕,回忆却想开了闸门一样,一发而不可收拾。那些不堪的记忆,像电影里一个又一个小小的片段,没有规则地浮现了出来。还没有看完这一个片段,下一幕已经上演。慢慢地片段连成了一个完整的故事,呈现在他的眼前。可每当乔飞抓住一个片段想往下思考原因的时候,头就感到一阵又一阵的剧痛。
看着乔飞的情况,身边站着的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着。而慢慢地乔飞也恢复了过来。此时他的上身已经被冷汗浸湿,不断地喘着粗气。眼睛瞪的很大,一种无比惊恐的神色出现在他的脸上。
“你似乎想到了一点什么?“一旁的柯山看到乔飞那原本惊恐万分的眼神恢复了一些平静,就淡淡地对着他说道。
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听见柯山的话,乔飞并没有开口。他喘着粗气,闭上了眼睛。此时手中瓶子已经被乔飞捏的褶皱不堪,完全不是原有的形状。但是他好像没有想放松的意思,手还是用力地扭着,揉搓着。发出嘎嘎的声音,不断地颤抖。
“你很坚强,不谈你这么久才醒过来的事情,可就这点看得出来,你的确伤的很重,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而就在我们把你救起的时候,很多医生都说你已经没有希望了,不过最后你还是挺了过来。我虽然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但是我看的出来,也相信你一定存在着某种不可动摇的信念才能让你支撑下来。”
“但是有一件事情无法回避,虽然我们救了你。眼前他们的父亲不在,我作为一家之主,有义务保护我的家人,也有权利知道我们救起来的人到底是谁。我相信就你的伤而言,不像是谁派来到我们这里来的人。但是我还是有必要问一下你。“柯山看着乔飞那张已经恢复了平静的神情,眼神中却透出了一丝的犀利。柯山说着话,低下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小雨。
惊魂未定的乔飞听了柯山的话,从那些片段中抽离了出来。极力不让自己继续去思考这些事情。他再一次想要爬起床来,只见一旁的柯山摇了摇头,伸出手向乔飞挥动了一下,示意他不要动,就在床上躺着。回过身对着一旁的那个老妪耳语了几句。老妪听了柯山的话,低下了头接过了小雨的手,拉着她就向房门外走去。
此时小雨显得极其地不情愿,和那个老妪说着一些什么,但是乔飞听不懂。最后小雨看了看身旁的柯山,柯山带着微笑,对着她点了点头。这才把噘着嘴的柯小雨哄了出去。出门之前还回过头来对着乔飞的方向说道:“哥哥,等姐姐起床了,我们一起来看你“。在他们出去的同时,一旁的医生和精壮的老人也在柯山的眼神示意下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柯山再一次来到了乔飞的床前,在他身边拉过一张凳子,准备坐下。看着用手肘支撑着身体的乔飞想爬起床来,他立马迎了上去,伸手扶住了乔飞。从床边拿过了多余的被子垫在了他的背后。这时乔飞就成四十五度地坐着,而柯山此时也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乔飞。两人半晌无言。
“我看过你的伤口,伤的很重,但是也特别奇怪,根据医生说的你曾经先后受过两次大伤,时间间隔的不是很长。一次就是我们把你救起的时候你身上所受的外伤和枪伤,不过之后医生又告诉过我,你在这之前,可能遭受了一定的……。“柯山在此处停顿了一下,伸出手在空中比划着,似乎想缓解尴尬继续说道”遭受了毒打,或者虐待。“
“你知道,你身上的某些部位留下的伤口说明了这一点,不过这就令我们很好奇了。那种伤口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造成的。比如电击啊……。你懂!这些伤口必须要有专门的器械才能造成,而且据我们所知这种器械应该并不是一些小的私人寻仇所能够拥有的。本来我也不想在你刚刚醒来,话都说不清楚的情况下,来问你这些事情。不过就像我说的,我们救你是出于好心,但是不想最后自己惹上什么麻烦”。
“你也…。是中国……人。”听了柯山的话,乔飞的眼睛瞪得很大很大,问过的话再一次说出了口中。在审讯室里的一幕又一幕清晰地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他看着眼前的柯山,听着他说着一口流利的并不带有一点口音的中文,心中产生了丝丝地不安。
“你问我啊。哦,我刚刚说过了,我也算是中国人吧。……。缅甸华侨。”听到了乔飞毫无预警下突然问的这一句话,柯山先是怔了一怔,随后看向他,看到乔飞脸上的表情柯山心中到产生了一丝地狐疑,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依然坦然地回答到。
“额……”柯山话闭,乔飞点了点头,嘴中发出了不轻不响的哼哼,就没有再说下去了,继续思索着。
“我已经对你说了很多,把我的情况都告诉你了,那你现在能告诉我你的事情了吗?到底发生了什么,把你弄成这样。”
记忆全貌此刻已经大致地浮现在了乔飞的眼前。但是在柯山的追问之下,他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来回答,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还有太多的思绪需要整理,脑中一团乱麻,很多细枝末节的事情就在记忆的深处,但是此刻却怎么也挖不出来。
“我…。不知道,很多事情就在那里,如果我不去主动想的话,就怎么也想不出来,不是我不愿意说,而是现在完全不知道怎么说怎么开口。”乔飞一字一句从那已经嘶哑的喉咙中把这些字勉强地蹦了出来,闭上了眼睛努力地回忆着一年前发生的一切,一切都在脑海之中,但又显得十分地杂乱无章。他努力地想理清事情前后的关系,但是却体会着一种深不见底的感觉,事情一环又一环地连接在一起,没有尽头。
看着面前的乔飞,柯山不知道该怎么做。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也不愿意勉强别人。此刻他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需要的是休息,和来面对昏迷一年之后的那种孤独和无法接受的失落感。他并不是那种喜欢咄咄逼人的人,只因为他的哥哥柯彪走的时候嘱咐过他,只要乔飞一醒过来必须马上问出他的来历。对于自己哥哥的谨慎他是知道的,有的时候宁愿错杀也不会让隐患留在身边。但是此时看着面前乔飞痛苦的表情,他动了恻隐之心。
犹豫了片刻,柯山站了起来,看着乔飞说道:“哎,那好吧!看你现在的样子,我也就不问你了,你先好好的休息,等到你伤好之后,我们再聊。不过在这里我把我们的情况都跟你说了。但是无论是出于什么,我们救你也好,还是出于尊重,你也应该告诉我你来自与哪里,叫什么。”
看着面前的男人,眼神中流露的表情如此的诚恳。乔飞心中也是翻江倒海。他回忆起来的那些记忆让他了解此刻不能相信任何人,但是又一转念,自己的命都是他们救回来,还有什么不能够相信的呢?
“乔飞,中国上海!”乔飞咬着牙关,最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对着柯山说道。
虽然已经做了决定,但是此刻乔飞的心中却有一丝地后悔。可能是他大伤过后,又睡了一年多的时间。不能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行为和情绪。导致他感性战胜了理性。不过多年之后当他回想起这一幕的时,他也为自己现在做的决定感到庆幸。
“恩?……。恩!中国上海,上海。我知道了。你的乔是不是这个‘乔’。”柯山思索了一下,用手在空中比划着。
“恩。”看着柯山的动作,乔飞点了点头。
“那飞,就是岳飞的飞吗?”柯山放下了手,继续问道。
“对…。。”乔飞再一次点头回答道。
“恩…。。那你好好休息吧!过一段时间我们再聊。”说着柯山便往门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回过了头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看着乔飞。
“哦,对了,有件事情要先和你说一下,我不知道是我们为你救命的时候给你注射的吗啡,还是你本来就吸那个东西。你现在应该是会有毒瘾,不过放心,我们这里是完全可以提供你的。等你身体好了一点,再去戒毒吧,那你好好休息,我也就不打扰你了”柯山伸出手指点着自己的嘴唇,之后上下摆动指着乔飞说道。
“吗啡,我什么时候……。丝丝。”想到这里乔飞的脑海中突然回想起了一些事情,倒吸了一口冷气。但是对于能够活下来,柯山说的话对于他并没有产生什么很大的影响。
“对啊当时我伤的很重,身体痛得要命,就跑到当地的烟农那里偷了一些毒品来镇痛,对对对对。就是这个。”
“等等,是这些人救了我,那么,那么对于他们来说,我应该可以放心,如果他们存在哪怕一丝恶念,随时就可以动手,何必要在我面前说这些东西呢?还有那个小姑娘,像极了冰冰,如果那个柯山要害我何必带着自己的侄女呢?”
“啊…。。”此时乔飞想到了什么不由自主地叫了出来。”我把名字告诉了他们,哎…。。啧。怎么会这样呢。到时候还是会死在自己手里。他们会不会去查呢?会不会出卖我呢?哎,****,怎么会犯这种错误呢。啊……。!”心中十分懊恼,而在同时脑海中却浮现了一个诡异的景象,他想到了曾经看过三国里一段故事。曹操杀死吕伯奢一家。这个念头产生,连他自己都打了一个冷颤,马上摇了摇头,想把他淡忘。
思绪虽然一闪即逝,但是此时却已经在他的心中产生了不小的波动。可能连乔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那种逃亡时为了生存不顾一切的感受再一次回到了他的身上。
“好了,这一切都不是重点,先不去想了。关键是我怎么会来到这里呢?我记得,我是被人踢下河的,好像又中了一枪,我记得应该在这里……。”想到此处乔飞伸出了左手凭着记忆摸了一摸身体上那一个中枪的位置,左手触到右肩的时候,那种毛躁的皮肤质感一下子就让乔飞打了一个冷颤。
“哦……的确在这里。”抚摸着右肩留下的那一道枪伤,乔飞似乎记起了什么,脸色变的十分的凝重。此时记忆开始倒退,一幕一幕连接在了一起,刚刚整合了一段场景之后,另一段再一次显现。慢慢得他的脸色变的阴沉,不可捉摸。
醒来时的那种什么都记不起,不去思考的释然渐渐地消退了。而随着回忆的深入,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取而代之的便是思维的全部回归。说实话此时乔飞的心情并没有很大的变化,可能已经习惯了这一点。但是身处漩涡之中左右逢源的感受的确让人兴奋,可并不轻松。已经久远的思维方式犹如坚不可摧的长城再一次被修筑起来。此刻他的记忆已经重铸,只等着慢慢梳理挖掘,把已经显现出的轮廓填满血肉。
“我需要出去透透气去,好好地思考一下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到底我哪里出了问题。“乔飞一抖手掀开了被子,那一条一条的伤痕触目惊心。不过他没有在意,努力地抬起了腿。但是始终感觉用不上力气。乔飞曾经也是学医的,他知道此时并不是腿出了什么问题,只是长期卧病在床,腿可能已经失去了原有的机能变得然软弱无力。原本粗壮的大腿,此时已经小了一圈。
“哦……不对,我已经在床上整整躺了一年半的时间,那…。。那岂不是我家里的人在一年半的时间都失去了我的消息。那他们现在这么样,难道认为我死了。不对我现在要回去,至少打一个电话,抱一个平安。我母亲有哮喘,我不能,不能够让她为我担心“
“等等。“乔飞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眉头紧皱。
“我就是因为被人陷害,所以才弄成了这个样子。如果我打电话回去。那些人…。。害我的那些人会知道…。。“
“啧啧。”乔飞舌头抵住了牙齿,发出了声音
“我不能这么做,我变成这样一定有人在背后策划。我记得。我记得是有一个车队跟着我的,但是完全和原有的计划不同啊!”
“丝…。。整个车队一下子都被伏击了,这其中肯定有着不能说的阴谋。不过到底是谁呢?是谁会这么做呢“
乔飞抿着嘴唇舌头舔着自己的牙齿,不断地发出兹兹的声音。这个时候舌头感到了在他的虎牙之处少了一颗。
“恩?少了一颗,什么时候少了的呢?”想到此处,他倒在河边被那个人狂踢的场景浮现在眼前。
“对就是那个时候。”
“北京不要你回去了!”乔飞的耳边闪现出了这一句话。
“是谁呢?陈毅?,不不不不,不会是他。可是在我记忆中为什么他们出现过呢?他们,对还有,还有就是。晁然。对,就是她。但是这不是,不是现实吧。“
“丝丝……。。可是他们一定是出现过的啊。等等,难道是做梦。不对,可就算是做梦。昏睡的时候脑海中为什么都是他们的映像。晁然不说,她没有这么大的能力。陈毅!我的朋友,最好的兄弟。之前的确和我的意见有一丝分歧。恩….”
“和我的意见有分歧这是一回事儿,但是在我的背后策划这场阴谋?陈毅除非有原因否则不会这么做的。到底是为什么呢?现在的情况和原有商定的有着这么大的出入。到底是不是他的原因呢?“
“张军政?兹兹……。如果是他的话。他的确是有这个本事收买那些人,但是还是一个问题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如果抛开任何因素,陈毅是为了钱或者女人的话。可据我所知我的钱连他的一根毛都及不上。女人?也不可能,做到了他的这个位置,女人遍地都是,不可能为了晁然,精心策划这一件事情。为了张震?他儿子。这倒是有可能的。那个怪胎从大学一直喜欢着晁然。不过张军政了解我,我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和他产生一些矛盾,何必冒着风险,搞出这么大的事情来呢。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就为了一件毫无价值的东西。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难懂是…。。?不会的“
“那到底是谁呢?北京不要你回去了。那说明我必须认清楚他们之间一定有一个人是在这么做,而且人是和北京那里有着一定的关系,才能够思考下一步棋子该怎么走。啊……!上帝啊。我请求你给我指一条明路让我能够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呵呵。上帝,我怎么又开始祈祷了。我记得我已经看清楚你那虚伪的面目。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西。神?我敬爱的主?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你让我们完全的相信你,呵呵……。。”
“我想起来了,就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我向你祈祷过,可是你不曾出手帮助过我。哪怕只是扶我一把。在人们需要真正帮助的时候,从来不见你的身影。而每当你的那些无知的信徒对你歌功颂德的时候,任何好事总是因为你的原因。呵呵。信仰这东西的确是一个好事情。”
“不过我也算看透了,从现在开始我依然会对你百依百顺,哪怕我知道你根本不存在。而就信仰本身而言,我早就说过,现在证明我的确没有看错。”
“现在就算继续想下去,也于事无补,不可能得出什么结论,走一步看一步吧。啊…。。!我需要出去透透气去,这里到底是在哪里呢?大其力,我要自己出去看看。”
乔飞想到这里,继续了自己的动作,可是怎么用力抬腿,都感到无力。他现在终于理解了什么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受。无论是身体还是思维上。他只能用自己的双手抬起大腿把它放到了地上。庆幸的是,大腿在触到地上铺着地毯的那一瞬间还有一点点毛茸茸地感觉。从这一点看出他的腿应该算是保住了。
可当乔飞离开床的那一刹那,即便是手支撑着床沿。还是没有想到,直接一个狗爬式地摔在了地上。这时他感到自己的双腿尽然使不出一点点的力气,就像一根皮筋一样,骨头全部被抽掉了。
趴在地上的乔飞并没有放弃。他用力地让腿发出力气,可是试了好几次都不起作用,乔飞奋力地用拳头砸了几下地板。最终发出了几声恼怒的哀鸣,他在心中对自己说道:“我不能就这么倒下,不能够,我还有太多事没有做了,我已经是一个死过一次的人了,难道能被这种小小的挫折给打败吗?命运给了我第二次机会,一定是让我做一些轰轰烈烈的事情。不是让我下辈子就在轮椅上,了此残生。“
此时门外传来的一阵脚步声,乔飞顺着声音的方向听去,在心中思索着:“他们难道又来了?“
还没有等他思考完,他听到有人走进了房间,由于摔在了床下,挡住了视线,看不清楚谁。但是那个脚步走进了房间没有任何停留,就直接走到了乔飞趴在地上的位置。
第一个映入乔飞眼中的是一双十分漂亮的脚,穿着拖鞋,没做任何的修饰。看到了这一幕乔飞缓缓地向上看去。才刚刚抬起头,就意识到,站在他面前的那个人应该是一个女人。因为,那长长的秀发披散下来,已经到了脚的膝盖之下。刚想要用手支撑着爬起来的时候,只见面前的那个人,蹲了下来一把扶住了乔飞右手。就在那一瞬间,他们四目相对。
乔飞永远也忘不了初见柯小雪的那一个瞬间,那一刻他仿佛看见了天使。他从来不相信文学作品中男女之间眼神的交流能够感到四周的一切都静止下来了。不过这一刻他相信了。
正当他看的出神之际,突然感到自己的另一只手也被挽住了。回头一看正是刚刚进来过的那个小姑娘,柯小雨。
“你怎么爬到了地上,刚刚醒过来,需要在床上静养,不要乱动。“这时,一旁的柯小雪说道。。来小雨,先把他扶到床上吧。”
“恩!哥哥,拖住我。“一旁的小雨关切地说道,此时却像一个小大人一样。也就在同时姐妹两一起用力让乔飞的上身爬到了床上,乔飞借着他们的力气,手撑住床,趴倒在了床上。
乔飞身体转了一个个儿,此时发现小雪和小雨正看着自己。而就在同时他也察觉到了自己只穿了一条成人尿布,久违了的羞耻之心在此刻起了作用。他连忙拉起了旁边的被子。遮住了自己。
乔飞勉强地用被子垫在了身后,坐了起来。他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女人。女人那张白皙的脸上不施粉黛,却依然显得姹紫嫣红。长长的头发,微微地卷起。披散下来。穿着一身雪白的长裙,分外的动人。脸上那由内而发的高贵气质,冷得让人不敢直视。但是她的脸庞似乎和身边的那个小姑娘一样,长着一张亚洲人的面孔但是绝对不是纯种的中国人。眉宇之间透露出一种异域风情。
“哥哥,我带着姐姐来看你了。”一旁的小雨没有看出其中的尴尬,对着乔飞说道。
“哦,你…。。“听了小雨的话乔飞刚想开口说什么,这个时候突然感到身上传来一股说不出的难受,浑身上下,又痒又痛。而气管也像被用浸湿的抹布堵上了一样,透不过气来。慢慢地他的身体又开始抽搐,鼻腔中传来了大声吸气的声音。感觉越来越强烈,最后不能够自持。他紧紧地拽住了被子,嘴里发出了呜呜地嚎叫声,脸涨得通红。逐渐地乔飞的眼神开始迷离,感到四周星星点点,能够听到声音,但是仿佛隔得很远。整个世界慢慢地离他远去。
躺在床上的乔飞,挣扎着,嘶叫着。意识模糊中他感到手脚被什么东西捆绑了起来,一下子失去了自由。失去了挣扎能力的他只能大声叫唤着。随着手上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渐渐地他感到天旋地转,逐渐地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