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花晓影,乱红落地,微风习习,如玉般的蔷薇被吹的叮咚作响,一朵状似水滴的残瓣轻轻飘落,像是遮面的倾世美人跳的绝世独舞。
湘合殿内的大床上,叶致搂何歇歇睡得正香。风餐露宿了这些时日,他看到暄软的大床那个眼冒金光,何歇歇纯属于被迫陪睡,梦中的小脸拧的像一根皱皱的苦黄瓜。
橙黄的光如世间最细腻的沙粒般倾泻下来,不偏不倚散入窗中,淹没了一小块似雪的窗纸。何歇歇一张嫩白的小脸被染上一层朦胧的锦纱,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轻颤,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本该呼呼大睡的叶致微微睁开眼,侧过头去看她,看了半响,忽然凑过去,嘴角贴上她小小的耳垂,一点一点的咬起来。
何歇歇正沉在梦中,被某人折腾的很不舒服,不耐烦的皱紧眉头,转过身去,一只手放在某人肩上,半边脸正好压在他侧过来的脸上。
周围的温度升起来,叶致动作一顿,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点。何歇歇的脸落在枕上,红润润的小嘴正好擦在叶致的唇上,只是边缘,隔了一层小小的缝隙。她把手枕在头下,在叶致的唇上轻轻摩擦了几下,归于平静。
可疑的红在叶致脸上蔓延开来,一直到他耳根,眼中灼起一抹烧人的热度,眼神撒的到处都是,不知往哪处放。
就这么僵持了一会,何歇歇醒来,神志一半还在梦中,对自己刚才的表现一无所知。睁眼吓了一跳,本能一刀劈过去,待看清眼前之人时,已经晚了。
好在他反应快,一掌擒住她的手腕,逃过一劫。两人对视三秒,何歇歇咽了咽口水,一脸严肃的缩到床那一边,一本正经道:“叶致啊,我得纠正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们两个有点……”
她一时语塞,眨巴着眼睛没找出词。叶致接过话:“关系非常融洽,要是有质的飞跃就更完美了。”
“一点都不融洽!”她抗议。
“很融洽。”
“你不许再搂我!”
“那我就抱着你。”
‘“…….有你这么无赖的吗?”
叶致闻言黑了一张脸,沉默三秒后俯身压倒何歇歇,沉着脸道:“我无赖,那是谁在我走后大病一场?”
何歇歇被他按住双手,一时挣脱不得:“是我又怎么样?”
“你敢说你不想我?”叶致将她压得更紧,薄唇在报复性的在她脸边轻轻摩挲,双眼中闪现几分委屈,“你若是不想我,怎么会患相思病?”
何歇歇实在没有把他打残废的力气,只觉得心脏蹦蹦蹦蹦蹦……像是有一百只小鹿在撞,这姿势实在是,太暧昧了!!
可听到相思病三个字她深深的呼一口气,转瞬笑出泪花来:“你以为我是得了相思病,哈哈哈…..你的脸皮怎么会怎么厚…..”
话音未落,叶致抽出一只手覆在她嘴上,同时将唇贴上,狠狠威胁:“信不信我亲上去!”
何歇歇睁大眼睛,含糊不清道:“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受人调戏,何歇歇一气之下背对着叶致,再三的消气消气消消气。良久,听见他幽幽的说:“......你不想便不想吧……可我想你了,非常非常想你。”
她心中一动,这语气像是一个要不到糖的孩子,委屈中夹杂着几分无奈,又像是一个怨妇在责怪久不归家的丈夫:你个没良心的。
莫名的酸涩袭来,何歇歇脱口而出:“其实,我也挺想你的。”
话就这么说出口,她后悔的要死,身后是一片宁静,猛然转过身,叶致已闭上眼睛,浅浅的睡着了。
不祥的预感再一次萦绕她心头,挥之不去,好像突然间就预料到了什么,看穿了什么,复又开始迷惘。
经过马将军等武将的辛勤劳动和叶致的高效配合,各路军队均被安排妥当,暂时驻守在鸿洲城外安抚百姓。朝中人心渐定,皇上很是高兴,接着授予叶致一个不小的官职,多少熬了许多年的官员都没有资格上任,一时间官员私底下怨声连天,但是想起稔王叛乱的声声捷报,也说不出什么来。
这下子瑞都王府前门庭若市,何歇歇依旧顶个笑脸死撑,几天里来来往往不知送走多少宾客。当然还有比这更热闹的地方,那便是马府,马玉凉与太子大婚在即,亲的不亲的都来道一声喜,拉拢一下关系,毕竟未来的皇后娘娘就在眼前,现在不卖好更待何时。
大婚地点自然是在皇宫,马将军是必要参加的,军营里不能无人坐镇,叶致脱不开身,只得何歇歇一人摸黑前去。
待到整个典礼结束时,何歇歇身心俱疲的回到王府好好补了一觉后,跟叶致汇报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你如今也老大不小了,不觉得缺点什么?”她很认真的问道。
“缺什么?”叶致伸开双臂,由她披上长袍。
“缺个儿子啊!”
叶致对此持无所谓的态度:“那你给我生一个好喽。”他顿了一顿,转过身去,眼中流露出惊喜:“你想要一个孩子?”
何歇歇对他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吓的一嘚瑟,忙不送的流露出真实想法:“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比较着急的话……可以纳几个妾来给你生孩子,这样外人便不会说你什么了。”
叶致皱眉看着她:“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谁跟你说什么了?”
“大典的时候几位夫人闲谈时我偷偷听了一耳朵,反正不是什么好话…….”何歇歇耷拉着脑袋。
叶致把她拉的近一些:“就为这个?”
“你日后若出兵打仗若再有什么意外,总得有个人来继承这一瑞都王府这一脉,你需要一个孩子。我们之间有约定的,你要是想要子嗣只能让妾来给你生……..”何歇歇小声道。
“这些我都不在乎,”叶致打断她的话,“你希望我纳妾?”
“没什么不希望,你有喜欢的就纳进来,我也不会不肯容人。”何歇歇深深的呼吸,想着也没什么对不住他的地方,便多了几分底气,“你要是没有喜欢的,那我便自作主张替你物色了。”
叶致一张脸瞬间变得阴沉无比,转而又毫不在意道:“那你看好便纳进来,多纳几个,越多越好。”
何歇歇有些没料到,直直的愣在那,手上还拿着他的衣带,不知觉间攥出一道道皱纹。缓过神来,努力掩去眉眼间的不自然,扯了扯嘴角:“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叶致不再看她,取过衣带:“什么样都行,就是千万别找一个像你的,看着堵心。”
这要是往常何歇歇早就跳起来骂他了,可是房间内没了声响,她像是没了斗嘴的兴致,闷闷站了好久,突然出声:“为什么?”
香炉悠悠吐着青烟,在半空中画出图案。她等了很久,一抬头,叶致早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