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勘倏而扬起的笑容看的她后背发凉。
他的笑容很令人不安。
承勘笑着说:“这招苦肉计太过了。”
闵初瓷心头一震,当场僵住。
承勘还在看着她笑,她只觉得一阵无力要将她自己溺毙。
她找不到任何浮木,只能沉下去,沉到深渊里。
而他,承勘就这么看着她沉溺。
承勘成功的把闵初瓷拴在身边像养宠物一样养在酒店。
她的手机依旧在承勘那里,她依旧不可以出酒店,1740号房门外居然还守着两个男人。
闵初瓷觉得好笑,她一个重返故国无依无靠又差不多身无分文的人试问能跑到哪。
现在,夸张的说承勘就是她唯一的神。
一个把她从困境里拉出来的叫人看不透的危险又安全的男人。
灯光辉映的包厢内,闵初瓷挽着承勘的手臂,挂着恰合时宜的笑像只温顺的苏格兰折耳猫乖巧的跟在他身边只需扮演着漂亮的花瓶就好。
等两人入座后,这一场晚宴才算开始。
一桌人,十三个男人,两个女人。
一个是闵初瓷,还有一个是红的发紫的一线女星。
一桌名流贵胄,承勘坐在最里面的位置。
承勘丝毫没有要向在场的人介绍他带来的女伴的意思,他不说,也没人愿意多嘴一问。
不过不问不代表不感兴趣。
承勘在一旁谈笑风生,与人推杯换盏,似乎当身边的女伴不存在。闵初瓷识时务,懂得察言观色,一边装作投入到食物里的模样,一边以不易察觉的速度记住在场的每个人,同时耳朵也没偷懒,仔仔细细的竖着,自带筛选功能,将有利于自己的信息纷纷听到脑子里。
她的吃相极其好看,皮肤白到发光,身材凹凸有致,她静坐在承勘的身边,清冷孤傲。
总有人时不时的看她一眼,或打量,或探寻,或好奇,或别有意味,或饶有兴趣。
也不乏YY她的人。
总之一顿饭吃下来,闵初瓷心里清楚承勘让她混了个脸熟。
车子开回酒店的路上,她的手肘支在车棱上,发凉的大风把她的短发吹的乱七八糟,不带半分怜香惜玉。
华灯初上,尽管今晚的夜空没有星星也不影响这个城市的灯火迷离。高楼大厦的流光溢彩,公路两边高高耸立的路灯,处处灯火辉煌,像一颗颗染了萤彩流光的珍珠玛瑙,一闪一闪,在繁华里明明灭灭。
“在想什么?”夜景之中,承勘低沉独特的嗓音在寂寞的晚风里惹人情思。
听的闵初瓷七分清醒,三分低迷。
“我想到一个故事。”闵初瓷转过头看着宋岩川出色的侧脸,开始简单的叙述:“狐狸过河之后为了独占桃子,背弃与猴子之间的约定,推倒了土墩上的独木桥,最终猴子走了,得到桃子的狐狸却过不了河。狐狸与猴子都失去了一部分利益,即使一开始猴子和狐狸一起得到桃子,也不能确定回去时它们其中不会有谁心怀不轨。所以,,,”说着,她停顿一下,眼睛一眯,晦暗不明,“怎样才能保证双赢?”
承勘勾唇浅笑,深幽的眸闪过锋芒,“和狐狸共事的对象应该具备两个条件,要么有干掉它的能力,,,要么,”他转过头,玩味的看她,“能掌握到它的弱点,控于鼓掌之中。”
“不能有第三种方法么?”
“相信狐狸,那倒不如直接坦白自己想把利益拱手相让,任何形式的互惠与双赢都不能放在天平之上,实现趋利避害最大化才是聪明人的选择。”
“顺便说一句,猴子并不适合成为生意人,狐狸得到桃子即使没有猴子相救也不代表其他的动物不会被狐狸蛊惑,肥肉在手,不怕没动物觊觎自然也就有像猴子一样的动物再上当。”
闵初瓷有些缺氧,承勘分明就是一匹招惹不起的狼。
“那好,如果是你,在把狐狸干掉和控制之间做个选择,”她被压抑到几乎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你会怎么做?”
承勘神色不变,依旧笑,不答反问:“你希望我怎么做?”
她如实回答:“我不知道,所以才问你。”
承勘换上另一种笑,自信飞扬的笑,“我比较喜欢当猎人,热衷让人臣服。”
闵初瓷收回目光,落在前方,思绪再次变得杂乱。
她在心里默默地计算着概率问题,狐狸从猎人手里哄骗到肥肉的几率是几分之几。
“陪我去喝一杯吧!”承勘的声音漠然,平淡,没有音调起伏。
前方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川流不息;窗外是掠过一处又一处,速度快的像按了快进的风景。
她靠在椅背上,倦意渐渐缠住身体,不知是厌倦还是疲倦。
“荣幸至极。”
她想——
她也需要酒精——
支撑着她走下去
车子停在市中心一家造型独特的酒吧在的停车位,承勘脱去西装解下领带,挽起袖子之后摇身一变,一副放荡不羁的样子。
“走吧。”承勘笑一笑,随即长腿迈下车,闵初瓷紧跟其后跟上他的脚步一同走向酒吧。
酒吧外观,墙壁上的黑暗风的海盗涂鸦凌乱又夸张,她抬头向上望,闪着暗红色霓虹灯的招牌上大写着“地狱深处”
她看一看身边高自己大半个头的男人,自己竟迷惘起来。
成熟到令人害怕的三十岁的男人怎么会选择来这种专属叛逆期的孩子爱来的地方。
相比酒吧外,酒吧内的灯光暗到占柚瓷一下适应不过来的程度,暧昧的霓虹灯乱七八糟的射向四周,随处可见奇特怪异的装饰品。
劲爆的音乐响彻全场,闵初瓷坐在吧台上大口喝着白酒,瞥一眼舞池里疯了的男女,继而转头看着承勘优雅的喝着血腥玛丽。
“你,,,经常来这吗?”
承勘拿起酒杯伸向她,举了举,眼神点了点她手里的白酒示意要碰个杯。
碰杯之后,闵初瓷喝着酒,拿眼睛瞟着浅斟低酌的男人。
“这,你觉得怎么样?”承勘问。
闵初瓷眼睛扫完全场,最终还是注视着自己手里装着透明的液体的圆形玻璃杯。
她自然是不喜欢这种风格的酒吧,“这里的风格不适合我。”
“其实我就是一时兴起随便找了一间酒吧就进来了。”承勘靠在吧台上,右手拿着酒杯,微微歪头看她,“不过进来之后我感觉还不错。”
五颜六色的灯光一闪一闪的照射在宋岩川冷峻清尘的脸上,硬朗的线条感增加好几分型男的魅力。
承勘的眼格外的亮,像点缀了星星一般。
他近在眼前,闵初瓷只觉如临梦境。
承勘抬手摸一下她的脑袋,温暖的笑着,“有些地方你还是没变。”
种类繁多的酒里,承勘知道闵初瓷最喜欢喝二锅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