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台倒塌是有人故意挑拨你们的关系,母亲一向做事稳妥,别有大家风范,她断然不会在您的寿辰上偷工减料,自毁名声。”颜如画又说道,“母亲可是当家主母,又与父亲感情和睦,想要多少钱,什么宝物,父亲都会给她,她哪里需要做这种事。”
孟蝶点了点头,颜如画说的对,凭她的地位,她多年的德行,难道老夫人还信不过她吗?
老夫人将信将疑,看向一脸委屈的孟蝶,在看看颜如画,心情渐渐平复了一些,“那到底是什么人在暗中捣鬼,你可查的出?”
颜如画温婉说道:“戏台是家丁们搭的,那些家丁断然不会做这种事情,父亲已经派人仔细检查了,戏台的支撑柱子总共有八根,其中有六根柱子被人做了手脚,祖母若不信,可以随如画走一趟。”
老夫人一听那倒塌的戏台是由颜诸亲自派人检查的,心里也开始对此事起疑起来。
她在丫鬟的搀扶下来到现场,有家丁扛起那些粗壮的柱子来到她身前,老夫人仔细打量了一番,果然发现这些柱子被人做了手脚。
颜如画就知道颜心晴定然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她多加留意她,看她到底能想出什么法子对付自己,果然没让她失望,颜心晴的脑子确实比颜心羽与颜心爱都聪明,知道借助寿宴,让老夫人和母亲生出嫌隙,连带还换了她的真品,让老夫人对她这个孙女也倍加失望,以此来打压她们母女在颜府的地位,一箭双雕,这算盘打的可真是精妙。
“可查出是谁动的手脚了?”老夫人问道,她很想弄清楚这次居心叵测,想要让她这个老人家在自己的寿宴上丢脸的人到底是谁。
颜如画等的就是老夫人这句话:“祖母,如画觉得,想要陷害母亲和如画的人应该是同一波人,如画认为,只要查出是谁暗中换了我的贺礼,就能查出是谁在暗中操控这一切。”
老夫人半信半疑,若想查出是谁偷换了贺礼,谈何容易。
颜如画将贺礼交于月儿保管,月儿从始至终都未见人动过贺礼,那么,贺礼到底是谁换的呢?谁又有如此大的本事,敢在老夫人的寿宴上做手脚呢?
颜如画眼底有着一丝的冰冷,她当时的确是亲自为老夫人挑选的贺礼,但店家打包后,她就从未开锦盒验过货。
百宝堂信誉极好,根本就不会卖假货,因为那样,他会毁了自己多年的声誉,况且颜家也是大户人家,那些商家都是做生意的行家,碰到大户人家,则会更加小心谨慎。
颜心晴此次既然要对她下手,断然会将事情做的严密,但她却忽略了一点,颜如画早就对她多有防备。
所以,她派去百宝堂的人是谁,她也知道。
颜诸并没有报官,而是听完颜如画的叙述后,亲自去了百宝堂。
百宝堂里,面对突如其来的颜家人的质问,百宝堂掌柜一时苦不堪言,他看着被送回百宝堂的赝品玉枕,眼睛都快惊了出来。
天啊,这等市井上的假玉枕哪里是出自他们百宝堂啊?
掌柜一边拍着自己的胸脯子一边向颜家人保证着:“颜将军,天地良心,天地良心啊,我百宝堂已有百年基业,从未卖过假货,若您不信,可以在店里搜查一番,若您搜出一件假珠宝,我百宝堂甘愿关门谢客。”
颜诸听完他的一番保证,并未搜查,而是问起掌柜的:“李掌柜,你们百宝堂那天可有其他人来过?”
李掌柜顿觉每天来百宝堂的人不计其数,还真想不起有什么可疑之人。
“那天小女来贵地卖玉枕时,是何人为她包好的?又是何人将玉枕送往颜府的?”颜诸细细问道。
因为颜如画只是挑选了贺礼,当时并未带走,所以最可能出现调包的地方,就在百宝堂。
此事关乎百宝堂的名声,李掌柜赶忙将那天经手过玉枕的刘妈叫了过来。
刘妈是百宝堂的老伙计了,做事一向严谨,为客人打包珠宝物品也是十分精心,凡是珠宝,她都会用漂亮的锦盒包装好,里三层外三层的包个严严实实。
“老妇见过将军。”刘妈朝颜将军微微行礼后,便开始说起自己当时打包珠宝时的经历,“将军,老妇一直都是按照平日掌柜的吩咐细心打包好的,玉枕也是老妇亲自搭车送往颜府的,根本不可能出错的。”
打包和送货都是她一人监视,一人经手,虽然路上会带些百宝堂的护卫,但这些东西他们都未碰过。
颜诸将军心里的疑问更重:“刘妈,若真依你所说,这玉枕从一开始都是由你一人经手,那么,最有可能换掉真品的,那就只能是你了。”
颜诸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道。
被颜诸这么一吓,刘妈有些慌乱起来,连忙跪下扣道:“将军,老妇在百宝堂已有多年,从未做过偷换真品的事,求将军明鉴。”
颜诸厉声问道:“那你可要好好想想,你这途中有没有出现过什么岔子?”今天,他一定要查出是谁如此居心不良,陷害孟蝶和如画,挑起颜府的事端。
刘妈被他这么一问,突然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将军这一提醒,老妇还真想起来了一处可能出错的地方,老妇记得,老妇那天吃坏了肚子,半路上实在内急,就下车去了一次茅房,老妇去茅房时,那些百宝堂的护卫们都在车边守护着。”
颜诸见事情有些进展,便吩咐李掌柜将那日看护马车,宝物的护卫们通通叫了出来。
看护马车的一共来了五名护卫,他们纷纷来到颜诸将军面前一一行礼,回答着那天的问题。
几日态度一致,听上去并不可疑。
颜诸问刘妈道:“当天的人可都来齐了?”
刘妈立马回道:“没有,还差一个。”
“那他人呢?”颜诸问道,该来的时候不来,心中一定有鬼。
李掌柜在一旁回答道:“将军,那名护卫前日声称家里有重大急事,不得已才回家了一趟。”
颜诸急忙问道:“他家住在哪里?”
李掌柜将那人的住宅告诉了颜诸,颜诸差人去寻此人,却发现此人早已没了踪迹。
事到如此,百宝堂的人才知自己太过大意,竟然放走了如此大的祸患。
若颜家要将此事追查到底,这也是他百宝堂的用人失误,若要论法,他也要赔偿这次损失。
那个玉枕价格不菲,若要他赔偿,他还真是心疼自己的银子,但若要不陪,怕此事张扬出去,对百宝堂的声誉十分不利,正在他焦头烂额之际,颜诸给了他一个新希望,他对李掌柜说道:“你若能协助我在一个月内捉拿此人,追回玉枕,我就当这件事从未发生过。”
李掌柜一听颜诸如此大方,连忙点头。
颜心晴本来在安心院里乐的自在,认为这次颜如画和孟蝶名声尽毁,却不料,颜诸竟然抓到了她安插在百宝堂的人。
颜诸抓到那名百宝堂的护卫时,他正在被人追杀,若颜诸去晚一步,怕是张定这个活口就要被灭了。
在颜诸的逼问下,那人招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名叫张定,本来在百宝堂当差,俸禄不高,有一天一位年轻的富家女子找到了他,说她是颜府的人,还说大小姐特意纷纷,让他暗中调换一个玉枕,说事成之后必有重金谢礼,他从小便穷,待看到那女子身边数不清的银票时,便动了贪心。
他本以为做完此事拿着花不完的钱远走高飞,却不料还是被抓了回来。
颜府中,颜诸将颜府的人都叫了出来,让这个叫张定的人指认。
可张定指认了半天也未支出是谁收买了他。
这时等着看热闹的颜心羽笑了:“父亲,这人连是谁收买都他都认不出,我看这人就是个骗子,他一开始就在撒谎。”
她又看了看一脸淡然的颜如画,又对颜诸说道:“父亲还真是信任大姐,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肯为大姐出头,大姐错也好,对也好,父亲都会维护,可父亲是不是偏心的有些过头了,这件事明明就是大姐做的不对,既然这个张定都指认不出幕后主使,那这事还有什么好查的,要我说,这分明就是大姐自己故意设的一个局,目的就是想拉人下水。”颜心羽滔滔不绝的说着,鄙视的看着颜如画。
“你给我闭嘴。”颜诸斥责她道,“事情在没有弄清楚之前,不准污蔑你大姐。”
颜心羽愤愤的闭上了嘴,可脸上洋溢着的得意,却尤为明显。
颜心爱则用手肘碰了一下颜心羽,示意她千万不要在乱说话。
颜忠良与颜如云则一头雾水的在一旁听着。
“四妹今天又有事出门了吗?怎么没见她前来?”颜如画丝毫不生颜心羽的气,反而温和的问颜心羽道。
颜心羽瞪了颜如画一眼,没有说话。
颜心爱则用十分温柔的声音回道:“大姐,四妹一直都很忙的,这你也是知道的,她今天没在府里不是很正常吗。”
颜心晴平日里就经常外出,全府都知道,这不足为奇。
然而颜如画却对颜诸说:“父亲,若要指认,府里的人不齐怕是不行,不如等四妹回来,在让张定看看吧。”
这个颜心晴,以她的名义换掉玉枕,还以为自己能够瞒天过海,实则荒唐至极。
她布置的的确周密,自认为她怎么查夜不会查到百宝堂去,可她的算盘打错了。
一直等到黄昏,颜心晴才与自己的贴身丫鬟回来,她与丫鬟踏入颜府的那一瞬,就被张定认了出来,张定指着颜心晴身边的丫鬟大声喊道:“将军,就是她,就是她让小的做的。”
颜心晴的贴身丫鬟名叫应儿,长的十分水灵,加上跟着好面子的颜心晴,穿着上也十分在意,应儿见张定还活着,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张定已经指认出她就是收买他的人,如今可如何是好。
颜心晴朝应儿使了使眼神,示意她拦下所有罪责,否则后果自负,应儿心如死灰,捏紧拳头跪在了地上,面对颜诸的审问,她揽下了所有罪责:“老爷,求您饶了奴婢吧,奴婢一时鬼迷心窍,嫉妒大小姐比我家四小姐地位高,奴婢为了让自己的主子得势,才出此下策。”
颜如画对这个应儿的认罪嗤之以鼻,“应儿,你是一个丫鬟,我地位高不高,好像对你没有什么影响吧?还有,我很纳闷,你作为颜府的丫鬟,哪里来的那么多银子去收买人的?”
颜如画走到她身边问她道。
应儿自知自己的这些辩解还不足,于是又开始胡编乱造道:“大小姐,你的地位高低对我一个奴婢来说的确没有影响,但您身边的丫鬟都得势的很,连走路都要比奴婢高出一头,同为丫鬟,奴婢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得势,所以才想打压你的地位,抬高四小姐的地位,好让自己能够扬眉吐气。”
“好啊,应儿,想不到你竟有如此卑鄙的心思,你竟然敢私自换了大姐的东西,挑拨我们二人的关系,我真是看错你了。”颜心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眼里还带着对颜如画的歉意,“此等恶奴,留着何用,来人啊,拉出去,杖毙。”
颜心晴义愤填膺的为颜如画出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