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进来吧~~”
“来呀来呀~~”
红纱半遮的桐木大门敞开，或娇媚或清纯的姑娘们像过路行人们招手，身姿婀娜的像是依依的柳树。华丽的楼宇内，烟波四起，不知从哪位玉体上飘来的香气充斥在一起，尽是暧昧的味道。
某个角落里，何歇歇一身小巧布衣，长发随意绾起落在肩上。她隔着柱子，偷偷看着坐在最中央的叶致，他正笑着和身侧人谈话，莺燕们的眼光落在他身上，尽是钦慕。身着不同颜色彩纱的美女盈盈走过，像是踏着风一般穿梭在人们中间，时而娇笑时而羞涩，或浓妆或淡抹，也有的似滴仙一般高冷坐在一旁，不施粉黛，只凭清冷过人的眉目艳压群芳。
高出地面半截的舞台上烟雾缭绕，琵琶的声音悠扬飘荡空中，音似天籁，如连绵不断的春雨一般动听，四周放着玫瑰花瓶，娇艳欲滴的花瓣上载着几滴清如玉石的水珠。一个身影印在人们眼中，格外撩人。这才是在场宾客们的目的，王都青楼第一美人，传说中不沾人间仙火，美的倾城绝世的花魁的初夜，想来是个男人都会心动，若将这么一个美人给征服了，后半辈子吹牛的资本就有了有了有了…….
烟雾散尽，轻柔的浮水纱像水蛇似的缠在女人身上，雪白的皮肤若隐若现，青丝懒洋洋垂在腰处，正好衬出她纤细的腰肢。她背对着人们，半卧在宽大的秋千上，脚尖漫不经心的点着地，玉葱般的手指撩了一下头发，举手投足间便是万般风情。
何歇歇离得较远，看的不大真。想着去近处瞧瞧叶致什么反应，被一只收拉过去。老鸨迅速将她待到暗处，远离了人多的地方。
王都的青楼她曾经逛过很多回，渐渐的便与老鸨熟识了。老鸨拽着她到隐蔽的房间里，从怀中拿出一张纸递给她。何歇歇接过，粗略扫了两眼，将它放到火烛中，一点一点化为灰烬。她垂眸思索片刻，讥讽道：“这是又要我杀人了？”
耳边似乎还萦绕着阵阵娇笑声，可屋内却静到极点，墙壁上描绘的女子们跳着柔若无骨的舞蹈，娇媚至极，此时却与屋中氛围格格不入。
“想的倒美，”她冷冷哼一声，“古寒教几年前做了多少什么事自己不清楚吗？当初匈奴大肆侵入中原，背后少不了古寒教的挑唆吧？前阵子，稔王造反想必古寒教也参了一份。下一步呢，还要做什么？”
怪不得稔王与皇后联系的这么密切，还能逃过皇上的眼睛，原来是有人暗中穿线。
老鸨静立在一旁，何歇歇继续道：“我守了古寒教五年，终是不想有一日它毁在简玘的手上，更不希望他走师父的老路，好心奉劝一句，现在的叶致比起当年的瑞都王爷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想在背后偷偷搞什么小动作，先把自己的分量掂清了。至于我，护古寒教，助简玘登位，是对师父的一份承诺，我的确答应过要为他报仇，可是，”
她停了一下，目光变得阴冷，一字一顿道：“瑞都王爷王妃的死，也该有个了解了。”
朱唇从从暗处踏步出来，怔怔望着何歇歇离去的方向：“是叶致告诉她的，还是她自己猜到的？。”
老鸨站在她身旁，说：“这件事只要瑞都老王爷知道，就瞒不下去，无论如何，何姑娘是不会如我们的愿了。说出那番话，便可知她与古寒教已不是一条心，是否打草惊蛇?”
“不会。”朱唇的语气缓慢而坚定，“你不知道，一份承诺在她心中意味着什么，那是比性命重要的东西。只因一个承诺，她跑去守了五年古寒教，这样一个人，为了自己答应过的事，可以做到什么程度…….”
“可听她的话……”
“也许五年过去了，有人她在心中更重要，”朱唇轻轻的说，低下头，手摸上心口。
“你的妹妹……对不起。”
一丝泪光在她眼底显现，沉浮许久，像极了寒夜湖里，与碎冰为伴的凄惨月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