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契约力这么厉害，却只有极少数人可以拥有？
“……”崔羽昊想了一会儿，“是因为性价比差？许多人不愿意签？”
“不，恰恰相反。是因为性价比太高了！”韩烟儿大摇其头，“这是人的天性所决定的。人永远不会知足，永远无法公正地评判得失，在他们看来，最珍贵的东西只有得不到和已失去，所以他们一次一次丢掉已拥有的珍贵东西，然后再后悔不迭。”
“我明白了。人类的欲望让他们无法驾驭契约的能力。”
“这是原因之一。虽然现在的契约已经是基本公正的契约，但不代表人类就能善用，那个简襄就是个好例子。原因之二，是因为其他人对契约者的敌视。
并不是人人都能成为契约者，契约本身会挑选合适的人类。能成为契约者的，只是一小部分人，他们有强大的能力，也有致命的缺陷，所以你想一想，其他没有签订契约的普通人，会怎么看这些契约者呢？”
“会害怕，仇视。”崔羽昊说。
“所以契约者和收契人们，最终决定保守这个秘密，不让它暴露在普通人面前。我要说的就是，成为契约者，你要承担另外的风险，那就是来自于普通人的猜忌和白眼。如果他们知道真相，可能会用异样的眼光来看你，你作为一个普通人的生活就一去不复返了——当然话说回来，你也不是很需要普通人的生活。”
崔羽昊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天幕，沉默了。
“好了。契约给你了，利害关系也给你讲清了。到底要不要签，你就好自为之吧。”韩烟儿站起身来，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红钞放在桌上，转身走了。
崔羽昊呆呆地看着窗外。外面是漆黑的夜，屋内灯光明亮，他看向窗子玻璃，只能看到自己的脸。那是一张僵硬的脸，眼神中充满了呆滞和迷茫。
走出咖啡馆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崔羽昊有些累，但没什么食欲。他下意识地把手放进口袋，那里面是他的契约书，一张薄薄的纸，但只要他把血滴上去，他的人生就会改变。也许更好，也许更糟，他无从得知。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的人生将被改变。
他这么想着，突然和路人撞了个满怀。一个穿着红衣服戴着帽子的女孩正在低头走路，没有看到他，而他满怀心事，也没注意到女孩走过来，两个人就这么撞了个正着。
“抱歉抱歉。”崔羽昊连忙道歉。女孩仰起头，冲他笑了笑，然后走开了。那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充满着灵性，她的帽子下面是金黄色的中分长发，气场十足。
崔羽昊隐约觉得她的笑容有些诡异，像是作了什么恶作剧一样。他摸摸口袋，契约和钱包手机都在，什么都不少。“可能是我的错觉吧。”他想。
崔羽昊走了一会儿，想给喻晓曦打个电话。发生了这么多事，他有点犹豫要不要告诉她。也许她会相信，但她也会担心，况且自己前途未卜，这样可能会让她徒增烦恼。
想了一会儿，崔羽昊还是决定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全盘托出。“她应该知道真相。”崔羽昊这么想着。他拨通了喻晓曦的电话，告诉她明天去找她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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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崔羽昊提前来到喻晓曦楼下，她还没有下班。那张契约纸还揣在兜里，被崔羽昊捏来捏去。昨晚他几乎没睡，盯着那张画满符咒的契约看了一遍又一遍，仿佛要把没一个字符记住一样。但即使这样，他依旧没法下定决心把血滴上去完成这个契约。
“你就是喻晓曦的男朋友吗？”
崔羽昊抬头，一个西装革履的高大男生站在他面前，面带微笑，看起来让人觉得很舒服。但崔羽昊仍旧敏感地察觉到一丝敌意。是那天他看到的陪喻晓曦一起走出来的那个人。
“喻晓曦在开会，可能还得半个小时才能下来。我们换个地方聊吧。”男生等着崔羽昊的回应。
崔羽昊的手机震了，喻晓曦发来的短信：“在开会，半小时左右。”
崔羽昊看着高大男生，点了点头。
两个人来到附近的咖啡店坐下。男生点了咖啡。崔羽昊瞄了一眼菜单，有点肉痛，但还是点了另一款咖啡。“一会儿抢着付账好了，不能丢人。”崔羽昊想。
两个人都有些沉默，男生先开口了：“我叫张哲。和喻晓曦是同事。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跟你说一声，想要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崔羽昊有点发愣，公平竞争的机会？你是哪位？他一时间没什么话好说。
张哲笑了笑，说：“我知道可能有点唐突，抱歉。你也不用太介意，我只是不喜欢偷偷摸摸的。简单地说，我觉得你和喻晓曦在一起不会幸福，你不一定适合她，她也不一定适合你。”
“我第一次见挖墙脚挖的这么冠冕堂皇的。”崔羽昊没好气地说。他想好好把这个不要脸的男人骂一顿，但张哲已经笑着摆了摆手：“没关系，你怎么看我都无所谓，我只是告诉你一个事实。”说罢他起身把钱递给服务员：“不用找了。”然后扭头对崔羽昊说：“祝你们两个感情美满，不要出什么问题。”
张哲走了，刚上的咖啡一口没动。崔羽昊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只觉得五内俱焚，气不打一出来。他霍然站起，追了出去。
张哲刚走不远，被崔羽昊赶上了。崔羽昊拦在他面前，紧紧盯着他，然后一字一顿地说：“你只需要明白一点，没人能分开我和喻晓曦，你也不行。”
张哲依旧是玩世不恭地笑着：“哥们，放狠话是没用的，你除了给她空头支票还能给她什么？”
张哲还没有说完，一记重拳已经狠狠砸在他的小腹上。张哲懵了，崔羽昊紧接着又是一脚，把他踹倒在地上。
“你在干什么！！”喻晓曦大喊着跑过来，她刚刚下班出来，结果在公司门口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她连忙过去搀扶起张哲，看起来张哲受伤不轻，脸色惨白，神情痛苦。
崔羽昊有些呆住了，他想过去帮忙，也想解释，但喻晓曦狠狠瞪了他一眼，崔羽昊看到她眼圈泛红，还噙着泪水，里面的神情满满的全都是失望，他一动也不能动，眼睁睁地看着喻晓曦搀着张哲拦了一辆出租车，往医院去了。
喻晓曦的眼神萦绕在崔羽昊面前，他大脑一片空白。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事情。自己竟然动手打人了？真是不可思议。虽然他很生气，但从没有动手打人的念头，刚才他的身体完全不听使唤，就像被人操纵了一样，现在自己的拳头还隐隐作痛。
“打得好打得好！太解气了！”
崔羽昊回头一看，一个红衣服的金发女孩正站在他身后，满脸笑容。他记得那正是昨晚撞到他的女孩，因为金发实在太特别，所以他印象深刻。此时女孩笑吟吟地看着他，上下打量着，仿佛在看一个很有趣的玩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