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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分析

大蟒守着的草叫月灵草,对土质和水要求极高,是故数量稀少,这种草对化解大蟒的怪毒有着独一无二的奇效,新鲜植株的效果尤其显著。此外,它还有不可多得的显影反隐功能,是天生的照妖镜——高阶之下的幻化法术及隐身在它面前同样失效。借助它,持草者的瞳术将得到短暂(据说是半个时辰)且蛮横的提升。

不过,达成完全的效果有一个大前提——月灵草必须在满月下采摘,并借助器皿(或法术)一直保持鲜活的状态。倘若中途保护不周,月灵草干枯了,碾成粉末后虽也可制成显影之尘,然而效果则大打折扣,只能对付一般的幻化法术及隐身。

尽管生性温驯,但遇到有人摘取月灵草时,大蟒会变得极富攻击性。如果是在满月的时候,它就直接进入狂暴状态。这是大蟒对自己潜在威胁的先天防御还是后天的习养使然,已经难以考察。

很显然,为了保证得到那种最优的效果(不论是破幻反隐的还是化解蟒毒),我必须得面对狂暴时的大蟒。

不是我大男人思想泛滥,要自己把性命交出去逞英雄。而是,月灵草的功用还受参战人数的影响,人数越多,草的实际功用越小——附近的药农们口口相传,说是月灵草不喜人气,人多气浊,则月灵草的灵气尽失,效用难再。故药农们常常把得到的月灵草用冰袋之类的巧妙地封存起来,以最大效果地物尽其用。

很久以前,曾有六七人组成小队前往灵蛇谷,不意大蟒却神秘消失了,他们轻轻松松找到了数量惊人的月灵草,保存亦得法——然而实际的使用效果却差强人意,甚至不能有效对抗初阶的幻术,除了一点季节上的药性自然减退外,主要原因却是在挖采过程中,众人七手八脚地乱采一通,使月灵草接触到了过多的人气。

倪先生说,狂暴状态下的大蟒比一般状态下的要强大上三两倍,某一瞬间最强攻击峰值则很可能达到一般状态下五倍的强度——这也意味着,在和师父联手(主要是师父的功劳)打败发怒状态之大蟒的我,在半年之后,小命要晃荡在它的三倍攻击力到五倍攻击力之间。

狂暴后,大蟒的攻击欲望会变得异常强烈,常规的打法这时已经行不通了。取而代之的,也只有奇袭了——这种情况下的奇袭,必须剑走偏锋。

“那,如果用瞳术幻术之类的控制住大蟒可以吗?”我突发奇想。

“唔,大蟒是灵族里的强大一员,想用瞳术控制它谈何容易。”邢二忍不住插话道。

“真想控制住大蟒,施术者本身的瞳术、幻术的相关能力得十分出众才行。一般的瞳术幻术,早年已有人试过,不过白白增加了自己和同伴的伤损。”倪先生正色道。

“或者,小古可以迟些日子再去,大蟒每隔半年都会让它的贴身卫士带些封存好的月灵草出来,再分派给大家的。”一旁的姜之月提议道。

“……我担心蟒毒会拖伤师父的身体,还是按照原定的计划,明天我就动身去灵蛇谷。”

“以你现在的力量,独力去取月灵草实在太过凶险。”倪先生望了过来,眼中神色有点复杂。

“师父对我恩重如山,我很愿意去冒这个险。”

“可是你也许会死啊。”姜之月大声地说。

“如果真的死掉了,那也是没有办法啊,不过,我会想着努力活下来的。”

倪先生和邢大叔交换了一下眼神。

“大岛主和我们几个提起过,小乙,你之前和剑好像获得了共鸣,对吗?”

“是的,大叔。”

“是这样的,我们……”

“阿邢,你有时说话吞吞吐吐的,还是由我自己来吧。”倪先生不满地摇了摇头。“是这样的,小乙,我们可以让你保留这把剑,但有个不得不说的条件。”

“前辈但说无妨,巨阙剑本来就是你们的圣物,现在有机会替你们保管它,我也觉得很荣幸。”

“小乙,我希望你能帮我们捕捉夔,趁它还未长成,我们可以把它体内的雷衍之力以法阵形式提取出一部分,这样下来,不出三五年,长岛的雷衍之力必可得以重建。”

“能为岛上的两衍平衡尽一份力,我很高兴。但我一个人远远不是雷兽的对手,只怕……”确实,雷兽可不比双鬼,豁出性命去,也不一定能重创它的一点筋骨。

“唔,这个小乙可以放心,我们到时会联合几个岛主一起出动,说来惭愧,只是我们几个岛主联合起来并不能有效对抗雷兽,我的战力虽不算弱,也长于防守,但却短于攻,手中的软剑缠敌极佳,于硬碰硬的攻打上却未必。小乙,你手上巨阙的雷衍之力举世无匹,攻防都极为出色。”

“前辈,日前你在后海的出手,手中剑术精妙得很,巨阙由你来用不是更加厉害吗?”

“你有所不知,那天我在后海帮你简单封印时,已再次察觉出巨阙对你的认可之意了。这柄雄剑向来鲜有人可以驾驭,如果没有它的认可和配合,里边的雷衍之力远难调动,剑力自然大打折扣。眼下,它既然认可了你,已有了接受新主人的意思,就更不会再接受我了。”

“没有猜错的话,小乙已经见过了剑灵吧?”倪先生缓缓接口道。

“剑灵?是什么来的?唔,最近这段时间,我好像没有见到什么灵怪啊?”

“简单来说吧,剑灵就是一些拥有莫大威力的兵器之幻化精怪,是由兵器衍生的主体意识——当然,这也意味着兵器本身的资质要十分出众。普通的剑是不会产生剑灵的。以往,曾有独领风骚的一代大剑侠这么说——如何用好一把绝世的剑或刀:第一步,拥有它;第二步,战胜它——剑灵真正认可之时,也是人剑合一之时。剑灵的形式有多种多样,在现世中的它和剑世里的它不一定相同,它可能是一个飘动的会说话的怪火,也可能一团模糊的阴影——”

“噢,我记起来了。那天,在和双鬼的对抗中,雨由小渐大,天上更有狂雷不断,我几次三番地看到一个影子站在那棵怪树上,不言不语,只静静地在一旁打量我。”

“单独一个时隐时现的阴影也许不能说明什么,但有了雷雨的加剧和狂雷的几番呼应,它很可能就是巨阙里的剑灵,毕竟巨阙的主属性就是无匹的雷衍之力。家父曾教过我一个召唤法术,威力极大。或许,我们可以以法阵的形式把剑灵召唤出来,然后和它商谈对决条件,考虑到你的实际年龄及经历,我们当能争取到对我们颇为有利的对决条件——巨阙剑灵对你的认可越多,你就越能调动巨阙里的雷衍。”

“有利的对决条件?前辈的意思是?”我这时是听得一头雾水,一柄剑里有它自己的主体意念神识,已让我感到相当的惊讶与疑惑。眼下,倪先生还把剑灵说的那么人格化,能打能说能体谅,我的思绪能不乱成一团吗?

“和人一样,剑灵它们也分成……”

倪先生继续说着,我却开起了小差。你说,有数百年道行的花妖会讲话,不奇怪;你说有神仙下凡和意中人相知相亲,不奇怪;可是你说,我手中这一把剑(即使它真的超级的绝对的强大),也有了它自己的神识与知觉,说不好哪天就还会和哪一把刀闹起****,生出一把刀非刀剑非剑的大刃来,如果这还不叫奇怪,哪我就真的不知道什么才叫奇怪了。

罢了罢了,剑灵也好刀妖也好,不想它那么多了,谁叫我生长在这个百妖交集、百鬼夜行的时代呢?

“小乙,咳咳。”看到我有点走神的样子,邢二过来重重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这才回过神来,听到倪先生仍在专注地讲着:“……别的剑灵品性脾气如何,我不太清楚,但巨阙剑灵传闻极清高孤傲并重视荣誉,如果是现在的你来挑战它,它应该只会用一两成的实力来对战,以示彼此之间的公平公正。”

“这样子,我的胜算也增加很多。”我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在偷偷的折算着,之前在灵泉那边,倪先生估算了巨阙里的雷衍之力可以叠加轰杀双鬼一百次以上——那么一两成的实力,考虑到质与量、施与用之间的微妙转变,也许不会完全等同于——势必也相当接近于可以叠加轰杀双鬼十次以上的强度。

“小乙,我不想打击你的斗志,不过,即使巨阙的剑灵只用了一两成实力,也可以匹敌一流身手的人灵两族侠客了。”倪先生沉声道。

我脸上燥热一片,有些难为情地伸手抓了抓。

“你的剑术还没有完全成长起来,潜力极大,我想,与其把希望寄托在你的突然爆发上,倒不如强化你的每一次普通攻击和有效闪躲,以提升自我防御,强化它们的有效击打。”倪先生缓缓道,蓦地,他的目光一动,“今天是初四,离月圆之夜还有十一、二天,在对战大蟒之前,由我负责对你进行为期十天的特训!你师父那边的药还可以用个十四、五天,这样你和大蟒对决结束后,也还有足够时间把药带你们龙虎观。”

特训、月灵草和大蟒、还有剑灵,把大大小小的几个方面都一一考虑到——倪先生出众的不不只是修为和见识,他的心细如尘,谋事也很周全。

这么说吧,现在的我和大蟒对战也就三七开的样子,想增加胜算要靠临场发挥,或是借助暴怒之下的猛击,又或是借助进入剑法上的忘我状态(像上次对战双鬼那样),但这一次大蟒可能不会给我提供这么多时间,去达成那么多的临场发挥了。

由剑术实力精湛的倪先生来负责特训,这就给我的剑招身法上的提高提供了相当的保证,你说,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好更富效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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