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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为政第二

子曰:“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①。”

【注释】①北辰:北极星。共:同“拱”,拱卫、环绕。

【译文】孔子说:“用德行来治理国政,就如同北极星,处在自己的位置上而众多的星辰都拱卫它。”

子曰:“《诗》三百①,一言以蔽②之,曰:‘思无邪’③。”

【注释】①《诗》三百:即儒家经典中的《诗经》。②蔽:概括、囊括。③思无邪:语出《诗·鲁颂·驷》。

【译文】孔子说:“《诗》三百篇,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思想纯正’。”

子曰:“道之以政①,齐②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③。”

【注释】①道:通“导”,引导、教导。政:即现在所说的行政手段。②齐:规范、整治。③格:规范。

【译文】

孔子说:“用政令来教导,用刑法来整治,民众苟免刑罚但缺乏廉耻;用德行来教导,用礼仪来整治,民众有廉耻而且规范。”

子曰:“吾十有①五而志乎学,三十而立②,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自然命运③,六十而耳顺④,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⑤。”

【注释】①有:同“又”。②立:自立,即确立了人生目标。③天命:此指事物发展的根本规律。④耳顺:郑玄曰:“耳闻其言而知其微旨。”一说是对任何话都不介意。⑤从:同“纵”,放任。矩:法度。

【译文】孔子说:“我十五岁有志于学习,三十岁自立,四十岁遇事不疑惑,五十岁懂得自然命运,六十岁听到什么都能理解,七十岁随心所欲而不逾越法度。”

孟懿子①问孝。子曰:“无违。”

樊迟②御,子告之曰:“孟孙问孝于我,我对曰‘无违’。”樊迟曰:“何谓也?”子曰:“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

【注释】①孟懿子:姓仲孙,名何忌(亦作“忌”),鲁国大夫,“懿”是他死后的谥号。②樊迟:名须,字子迟,孔子的弟子。御:为孔子驾车。

【译文】孟懿子询问孝道的问题。孔子说:“不要违背礼仪。”

樊迟为孔子驾车,孔子告诉他说:“孟孙向我询问孝道,我答复说‘不要违背礼仪’。”

樊迟说:“什么意思呢?”孔子说:“父母在世,以礼侍奉;死了,以礼安葬、以礼祭祀。”

子游①问孝。子曰:“今之孝者是谓能养,至于犬马皆能有养,不敬,何以别②?”

【注释】①子游:吴国人,姓言,名偃,子游是他的字。孔门高材生。②何以别:“别”下原有“乎”,据汉石经、定州竹简本《论语》删。

【译文】子游询问孝道的问题。孔子说:“现今所谓的孝只是能奉养,人们对狗马都能有所饲养,要是对父母不恭敬,那养活父母和养活狗马有什么区别呢?”

子夏问孝。子曰:“色难①。有事弟子服其劳,有酒食先生馔②,曾③是以为孝乎?”

【注释】①色难:

结合下文来看,当指子女侍奉父母时的容色很难。②先生:此指长辈。馔(zhuàn篆):吃喝、享用。③曾:段玉裁《说文解字注》说,此处的曾当释为乃。

【译文】

子夏询问孝道的问题。孔子说:“难在容色。有了事情由子女去效劳,有了酒食让长辈来享用,就可以认为是孝了吗?”

子曰:“视其所以①,观其所由②,察其所安,人焉廋哉③?人焉廋哉?”

【注释】①以:作为。②由:途径,此处作动机解。③廋(sōu搜):隐瞒。

【译文】孔子说:“观看他的作为,考察他的动机,了解他安于什么,此人还能隐瞒什么呢?此人还能隐瞒什么呢?”

子曰:“温故而知新①,可以为师矣。”

【注释】①温故而知新:前人对此句有两种解释,一说是通过温习旧有的知识而得到新的体会,一说是既不遗忘旧有的知识又学习新的东西。此处取后一说。

【译文】孔子说:“温习已有的知识,同时又汲取新知识,就能成为老师了。”

子曰:“君子不器①。”

【注释】①器:器皿。器皿都有专门的用途,喻指专门的人才、特定的才能。在儒家学说中,君子是一种比较完美的道德要求,因此,它不等同于专门的人才。

【译文】孔子说:“君子不是器皿。”

子贡问君子。子曰:“先行,其言从之①。”

【注释】①其言从之:“其言”下原有“而后”,定州竹简本《论语》无此两字,朱熹《集注》引周氏说云:“先行其言者,行之于未言之前;而后从之者,言之于既行之后。”其含义与竹简本同,据删。

【译文】子贡询问何为君子。孔子说:“先做,然后再在口头上说。”

子曰:“君子周而不比①,小人②比而不周。”

【注释】①周而不比(bì毕):郑玄云:“忠信为周,阿党为比。”朱熹以广泛周遍释周,以偏袒结党释比。②小人:儒家所谓的小人,不是指某个社会阶层,而是与君子对立的一种道德行为。

【译文】孔子说:“君子与人共处而不相互勾结,小人相互勾结而不与人共处。”

子曰:“学而不思则罔①,思而不学则殆②。”

【注释】①罔:迷茫、受欺蒙。②殆(dài带):指精神疲惫。

【译文】孔子说:“光学习而不思考就会迷茫,光思考而不学习就会懈怠。”

子曰:“攻乎异端①,斯害也已②!”

【注释】①攻:攻治、学习。异端:不正确的议论。

②也已:句末助词,无义。

【译文】孔子说:“学习异端邪说,这才是祸害啊!”

子曰:“由①,诲女知乎②!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注释】①由:仲由,字子路,卞(在今山东)人。孔子的弟子。②诲:教诲。知乎:“知”下原有“之”,据定州竹简本《论语》删。

【译文】孔子说:“由,我来告诉你什么是知吧!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这就是知。”

哀公①问曰:“何为则民服?”孔子对曰:“举直错②诸枉,则民服;举枉错诸直,则民不服。”

【注释】①哀公:鲁哀公,名蒋,“哀”是他死后的谥号,公元前494—前466年在位。②错:通“措”,作放置解。

【译文】鲁哀公问道:“怎样做才能使民众信服?”孔子说:“将正直者置于邪恶者之上,民众就信服;将邪恶者置于正直者之上,民众就不信服。”

季康子①问:“使民敬、忠以②劝,如之何?”子曰:“临之以庄,则敬;孝慈,则忠;举善而教不能,则劝。”

【注释】①季康子:鲁国贵族季孙氏的后裔,名肥,在鲁哀公时执掌大权,“康”是他死后的谥号。②以:在此处作连词用。

【译文】季康子问道:“使民众恭敬、忠诚并努力,怎样做呢?”孔子说:“用庄重来对待他们,他们就恭敬;孝顺长者、爱抚幼小,他们就忠诚;举用善者而教诲无能的人,他们就努力。”

子曰:“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大车无輗①,小车无軏,其何以行之哉?”

【注释】①輗(ní泥):车前端与车衡衔接的关键。下句“軏”(yuè月)的含义与此相同。

【译文】孔子说:“人没有信用,不知道怎么可以。就好像大车没有木輗,小车没有木轨,靠什么来行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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