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青春赌明天,你用真情换此生,岁月不知人间多少的忧伤,何不潇洒走一回。”广东的女人潇洒,潇洒也是她的本性。她留恋在灯红酒绿的咖啡里,也把那世道磨合在自己清清楚楚的念头里。但这些都抹杀不了我贤惠的内在。不信的话你来尝尝我的“雪梨鸡汤”或者喝上两口虾蟹调制的“沙锅粥”。你不得不佩服,那是怎样的一种耐性,能让男人生活在这样有滋有味的世界里。没错,广东的女人就是人们嘴中经常提到的“男人坚强的后盾。”像那初上枝头的月亮,我可以不计较我的光芒,但只要你抬头看向我,我就愿意为你照亮脚下的一寸希望。但请你别那么热切的期盼太阳,否则我可能真的要潇洒的走上一回。
细思量之后“走”出一回:心有梦想随风飞,只求蝴蝶眷我美。如若蜜蜂惹君醉,鸳鸯再难共戏水。
抓一把红砂抛进苍穹,女人会为浩瀚无垠中的一点美而彻底陶醉。三月是纷飞的季节,有花开的唯美,女人也当然会叹春之新。终于看到了那一场喜雨,浇灌了干涸未久的大地,是不是也浇灌了女人的心?相信你还是听到了吧,那首歌——属于你自己的歌,迷迷离离,已经在心底激起了涟漪,层层的荡漾开去,曼妙无比的响彻在了这场春雨里,响彻在了——你的节日里。
妹妹,忘掉悲伤,留住怀念说过了不劝你,但还是放不下,作为一直被你称为“哥哥”的人,我始终没问过你心中的痛楚,也不敢去问。以为这个时候的你应该需要完全安静一下,慢慢的从伤痛中走出来,而后还会俏皮可爱,与大家疯做一团,不想你如今的状态好像与我预料的完全相反了,并且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
如今我站着说话不腰疼,把别人的痛苦拿到纸上摊开来说。但对于我这个无赖的人来讲,别人再痛,我也只是看在了眼里,所谓的体会也只是嘴上说说,心里想想。一句节哀能解决什么?不过简短的安慰,即便是好心,又怎么能把别人的伤痛抚平。
是这样的,我们虽然都不是在看风景,但我们都还在看,看人生这场戏,看身边的哀与乐,看过往的悲与喜。可如今呢?我们在痛着昨天的痛,追忆着昨天发生的一切,而往往忽略了此刻正在慢慢失去的,是时间,也是自我。
所以我很少和你谈我的曾经,除了一些女孩子们都感兴趣的爱情故事。没错,那些都很浪漫的追随在了记忆里,或保留在了日记里,于是你在听故事的同时,觉得每个人的路都似乎比自己走的从容,就像你觉得别人都在幸福之中,少了太多的伤痛,是这样么?那只能说你是个未长大的孩子,每个人都希望比别人幸福,也觉得自己应该幸福,但为什么苦痛的感觉时常围绕着你,让你只看到过往的种种,这是什么?这是对生的失望,对死的恐惧。
不愿意提起,但我想告诉你,我“死”过三次。
第一次“死”就在“生”这个字眼出现在我的生命中不久之后。我妈和我说过,她在生我之前躯体就不好,生下我的时候,我除了头大几乎全身没什么肉,就连医生们都惊讶我的体重只有三斤八两。我妈当时喂我的时候,她的****是塞不到我的嘴中的,到如今别人看到我首先注意的也是我的嘴,完全是樱桃一样的小东西。我爸把铁勺子的另一端烧得红红的,然后煨起来,才将奶水喂进我的嘴中。很幸运我活了过来,但躯体虚弱的像是被打得半死的老鼠。我爸回忆那个时候的我,说我爱哭,更爱笑,当时电视放着《射雕》,我刚会坐的时候就知道跟着音乐一起扭后面,后来会说话了,就总跟着那调子哼哼,哼到最后“嘭”的一声脑袋就摔在了我姥姥家的炕头上,然后我爸妈连同我姥姥都哭着把我往医院抱,因为那个时候我每次病倒都很严重,而且三天不去医院,四天就早早的去。我妈说我病得最重的那次,是两岁多一点,在那个时候医生说我是小儿麻痹,甚至说没得救了,我妈不放开我,说怎么样也不会撒手。还算命大,几天后我退烧了,见我妈在榻头哭,拉着我妈的手说了句:“妈,你别哭,我没事。”我妈每提起此事就在我面前流一次眼泪,我就笑着和她说,哭啥?现在不是活驴一个么?然后我妈就笑骂我小兔崽子。那次大病以后,躯体反而越来越健康,只是如今对着镜子能很明显的看见,我是O字型的腿,还有就是我妈身上的病。
那时候小,基本都是父母的口述,其实我至今都对母亲因病所受到的折磨而感到愧疚,但我不敢在她的面前提及我的这份感激之情,以她的个性,她会把自己当成我在今后道路上的绊脚石,所以我除了在心里感激,也只能感叹上苍给了我一个生命,让我看着世界上的悲欢离合。
于是我看到了离开的人,也看到了留下来的人。
第二次“死”也是在这个时候,那时候我刚刚高中毕业,大学录取通知书还没到手,我急出了火,因为不知道会不会被录取而急。仅一天时间,整个人就完全脱了像,接下来是完全不知道的事了。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里,看到的第一个人不是我爸也不是我妈,是我的一个表姨,我叫她二姨,二姨告诉我是中了毒,我很意外我居然也会中毒,至于之前吃了什么东西我完全记不起来了。幸好抢救的及时,用导液管替我排出了尿,保住了这条贱命。但我这眼泪就怎么也止不住了。我在初中高中这几年时间里简直就是不问春夏秋冬的往死里学习,可也不知道是找不到学习的方法还是脑子太笨,我所付出的努力与我的收获完全不成正比,高考结束后又突然无所事事,整个躯体也无法适应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每天也只是发呆。今天终于爆发了,二姨看到就告诉我别哭了,说我的录取通知书下来了。我这才叹了口气,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好象还听到了二姨的大儿子的声音,这心里好象塌实了很多。谁想到我没死,可我的二姨却走了。
上大学不到一个月,我就接到了噩耗,从发现肝癌晚期到二姨入土为安,前后只用了二十八天。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我有些蒙,病榻前的那音容笑貌瞬时间就可以崩塌成满地的碎片,我有眼泪,不停的在眼圈里转,想大声的哭又哭不出来。直到回家,我看到遗体的时候,仍然没有想哭的冲动。没哭的不止我一个,我看到二姨的大儿子——我大哥也没哭,人家骂他读书读傻了,读了研究生不认识妈了。我大哥什么话都没说,不管别人怎么骂他,他就是不哭。直到二姨化为骨灰入土为安的那一刻,大哥始终没掉半滴眼泪。可在墓碑前,我看到了大哥的那一跪,我哭了。他这一跪从日头正中一直跪到了黄昏,还是没哭,头始终低着,头发贴着地皮,谁拉也拉不起来。我就和他说,我说哥你别这样,你这样二姨不安心,我哥也不答话。最后几个人一起把他搀走的,他才落了几滴眼泪。
回头我去看他,他正给他的弟弟做着饭。那时候二姨父正值中年,很耐不住抑郁的又找了个老婆,潇潇洒洒的去度他的蜜月了。大哥的研究生不读了,找了个安稳的工作。我一见他就想起了二姨,唉声叹气的安慰了几句。大哥却似乎没怎么在意,说你担心啥,该伤心的是我呢,隔着我还有我弟,然后好几层关系之后才是你呢,我都不难过了,你难过啥?表面上看,大哥那时候就是个无心的兔崽子,可从那一跪中我知道大哥的心思,二姨父不是啥有心的主,平时人模狗样的像个人,其实他自私得厉害。大哥早看明白了,所以他不去读研究生,那是因为他还有个弟弟,他之前做的一切都是想让弟弟看到还有这么一个哥哥在,惟有他挺起来,他的弟弟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恢复过来,再去面对未来的生活。他不悲伤么?不是,看到他那苦涩中的笑,我明白,这世界上的伤并不是都要靠眼泪来治愈的。
第三次的“死”是心死,但也是我另一段生命的起点。03年我在烟台的时候挨了饿,二十几天就吃了几口米饭,但没办法,当时就我一个人在那里铺货,做代销,人家卖不出去的药不但不给你钱,还要退货。是先给货,等药都卖掉了,人家才帮你结款。我当时口袋里只有三百块。那是冬天,烟台海风一吹起来比东北的风还硬,我只顾着把衣服裹紧,忘了那三百块钱。结果连带身份证和手机一并丢掉了,这样我饿了二十几天,还好住的地方有点剩余的大米,每天就吃点稀饭,还要去跑业务。没钱啊,只能用脚走路,足足将烟台走下来了四圈,当第一笔货款到了手里的时候,我第一反应是马上买了一百斤大米放在墙角里,用借来的电饭包煮了一锅饭,连盐都没用,大口大口的吃着大米饭,那真的感觉太香了。吃了饱饱之后,我的胃就开始隐约的疼,也是从那以后,胃总会在吃过了饭以后就莫名其妙的疼。
08年12月之前,我喝了酒,胃疼了一宿,第二天就去看医生,深圳这的医生治疗手段很讲究,但态度太恶劣,当时那老头跟我说不用治了,我的心就凉了一截,后来他说晚期了,看也是在扔钱,我这躯壳就不会动了。长这么大第一次在有意识的情况下来迎接死亡,我突然发觉真的很可怕。可怕的其实不是死后,因为死后谁也不会知道生者的悲痛,他就不必再去担心别人的生老病死了,可怕的是在你死前的这一段日子里,要怎么面对自己的家人,自己的朋友以及病魔袭来时的那种疼痛感。于是我便敷衍父亲来电话时的问候,并决定在年末回家。我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喜欢上写东西的,把压抑着的痛苦写进文字里,转化了形式,转换了头脸。我会写到父母对我的爱,会写这个人类社会上的种种丑恶与美好,我觉得我走的话应该不会大张旗鼓,那样会让自己在临死的时候难过,如果那个时候我的头脑还很清晰,那我在那一刻可能只有悲伤伴着我,即便我看得开,但我身边的人呢?所以他们的悲伤一定会延续我的生命,为了他们我会与病魔斗争,与自己斗争,可我的意图只是不想拖累他人安静的走,这不是什么逃避,正因为你对他们的责任,你才不会在死后给他们留下太多的挂碍,我想这也是很多老人在死前突然一改常态,让别人诧异的原因,因为他不想你悲伤的记得他,宁可让你去记得他临死前愤怒的一张脸,甚至是让你记恨的脸,他都不想让你去怀念。是的,我当时真的是这么想的。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其一我不相信这种电影情节;其二是因为我真不准备让别人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跟着我一起伤悲,尤其是我的父母。
我又去了几家医院,始终都是没办法确诊,直到如今都是,我都无法了解我的躯体到底能撑到多久,胃中的问题到底是什么晚期。我曾经再次去那家医院检查,还是那个老医生,他也不敢确认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而我现在敏感又偏执的活着,胃疼痛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我知道一切可能都已经过去了,生与死再次与我开了个玩笑。它实在影响了我太多,可时间还在走着,我也在走着,只要我还活着,我就应该执拗的去活。我在想,其实生命就是一条线,一端系着生,另一端悬着死,谁能用简单的几岁,几十岁,甚至几百岁就能衡量到它的长短?重要的是,这条线上面曾经有过我们生活的轨迹,把我们身上的积累匆匆的运走,而后融入那落了叶的黄土中,生命就此轮回了一季。而我们所得到的几乎是不存在的,死后的世界里除了黑暗再没了感知。他不会知道你的疼,不会了解你的伤,那么你所有的疼痛还能说成是为了逝去的人么?只能是生者在自我伤感着伤感的情绪而已。那么我们应该怎么样?谁都不愿意回忆过去曾经伤感的画面,或着被别人伤感的回忆着,那么就放开怀抱吧,安心的去活吧,死者不会去怪怨你曾经有过的愧疚,也不会思念你曾经的好与真诚,为何不可安心坦然的活呢?面对着自己的死,一次足够,然而面对别人的死,我们也只能靠信念来鼓励他人能够坚强的去面对,因为这个世界每天都有流星在飞逝,你抓到了一颗,更多的却从你的眼神中溜走,让你模糊了天际的高度,忽略了一生的长度,更忘记了生命的限度。
稻花由白转黄的季节,四爷就要上路了。临行前他要背上一张四方小桌,怀里揣一瓶上好的高粱酒,双拐往腋下一拄,不乘车,不撑伞,徒步走到公路上,一个来回就要几天。
四爷说过,他喜欢那风摇稻浪如涛一样的声响,这让他很兴奋。他时常会想起,父亲当年一手拽着他,一手拽着风筝的线,在这稻田里和他追逐打闹。他很怀念那段日子,在他的头脑中,父亲是九平村里最壮实的男人。父亲起初是做毛主席的红卫兵,后来又成了国旗底下一名站岗的兵,复员后回到村里,娶了四爷的母亲,而后成了一个地道的庄稼人,与其他农民唯一不同的是,一年四季,只要看见他,就会看到他身上的那件越来越旧的土绿色军装。
四爷的印象中,父亲就是这满地金黄中的一抹绿,他记得父亲把他抗在肩膀上,和他说过一些话:“儿啊,你爸我活这么大没啥骄傲的,就是觉得这兵是当对了,让咱有了一个魂,铁打的魂,有了这个魂,到了哪咱都能把腰板挺起来。你要记着,好好的记着,这辈子一定要行的正,才对得起自己,对得起能让自己站直的,脊梁上的那一根筋。
四爷想起父亲就觉得豪情从胸中升起,“站”在稻花飘香的、一望无际的田地里,他仿佛成了那其中最闪亮的金色……
四爷原名常虎,年龄并不大,断腿的那一年他刚二十六岁,如今也才到而立之年。很多人都不理解为何这么年轻就要被人家称作“爷”。其实“四爷”这个称谓是被九平药业的员工喊实乎的,似乎排名仅次于张其光,陆阳晃,刘丙堂三个人。四爷也的确心甘情愿的臣服在这三位哥哥的台阶底下,因为起初张其光回到村里,找到四爷的时候,他就被面前的这位老大外在散发出的那种摄人的气质所折服了,他没想到的是,曾经只比他大四岁,儿时鼻涕拉瞎带着他去捉蛤蟆的泥巴一样的娃娃,如今居然让他不敢仰视。当张其光咧开嘴,一把抱住满身是土的四爷的时候,当场就告诉他:“以后你就是‘九平药业’的四当家。”
“四爷”这个称谓就这样被药业里面的人叫开了。其实药业里面的人都只是称呼张、陆、刘为经理。只有这个“四爷”是个特例,财务部的人也很奇怪,为啥连半个职务都没有的人却拿着和经理一样的薪水。
四爷也很苦恼。他找到三位经理的办公室,点头哈腰的推门而入。陆阳晃先看见了他,忙向他招手道:“老四快来,我们准备在这间办公室里给你加张桌子,以后咱哥四个又能像小时候一样,胡混扯皮了。”
四爷听到陆阳晃唤他老四,又提起了小时侯,紧得像车轴似的脖子立马松了一扣,一后面坐在了张其光对面的一张办公椅上。
张其光笑呵呵的样子都会给人以最塌实的感觉,他接过话道:“哥几个光腚那会发过的誓,老四你没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