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轻轻点头,深叹了口气:“她还活着。”
“我要见她。”他急切道,他要见这个人,直觉告诉他,这画像上的人就是他的母亲。
太后摇了摇头:“你们现在还不能相见。”
西惑眼神收紧,没好气的道:“为什么?”
太后轻叹一声:“她的病还没好,等她什么时候好了,你们自会相见的。”
西惑的双手紧紧的捏在一起:“她得了什么病?”
“疯病。”太后回答的利落。
西惑不敢相信的瞪大了双眸,从喉结里吐出一句:“你骗我。”
他对太后说话不怎么尊重,太后却全然不生他的气,“我骗你一个罪人做什么。”
罪人。
西惑不由苦笑一声,他是罪人,他要想见到自己的母亲都是奢侈。
他不死心的问太后:“她的病真的能好吗?”
太后点头,“能好,所以你不用心急。”她也盼着他们母子能早些见面,也让西惑和夜清风不在敌对。
西惑没有在说话,如看珍宝般死死的看着那副画像,他那如万年冰封般的脸上竟渐渐的露出了笑容来。
刑部官员审问那使用催眠术的男子那幕后的主使人是谁,那男子也不知那人是谁,只知道那人一只蒙着面,武功极为高强。
夜清风当然知道这个人没有说实话,但也没有在让官员接着审。
长乐宫里,夜依每天过的都很舒适,她越与颜如画接触,越觉得这姑娘人好,越喜欢她。
颜如画在宫中的声望一直很好,宫人们都十分敬重她,长乐宫里的宫女每天都能听到颜如画给夜依讲新奇的故事,她们觉得在这宫中日子过的很快。
别国的皇宫里,宫女都是如履薄冰,生活的水深火热,而应国确是一副祥和。
日久见人心,太后以前对颜如画的偏见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变成了喜爱。
越相处的时间长,她就越觉得颜如画智谋过人,是个女中豪杰。
自从听说那匠心部都是她与省子一手建成的,更是觉得她有大家做派。
她从未见哪个女人能有她那般宽广的视野,无穷的思想,她现在越看她越觉得她儿子的眼光好,立了这么一位贤德的皇后。
夜依的健忘毛病渐渐的有所好转,现在,她已经能记住她一天内都做过什么事情了。
颜如画看的出,夜依记得她以前的事情,只是她一直在逃避,她每每来长乐宫,都会看到太后在门前走过,夜依还在避着太后,她不敢见她。
明决隔几天便会来查看夜依的病情,他根据夜依的恢复情况为他熬制着药物,有他这个厉害的神医细心诊治着,夜依的病好的很快。
她会在宫女的陪伴下逛一逛御花园,四下观看着宫中的景象。
她知道她的嫂子玉灵如今是太后,便知道他的侄子当上了皇帝,她那侄子遗传了夜家所有的美好,她很欣慰,却也在欣慰的时候忍不住心痛,愧疚。
那心痛,是每每想起宋国当年的惨痛灭亡,夜家无数人的的以身殉国,那愧疚,是因为自己有眼无珠,害了夜家。
而此时,大周的一处地方,一身蓝衣的极千寒正在书房画着一副画像,由于画的太过认真,他没有听到门外的通报声。
在抬头时,却见极千捷已经站在了他身旁。
画上那美丽女子的容颜被极千捷看了个满眼,极千捷不由开口调侃极千寒道:“大皇兄,你没事画应国那位皇后做什么?”
颜如画的模样他见过,今天看到极千寒在一脸认真的画颜如画画像,不由心中感慨,红颜祸水。
极千寒放下手中的画笔,站起身来,面无表情的说道:“没什么,只是闲来无事。”
极千捷偷笑,看极千寒那副模样,分明就是贪恋人家的美色,他接着调侃:“大皇兄倒是很会画美人,你看这双眼睛画的多传神啊。”
极千寒也不说话,看到极千捷,他没什么好心情。
而极千捷似乎没有意识到极千寒对他的厌恶,接着又道:“大皇兄若有空,帮臣弟画一副画像如何?”
极千寒直接拒绝道:“要画去找画师。”
极千捷心中暗笑,以前他还不知道极千寒的心思,今天他算是看出来了,原来他一直都对那个颜如画有意思。
只可惜他没登上皇位,不然他和夜清风争起美人来,肯定十分有意思。
极千捷在朝中没有什么地位,他心里早就憋着一口气,如今极千寒的权利也变小了,他心里倒是平衡了一些,他这次来是想和极千寒拉近关系的,毕竟,极千寒比其他的皇子有能力。
为了激起极千寒的野心,他故意编了个慌道:“哎,这女人心思就是难测,臣弟喜欢一位女子,本想将她纳为自己的侧妃,哪知人家嫌弃臣弟不如五皇兄爵位高,理都不理臣弟,就去勾引五皇兄了。”反正极千润身边的女人多的是,他随便扯个慌,谁都发现不了。
极千寒也不做声,他就知道极千捷没安好心。
极千捷见他不说话,深深叹了口气,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和极千寒说:“看来女人也是爱慕权势啊,你有权有势,她就对你笑脸相迎,你无权无势,她连看都不看你一眼。”
他没怀好意的瞄了一眼极千寒,见他定定的站在那里,嘴角浮出一抹坏笑。
极千寒本来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但那句女人也爱慕权势,他却记得尤为清楚。
他想起自己对颜如画表露爱慕之情时,颜如画说的那句话:太子之位,殿下也不一定会入选。
他想,颜如画之所以选择嫁给夜清风,难道真的是因为夜清风的权势比他大!
“大皇兄如此兢兢业业的辅佐陛下,陛下倒好,连自己的亲兄弟都不信任,实在是枉费大皇兄的一片苦心了。”极千捷在一旁煽风点火着。
极千寒心里虽然十分埋怨极千宇不顾兄弟情义,嘴上却说:“不可胡说,陛下是天子,这整个大周都是他的,别说他只是收回了我的一部分权利,就算他要我的命,我也在所不惜。”
极千捷撇了撇嘴,心想,你就口是心非吧。
“大皇兄果然心胸宽广,臣弟佩服。”极千捷佯装出十分敬佩的样子,还对极千寒作了作揖。
但还不忘继续煽风点火,“可惜臣弟就是没有大皇兄这般有度量,若是臣弟如大皇兄这般文韬武略,又时常为了朝廷尽心尽力,鞠躬尽瘁就好了。”
极千寒知道他这是话里有话,但面上还是摆出一副宽慰他的样子:“皇弟太过自谦了,皇弟之才远胜我,只是没有施展出来罢了,若皇弟肯施展才华,必定有大作为。”
极千捷深深叹了口气,一副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模样,酸溜溜的说道:“大皇兄实在是太看的起臣弟了。”
略顿了顿,他又说道:“别说臣弟没有大皇兄那般的才华,就算有,照现在这局势也不敢施展啊。”
极千寒剑眉微挑,静等着他接下来的话语。
极千捷开始抹黑极千宇道:“依臣弟看,陛下并不是个贤德的君主,咱们兄弟谁的才华大过他,他都会对之多加防备的。”趁着极千寒和极千宇现在面和心不和,他开始抹黑极千宇。
极千寒听的出他是故意在挑拨离间,于是装作没听到他所说的话。
“本王这里有上好的龙井茶,皇弟要不要尝尝?”极千寒不愿听他那些不怀好意的话,十分不耐烦的转移话题道。
极千捷脸皮也够厚,干脆回道:“好,那多谢皇兄了。”
两人走出书房,去了客厅。
侍女们用雕有卧龙的上好陶瓷杯端来两杯茶水。
那龙井的香气沁人心脾,那卧龙在所卧之处,正是杯底,那龙十分生动形象,合着杯中的茶水看去,如活着一般。
极千捷看着那茶杯,不由赞叹道:“这茶杯甚是有趣,看着做工,绝对价值不菲啊。”
他看了十分喜欢,自己也想要得一份这样的茶具,便向极千寒问及这茶杯是从何而来。
极千寒淡笑,为了不给别人留有任何把柄,也为了不让极千捷继续挑拨离间,便说道:“皇弟好眼力,这茶杯正是陛下昨日刚送给为兄的。”
他没有说谎,这茶杯确实是极千宇送的,他正是在用极千宇所送之物,堵极千捷的嘴。
见极千寒这样说,极千捷先是哑然,而后反应过来极千寒这是故意在他面前显摆,便马上陪笑道:“陛下对大皇兄倒真是不薄。”
极千寒借机让极千捷有些自知之明,便道:“我与陛下必定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陛下自然还是挂念我的。”
极千捷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是啊,虽然同为兄弟,极千寒与他只是同父,与极千宇确是一母同胞啊。
他在这样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于是便随便编了个理由离开了。
极千寒在书房里,他的思绪十分清晰。
朝中的势力已经倒向极千宇,极千宇有项太师和颜诸两大前朝元老辅佐着,加之大周兵力强盛,若有人想造反,恐怕连皇城都进不了便会死无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