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椅之后,有一道神奇的黄帘,帘幕之后,有两个女人,这在晚清的历史中是一道独具特色的风景。初涉政坛的慈禧太后,似乎没有一点青涩之象,她大封功臣,通过他们的帮助肃清了一大批对自己权力产生威胁的人,任何人,都不可以以任何方式危害她的权力。
女人的嫉妒心是天生的,慈禧太后不会允许别人分享自己的权力,更不容许别人分享自己的儿子,因此,慈安太后是个眼中钉,两个女人又会上演一出什么大戏呢?
辛酉政变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慈禧的政治生涯还很长,当务之急,就是要稳定人心,控制大局,奖励功臣,打击政敌,这套组合拳,慈禧打得风生水起,丝毫看不出是一个政坛上初试莺啼的新手。
对于痛打落水狗这一点,慈禧毫不留情,上一节说到,八位顾命,三位处死,五位革职,并且都查抄了所有家产。对于肃顺集团的其他成员,慈禧的态度也是从严打击,斩草除根,但是奕在实际操作过程中并没有按照慈禧的意思进行,而是采取了从宽处理,不兴大狱的政策来稳定当时人心惶惶的朝廷,但是深谙政治的奕把“仁慈”的名声留给了慈禧,如《慈禧外纪》评:“慈禧恢廓大度,出之以宽恕。训政之初,即定为首者之罪,其余一概不问,以免株连,因之人人称颂,以得宽大美名。”
就这样,咸丰驾崩之初的“热河小朝廷”班子彻底垮台,慈禧自己的新班子要建立起来,建立新团队的过程也就是大封功臣的过程。辛酉政变的首功之臣就是奕,因此奕本人、家人、同侪雨露均占,分据要津。奕本人的名势权位也都达到了人臣之极,一时风光,几乎等同于顺治朝摄政王多尔衮。新班子成立之后,肃顺等人为小皇帝拟定的建元年号“祺祥”也被新内阁否定,大学时周祖培认为“祺祥”二字文义不通,古无用者,显得国家无读书之人,因此建议“更定”,众人合议用“同治”二字,慈禧允可,新皇帝登基之日颁诏天下,也许“同治”二字对于慈禧来说也隐语着两宫太后共同治理的意思。
但是慈禧的两个看似微不足道的决定让人生大起大落的奕感到了刺骨的寒意。一个就是在一连串的封赏中,两宫太后懿旨表示仰承先帝遗愿,“以亲王世袭罔替”,也就是嫡系子孙世代承袭,但是奕对于这个“铁帽子王”的封号坚决推辞,明白个中滋味的人都知道“赵孟之所贵,赵孟能贱之”,从慈禧后面的一系列针对奕的手段我们可以看出这也算是奕为了避免惹火烧身的先见之明,至于奕为什么有这个先见之明,一方面是因为成长经历与皇宫的人情冷暖和政治斗争,另一方面则是在大封奕之前的一个没太多人注意的细节。
这个细节就是慈禧在政变成功的第二天对恭亲王的名分上做的手脚。多尔衮的骄横,鳌拜的乱政,肃顺的嚣张在慈禧心中留下了巨大的阴影,而如今虽然貌似一切尽在掌控之中,但是奕是否会最终成为慈禧心中的阴影,慈禧一直很是焦虑。鉴于此,慈禧在决定如何给奕名分这个问题上颇费脑筋,多尔衮的“摄”意味着被授予全权处理政务,鳌拜的“辅”意味着襄助,但是对于少年天子来说仍然是一个巨大的威胁,而且对于“辅政”,肃顺等人的无法无天让慈禧不仅愤怒而且心有余悸。慈禧与奕在互通“密札”之时,仅仅是对“两宫太后垂帘听政”和“简近支亲王辅政”达成了轮廓性的协议,而事到如今,这个问题亟待解决。并且对于慈禧来说,恭亲王奕朋党众多,势力庞大,处理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而对于奕来说,自己付出了巨大的机会成本,但是从与慈禧互通密信的过程中,心里也忐忑不安,隐约感觉这个女人不简单。最终,慈禧以小皇帝的名义授予恭亲王奕“议政王”的名号,看似富贵尊荣,位极人臣,实际上,“议政”与“摄政”、“辅政”相差甚远,“参政议政”的虚名给了奕,慈禧牢牢地把“杀伐决断”的权力掌握在自己手里。奕作为“议政王”和军机大臣对任何行政事务的处理最终都要经过慈禧的同意和批准才能施行,这种冒险的政治举动也许只有慈禧才能去“放手一搏”,没想到最终奕没有做任何反抗,真是太后掌权,亲王靠边。
政敌清楚,功臣被封,潜在敌人被遏制,自己亲信被提拔,实质性的内容完成后,慈禧开始了形式上的各种政策。首先做的就是让小皇帝登基,咸丰十一年十月初九(1861年11月11日),时年仅六岁的小皇帝载淳在太和殿举行登基大典,改元同治,以次年为同治元年。同治登基的第二天,十月初十,就是慈禧27岁的生日,也就是万寿节,当天庆祝诞辰的晚宴的菜单至今各种史料还有详细的记载。咸丰十一年十一月初一(1861年12月2日),两宫太后垂帘听政大典举行。仪式地点选在了慈宁宫右侧的养心殿,按照翁同龢的记载,这一天,同治端坐御榻,后设八扇黄纱屏帘,慈安太后位于左侧,慈禧太后位于右侧,一切准备就绪,议政王奕带领王公大臣行三跪九叩之礼。奏疏由议政王送至御案,再由同治示意,醇亲王捧至帘子前,由太监接过奏疏,捧至两宫太后御案,其实就是交给慈禧太后一人查看。
自此以后,开国两百余年的大清朝的一切,这个女人说了算,中国便开始了慈禧的长达四十八年的统治,也许当时谁也没有想到,她会成为牢牢控握中国最高统治大权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