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大匹被催眠的人群纷纷回到家家中,表面上,除了目光呆滞外,好像与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京城的百姓们倒是很奇怪,那刘员外家怎么会突然失火。
他们都在惋惜,这刘员外家这么大的家业,这一场火下来,可就都变成废墟了。
也有幸灾乐祸的人看着热闹。
看表面,那偌大的刘府没有留下一个活口,而实际上,刘员外一家早已被宫中的密探偷偷救走了。
此刻,那刘员外一家正被关在应国的大牢里,等候审讯。
宫中,夜清风的姑姑夜依的住处叫做长乐宫,长乐宫离太后所住的长寿宫最近,是个十分安静,事宜养病的地方。
为了照顾她的疯病,光是用来照顾夜依的宫女就有数十人,长乐宫里摆满无数整洁的兰花,由宫女们精心供养着,兰花生长的也十分娇美。
夜依虽然疯,但并不是时刻都是那副疯疯癫癫的模样,她不发疯的时候,被宫女们收拾的容光焕发,看上去与常人无异。
颜如画来长乐宫看望夜依,宫女们还十分紧张,生怕夜依突然发病伤了皇后娘娘。
颜如画十分有礼的唤了一声“姑姑。”
夜依愣了愣,打量了颜如画半晌,也不知她为何会如此称呼自己。
明决说,依他的判断,夜依自打得了这疯病,就有健忘的毛病,常常刚做完的事情马上就能忘掉,所以,她看到她没有失常,在她的意料之中。
颜如画看着眼前这个虽然已到中年,容貌却不失美丽的女子,真难想象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她既然疯了,又有健忘的毛病,却没有忘记自己的孩子,她那般发疯时,喊着:放下我的孩子。
她很难想象,当时,她和西惑到底是因为什么而被迫分开的。
整个宫里,她只认识太后一个人,却从来都不敢见太后,她一见到太后就躲的远远的,像是在逃避着什么。
太后每每看到她都会感到心痛,现在她每日都在祠堂念经颂佛,祈祷夜依的病能早一点儿好起来。
夜依看着颜如画,越看越觉得眼前这位姑娘十分和善,越看越觉得亲切,她开口问她道:“姑娘,你是谁?”
颜如画浅浅笑着:“现在不告诉你,在过些日子姑姑就知道了。”等夜依的病好了,一切她都会知道的。
太后为了夜依可是许久都未吃荤了,她那般心诚,她这个做儿媳妇的自然也来帮帮她的忙,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来陪陪夜依,好让她每天都能过得开心。
她陪夜依下棋,夜依时常会下了这几步,忘了那几步,下十局输十局。
玩棋玩的无趣了,她便给夜依将一些她在书上看到的故事,她这一讲,便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别说是夜依,就连守在一旁的宫女们都听的极其入神,每天巴望着皇后娘娘能快点儿来,她们好跟着能沾沾夜依的光。
颜如画每次前来长乐宫,夜依都要看上她很长时间,才能勉强记起她是谁,颜如画就这么每天都去,时间长了,夜依也便记住她了。
身处大牢的刘员外在官员的审问下,透露了一些头绪。
至于那幕后主使者长什么模样,什么身份,他都无从知晓,他之所以和那人合作,不过是因为他一时鬼迷心窍,有了那么多钱还不满足,一听那人给出的报酬无比丰厚,便答应了与那人的合作。
哪知那人答应的无数金子没有到手,反倒引来杀身之祸,现在别说他府里的钱保不住了,就连他这条老命也怕是难保了。
他知道那冒充高僧的人用的是催眠术,那被催眠了的人也不会有生命危险,只是会任由着那人操纵而已。
他一五一十的将他知道的这些都招了出来,请求官员从轻发落。
官员看着他,铁面无私道:“本官会依法治你的罪。”
刘员外后悔不已,暗叹都是贪婪惹的祸。
而对于此时,夜清风丝毫没有表态。
那些被催眠的人,这些日子也没有什么异样。
夜清风来到宫外时,却遇到了那匹人的围堵,他们瞪着双眼,手里拿着凶器,要置他与死地。
夜清风神色冷凝,利用这些无辜的百姓来刺杀他,这人还真是会大费周章。
那被催眠的百姓甚多,一层一层的涌来,夜清风带的随从并不多,眼看着就要被那群人围起来,侍卫们皆是万分警惕的持剑将夜清风围护起来。
街上,有做生意的商人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阵势,竟是被那黑压压的人群吓住了,他们不知道这些人要围杀的人是谁,但却还是惊的捏了一把冷汗。
此时,夜清风并没有在意那越来越近的人群,反倒将目光锁定了一个地方。
那是一处外表华美的阁楼,那阁楼的窗户微微的开着一道不大不小的缝隙,窗前,坐着一位男子,那男子的一只眼睛正向外看着,神色无比悠闲。
夜清风取下腰上挂着的精美玉佩,将那玉佩一抛,正不偏不倚的砸在了那男子的脖颈上。
只听那男子惨叫了一声,随声倒地。
而正在向他这边拼杀而来的被催眠的那些百姓们,竟然都停住了脚步,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看看各自手中拿着的各色各样的凶器,皆是一脸的诧异。
他们都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拿着个凶器做什么?
人群开始沸沸扬扬,都是互相问对方的声音。
“你拿个锤子去做什么?”
“你那个剪刀做什么?”
“不知道啊!”
“怎么这么多人手里都拿着家伙?”
那群人都倍感蹊跷。
那旁观者们看到他们恢复正常,才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看来是虚惊一场。
夜清风手下的侍卫们也纷纷将剑放回到身上,看上去无比平静的中侍卫,却丝毫没有松懈戒备。
有侍卫顺着那玉佩的方向,将那被夜清风击中,还没有完全咽气的人绑好带走了。
而正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夜清风,看来,他失败了。
他以为借助那些百姓就能除掉夜清风,却不想,夜清风竟然知道如何破解那催眠术。
不过,他不急,他还有的是机会。
虽然他要对付的人并不是夜清风,但目前只有应国最强大,也只有应国的国力能让他感到害怕。
侍卫将当那个被夜清风打成重伤的男子交给了狱卒,当狱卒将那男子关入牢房时,那男子看到西惑,脸色红了红,他张开嘴,想问些什么,奈何嗓子现在已经说不出话了。
西惑看着被抓进来的男子,率先开口道:“你是不是很好奇,我怎么会在这里?”
他在大周被抓一事,怕是早就传到了肖云的耳中,肖云定然以为他如今还在大周的牢狱里。
那男子点点头,似有许多话要说,却奈何开不了口。
他的眼里有疑惑,有羞愧,也有愤恨。
西惑读不懂他眼中的情绪,便对一旁的狱卒道:“快拿纸笔来。”
由于西惑有太后护着,狱卒们不敢怠慢他,他向狱卒要纸笔,狱卒便为他取来了纸笔。
“把纸笔递给他。”西惑又吩咐道。
狱卒照做了。
那男子原是西惑的下属,十分听西惑的话,他强撑着身子,耷拉着脑袋,愣愣的看着西惑。
西惑用命令的口吻对他说道:“你有什么话都写在纸上吧。”
那人强撑着脑袋点点头,开始书写起来。
夜清风下手并不重,在确保能留他一命的情况下,打中了他脖颈处的经脉,所以,他行动十分费力,书写起来也是累的大汗淋漓。
短短的几行字,他却写了很长时间,西惑也不急,静静的等着。
待他将要说的话写完,便由狱卒交于了西惑的手上。
西惑不怕狱卒看到纸上的内容,所有,什么都不避忌。
当他看到那纸上的内容后,脸色顿变,他的眉宇间皆是怒火。
那纸上所写内容的意思便是:肖云自从知道西惑被极千宇抓获后,丝毫没有要派人去大周救他的意思,反倒另择了一位新国师,那国师十分受肖云的器重,为此,他们剩下的这些催眠师也十分受打压,那新国师十分善算计,邀他们去府中说是要赏宝物,却趁他们不注意将宝物换走,又借机陷害他们是偷宝贼。
肖云听信那国师的鬼话,要将他们全部捉拿,回去严家审问。
他们受了冤屈,实在没办法才选择了逃跑。
西惑越看越觉得心里堵的厉害,想他身处大牢,他手下的人竟是受到了这样的对待,虽然他一心都在利用肖云,但好歹也是他从卫王的手中将他救出来,在怎么说他也是救过肖云一命的,这肖云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恩人的?
他接着问那男子:“你又是因为什么被抓进这里的?”
那男子怯怯的看着他,低垂着头,不肯把原因书写下来。
西惑看他那副样子,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也没在问,只是在心中把这一笔账好好的记下,若有朝一日他能出去,定好好找肖云算账。
狱卒互相对望了一眼,相继露出了笑容。
大牢里,西惑盘膝而坐,每每想起太后所说的话,神色就极为复杂。
这天,太后交给了他一张画像,西惑接过后看了许久许久。
他神色还是以往的冰冷,问太后:“你这是什么意思?”
太后轻轻道:“画像上的这个人便是你的生母,哀家要告诉你,哀家已经找到她了。”
西惑顿时无比激动起来,话音都有些颤抖:“她还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