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伙计拿出个长颈的溜子,将葫芦放在地上,插上溜子后,抱住十斤重的一大坛酒咕噜咕噜的就灌进了那小葫芦里,灌完了,再灌第二坛,只看得旁边的萧墙目瞪口呆;
这一大坛酒就是十斤重,那小葫芦怎么看怎么都只能装三五斤,这……这……萧墙呆呆的看着,一坛……两坛……三坛……渐渐的,他嘴角发苦,两腿打颤,脑门开始了冒汗;
足足装了一百五十坛,那伙计才停止了装酒,将葫芦抱过来放在柜台上,看了一眼满头冒汗的萧墙,才笑着安慰道:“别担心,没想象的那么重!”
也是哦,要真是一千五百斤,这个伙计也拿不动哦!萧墙放下心来,掩饰的笑笑,抱起葫芦就往外走,一开始抱还没觉得什么,就是比想象中的要轻得多,只是稍稍有点重而已,但走了一会儿,就感到了重量,萧墙粗略的估计了一下,大约就是七十斤那样子;
在整个红岩星,因为灵气和体质的问题,6岁的小孩子抱个狼狗羊羔啥的也不算啥,也就是大约能抱起七八十斤吧!所以若是平时,萧墙抱着这七十斤的葫芦,吃力些,但不至于艰难,现在就不同了,他一上午可是拉了上十趟肚子的啊!
抬头看看天,离中午不远了,萧墙咬咬牙,艰难的抱着葫芦,一步一步的向城门口迈去,他平日虽然精明狡诈,性格又野又胡闹,可一旦答应的事,也是有股倔强的劲头要做到的!所以就算是异常艰难,就算是手脚如灌铅了般,就算是回去认罚,他也没有想过要放下酒葫芦歇歇,或者干脆就葫芦一扔,老子不干了;
挨出城门口,萧墙浑身如同水里捞出来的般,整个人感到头晕脑涨举步维艰,连呼吸都异常的艰难,似乎手中的葫芦有千斤重了般,但他仍没有放弃,抱着葫芦,一步一步的往前挪,心里在不停的给自己鼓劲,坚持!在坚持……一步,两步。又走出了半里地,就在萧墙感到自己喘不过气来,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准备迎接先生处罚的时候,他的脑海里想起了先生早上除了说处罚,还说的其他的一些话,
他问了他教的呼吸吐纳之法,他说了要时时练习,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要忘记!
呼吸吐纳之法!萧墙暂时的停了下来,微闭眼睛,开始调匀自己的呼吸,呼……吸……呼……吸……说也奇怪,按照先生教的方法,一会儿后,他就感到自己的胸口不再闷涨,心跳逐渐平稳了下来,手脚似乎也没有那么沉重了,于是,他才是重新迈步;
开始是一步、又一步的走着,慢慢的是一步接一步,一步赶一步,虽比不上小跑,但绝对算得上快步走了;
此时的萧墙,进入了一个仿佛无意识的微妙状态,就如一个酒微醺的人一样,只有自己的呼吸心跳,手脚似乎不用听自己的指挥,自己就运动着,那频率和节凑彷如天成,不需要任何的横加干预;
远远地一处树梢上,张无忧宛如一只轻灵的灰鹤,站立在几片叶子上,目光透亮的注视着萧墙;
如果不是昨晚萧墙在他酒里下泻药,他也不会将泻药逼出来放进了萧墙的早餐里,给他一个不大不小的教训;
如果不是他尊循‘天道无情,但总会留有一线生机’的天道,他也不会提示那呼吸吐纳之法,给萧墙一线机遇;
如果不是萧墙一直在坚持,并且最后抓住了这一线机遇,运用了呼吸吐纳之法,他也不会还站在着枝头,暗自沉思;
天道无情,但即便是死地,天道也会留有一线生机,就看谁能在那一瞬间抓住那一线生机了,如此说来,我现在的处境,天道是否也会对我留有一线生机?
张无忧沉思良久,终于有所感悟,嘴角显出一丝笑意,而后一步跨出,这一步起脚在曲云城城外的树梢上,落脚却已落在了萧墙家的院子里,然后袖子一挥,一张古色古香、雕刻精美的摇椅出现,他就躺在了摇椅上,眯上了眼睛,有一下无一下的摇了起来;
事实上,萧墙还是迟到了,因为前面耽误了太多的时间,所以即便后来他运起呼吸吐纳之法,十里路程也是需要时间的,所以等他回来的时候,早已过了日上三竿;
“先生!您的酒!”萧墙出现在院子里的时候,虽然满头大汗脸色微红,但呼吸却比较平稳,心跳也很正常,而且似乎一通大汗后,身体反而通泰了许多,他现在很怀恋刚才走路时那种醺忽忽的感觉;
张无忧慢慢的张开了眼睛,看了看萧墙,坐起半个身子,温和的问道:“累了吧!”
“还好!多谢先生教的方法,我走路时试着运行了一下,很厉害,若不是那方法,我还真会累趴在路上呢!”萧墙擦擦汗,不好意思的笑着回答,回答完,看了看院子,奇怪,怎么今天这么晚了,那些同学还没来!
张无忧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说:“今天我叫他们都放假了,你也放假吧,对了!你……好像迟到了吧!”说完,还抬头举手,搭在眼睛上方瞄了瞄太阳;
萧墙也很无奈,看来自己这个假是放不成了,只得低头说了句我认罚,这就去跑十个来回,说完,走近桌子边,刚想放下葫芦,张无忧笑眯眯的声音又传来:“先前说罚你来回跑十趟,可没有说你可以放下葫芦啊?你还是抱住葫芦跑吧!”
“啊?先生……不喝酒了么?”萧墙心里说着这不是折腾人嘛,嘴上却不敢说出来,只得重新抱起了葫芦;
“不急不急,先生看你还没吃午饭,这样,你呀!就拿这酒做午饭,一边抱着跑一边喝,等你酒喝完了,估计这十圈也就跑完了!”张无忧说完,伸手揭开了葫芦盖子,另一只手不知何时捏了一颗丹药,不等萧墙看清,就扔进了葫芦里,盖回盖子,挥挥手笑眯眯的道:“去吧去吧!”
“喝酒?先生,我……我才6岁好不好?!”萧墙苦着脸说,开玩笑,这一葫芦酒虽然抱着不算特别重,可也有一千五百斤,自己哪怕是喝三口,恐怕就醉的走不动路了;
“酒?”张无忧笑道:“你打开闻闻,那是酒吗?”
萧墙疑惑的看了看张无忧,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于是好奇的揭开盖子,顿时一股香味冲了出来,说不出是什么香,就是感觉特别好闻,而且让人闻着整个人从头皮到喉咙再到脚板心都痒痒的,有一股很想很想喝的冲动,但绝不是酒味;
不是酒!萧墙瞟了眼先生,见他没有其他举动,就忍不住的抱起葫芦微微抿了一口,香甜、微酸、还带有一股暖洋洋的热度,就像一碗温度不是太烫,但有一点点烫的水,很好喝,那热热的顺喉而下的感觉也很舒服;
好喝!萧墙整个人精神了起来,说了声先生那我去了,就抱着葫芦跑出了门,边跑还边抱起葫芦,又灌了一大口;
一边奔跑一边大口喝着,萧墙已经忘记了去数数,只知道那‘酒‘越喝越舒服,越喝越想喝,越喝似乎自己的身体还越渴,于是不停的喝,不停的跑,配合着呼吸吐纳之法,他的身体整个感觉热烘烘暖融融轻飘飘的,有一种似乎只要自己一使劲,就能贴地飘飞一般,汗水如同雨水样滚滚而下,整个衣衫早已湿透,跑着跑着,他渐渐感觉,自己停不下来了;
似乎奔跑的感觉很舒服,似乎双脚就如马车的轮子般,不需要自己指挥,就飞快的转动,似乎自己浑身越来越轻松,越来越飘然,越来越通泰,不是停不下来,是自己根本就不愿意停下来;
已经记不清跑了多少个来回,汗水越来越多,渐渐的,汗水开始有了变化,开始是普通的汗水,后来是汗水里开始带着酸臭味,再后来,萧墙出的汗水就如同酱汁,越来越浓,越来越酸臭,直到整个人如同糊了一层墨汁后,才开始逐渐的变淡,最后直到淡如清水,透亮晶莹的时候,萧墙葫芦里的酒也终于喝完,他也感到有些疲惫的在寨子口停了下来;
摇了摇葫芦,萧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喝光了一千五百斤的‘酒‘,这得多大的肚量啊!
看了看天,已经黄昏,虽然没数数,但他知道自己绝对跑得够得够,可以回去交差了,再说,身上这么臭,也该回去洗个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