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
“他永远不会开心，永远不会愤怒，永远不会难过，永远不会恐惧。基本上抛弃了自己所有的感情。”
崔羽昊打了个寒战：“不会愤怒、不会难过、不会恐惧还好，无非就是变成一个冷酷无情的人，可如果不会快乐，那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韩烟儿道：“变成一个冷酷无情的人，也就意味着没人愿意做你的朋友，因为你只是个机器。简襄现在已经四十多岁了，没有一个朋友，也没有家人，他名义上是使徒的一员，但实际上一直独来独往。你现在知道他付出的代价有多大了吧？青霜的代价是什么我不知道，但代价也绝对不小。”
崔羽昊想着，那个脑袋脱线的年轻人青霜，又该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才得到了那么强大的契约能力？
韩烟儿摇了摇头，又翻开一页新的契约。
“契约内容，控制引力和斥力，可以吸引或排斥以自身为圆心一定范围内的所有事物。代价是不能睡觉。”
“感觉，像是简襄能力的削弱版。”崔羽昊说。
“嗯……不太一样。简襄是操控，这个是吸引和排斥。而且范围要大一些。”
“不能睡觉是指我再也睡不着，还是睡着了就会死？”
“睡不着。夜晚你会感到疲惫，但是睡不着。”
“这个代价还可以接受。我蛮喜欢这个的，就它吧。”
“好嘞。我这就写契约。”韩烟儿高兴地拿出羽毛笔，开始在契约书上写各种崔羽昊看不懂的符号。
崔羽昊看她开心地写着，不由得又有些犹豫。
不一会儿，韩烟儿写好了。她把契约书推到崔羽昊面前：“喏，在这里滴上你的血，契约就算成了。”
崔羽昊挠了挠头，问：“这个……我能不能再考虑一下？……”
“……”韩烟儿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然后她想了想，把那一页契约撕了下来：“那就给你个特殊优惠吧。拿着这张纸，等你想签的时候，把血滴上去就行了。不过时限只有一周，你想好了，契约可是不能第二次签订的。”
崔羽昊小心地接过那页纸，折了折收到口袋里。
“好了，我看你也考虑的差不多了。现在我就把契约的秘密全都告诉你，怎么样？听完以后，你可以再想想，到底要不要真的签订契约。”
崔羽昊点点头。他想，这应该会是一个非常长的故事。
“契约这种东西的产生，源于恶魔，或者叫魔鬼、死神，总之就是类似的东西。许多神话里都有恶魔和人签订契约的故事，恶魔天生就是如此。它们生存在深渊，或者叫地狱里，没办法来到人类的世界，但却可以通过种种手段来窃取人类的灵魂。
所谓的契约，本质上是一种交换。恶魔有着独特的力量，可以进行不同物质、精神间的转换，比如把人的生命力转变成智力，把土块变成金子。没错，和炼金术的理念很像。在古代，人类也可以勉强做到一些简单的交换，但恶魔不同，它们天生就具备这种能力。
但这种交换是有代价的，你的付出一定要抵得上你的所得。交换永远是等价交换。但恶魔利用人类自私、短视的缺点，利用对这种能力的垄断，和人类签订了不平等的契约，也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恶魔契约’，注意，这是一个专有名词。
‘恶魔契约’只有恶魔才能签订，恶魔十年之后会夺走你的灵魂。这个代价是如此之大，以至于基本上没有恶魔契约做不到的事情。可以想象，如此变态的交易，如果任由恶魔和人类签订契约，总有一天人类会在无限的贪欲中覆灭。不过幸运的是，在经历了许多个悲惨的例子之后，人类发现了这种交易的危险性，于是当时的人类杀死了签订恶魔契约的人，烧毁了所有相关的记载，并严禁任何人和恶魔发生任何瓜葛。
前面说过，恶魔只能影响人类，而不能直接插手人类世界。一旦人类不理他，他就束手无策。所以恶魔改变了他的策略，开始采用很多种契约方式，赚的差价也越来越少。现在大部分的契约，在那时候都能找到雏形。说来好笑，恶魔如果活着，一定是个营销的高手。”
崔羽昊安静地听着，这是一个颠覆他认知的故事，不过对一个见过契约者交手的人来说，已经不剩什么认知可以被颠覆了。
韩烟儿接着说道：“恶魔开始发展自己的势力，在人类中寻找代言人，就是现在收契人的前身。他给予收契人签订契约的能力，但不允许他们拥有契约能力，所以到最后，恶魔、契约者、收契人三者之间构建了奇异的平衡。收契人需要从恶魔那里学习签订契约的方法，契约者需要从收契人那里签订契约，恶魔需要从契约者那里收取代价。”
“所以……恶魔现在还存在对吗？”
韩烟儿笑着摇摇头：“你耐心听。事实证明，恶魔把人类想的太简单了。那些收契人比他想象中的要聪明许多，他们很快就学到了大部分契约的签订方法，除了那些威力过于巨大的恶魔契约之外。收契人们认为时机已经成熟，不想再让恶魔坐着数钱。于是收契人和契约者们一起，将恶魔彻底隔绝了。”
“隔绝了？”
“没错。他们彻底切断了恶魔和人类世界沟通的渠道。至于是什么渠道，怎么切断，我就不知道了。但可以肯定的是，恶魔很郁闷，因为这相当于人类联手把他封印了，从此他不能再干涉人类世界。
那之后，收契人和契约者们决定利用契约来改变人类世界。没有了恶魔从中作梗，收契人们可以基本上保证所有的契约都是公正的，付出多少，就回报多少——当然，人的资质不同、性格不同，付出和回报的比率也不同，这种公正只是大体上的。你现在签的，就是货真价实的良心契约。”
“……我还以为你一本正经的要跟我说什么很严重的事情。”崔羽昊有些失望。他以为韩烟儿是要告诉他契约的严重性。
“我还没说完嘛。你有没有想过，既然契约能力这么厉害，那人类为什么没有广泛的应用？为什么没有把它变成科学一样人人争相学习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