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若看了看皇上送来的书,两本有关太上皇时大朝会的记载,还有一本兵法……
虽然没有先帝时期的记载有用,但大朝会自列国时就是定例,虽历代有所改动,但想来先帝时期与太上皇在时未必有多大差异。且大朝会是从前朝到后宫都要关注的大事,自有宰相、礼部以及百官执掌。后宫之中需要准备的也自有司膳(1)、司珍(2)、司制(3)、司珍(4)和司仪(5),这五局分管,只要不出错漏便可。因此这两本太上皇时期的大朝会记载应当是够用了,至于兵法……
子若百思不得其解,便先将兵法搁在一旁,和衣睡去。
翌日,天空有些阴沉,子若一早便醒来了,眉儿在床榻边上守夜,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想是累了。子若轻手轻脚的起了身,从床榻上下来,看着外面微微的光从纸窗外透了进来,于是披了件鹤氅,走到门前的石台上。天微微有些雨,早春的清晨还有些微凉,子若伸手,细如牛毛的雨丝落到手心,柔软的、清新的,甚至还带着点悲凉。子若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有这种感受,只是眼中微微泛起了雾气……
子若正对着银灰的天空发呆,眉儿从身后的寝殿走了出来,柔声道:“小姐起的好早,也不怕凉,快回去罢。”
子若将伸出的手缩了回来,轻轻握住手,分明雨是落在手心的,为什么看不到雨呢?
子若想着,暗暗觉得自己好笑,可是起的太早,胡思乱想起来,于是回身进了寝殿。
一回去,玢儿带着几个小宫女已经准备好了伺候洗漱。子若用青盐漱了口,又用茉莉汁调的水洗了脸。玢儿一边给子若梳头一边说道:“今日又是给皇后请安的日子,小姐看是穿什么合适。”
子若今日不知为何有些烦闷,于是道:“平日里都是极素净的,今天便喜庆些吧,天阴阴的再穿的黯淡,到让人怪憋闷的。”
眉儿和玢儿都看出了子若的不寻常,于是不再多话,默默为其梳妆。子若看着镜中的自己,高耸的盘桓髻(1其梳编法是将发蟠曲交卷,盘叠于头顶上,稳而不落。)上插着一只绢制的牡丹,两支银措金步摇,在发髻前插着玳瑁螺钿的梳篦,这般娇艳的装扮倒也新奇,扫去了脸上的颓唐,着了鲜少穿的柳花飞裙,这样自己倒是同往常不太一样。
简单用了早膳便成了云纹辇去温室殿,雨大了些,打在辇上的木伞上沙沙响,显得景云宫更加静谧。
一进温室殿门,正巧碰上请安完毕的钱才人,子若以前只是远远见过这位,今天才是细观。钱才人一双桃花眼,顾盼多情,面色微粉,压到桃花,身上的白裙更显的她体态微丰,妩媚多姿。钱才人见子若入殿,便屈膝行了一礼,道:“承香殿钱才人拜见萧娘娘。”
子若一愣,随后道:“妹妹不必拘礼。”便扶起了钱才人。
钱才人道:“妹妹已向皇后娘娘请过安了,娘娘现就在殿中。”说罢,一笑,好似三月春光,幸福洋溢在脸上。
美人子若见过不少,钱才人这样的容姿也算不得绝色,可此刻她脸上洋溢的幸福到让子若一瞬间晃神。回道:“多些妹妹,本宫这便去给皇后请安,妹妹请自便。”
钱才人再行一礼道:“恭送娘娘。”
子若缓步进殿,正看到皇后坐在凤坐上晃着脚玩,田尚宫见子若进殿,猛地一咳嗽,皇后才正襟危坐。这一切都尽收子若眼底,不禁觉得好笑,偏又不能笑,强忍着正正经经地像皇后行礼请安,皇后低着头听,想是一早上等着请安也乏了,听到是子若的声音,立马抬起头道:“子若姐姐,你可来了。”一边的田尚宫脸色铁青,想要念遥做个合格的皇后实在有些难。
好在子若现在是太后的人,田尚宫倒也知趣,自己退了下去。
子若道:“好几天才这么一回请安,都呆不住么?”
皇后道:“别提了,刚钱才人来了,罗嗦了半天,我都睡着了。”
子若忍不住笑道:“哪有听人家请安睡着的,可是作夜贪玩睡晚了?”
皇后道:“还是姐姐最了解我,我跟小雪球玩的晚了,现在还乏得很。”
子若道:“好歹忍了这半日便好了,快去凤坐上做好罢,省得一会子有人来,你又急了。”
皇后道:“今儿稀奇,都早来了,姐姐你是最后一个了。”
子若想着:“大概都是来看钱才人吧,毕竟第一次侍寝……”于是回道:“说不定都疼你,怕你乏,所以都早早来请安,好让你再睡个回笼觉呢!”
皇后道:“姐姐惯会打趣我……”
子若道:“好了,我还要去给太后请安,你再睡会儿去吧。”
皇后打了个哈欠道:“你不说,我还不困,你一说,我到想睡了,姐姐长来看我啊。”
子若道:“好,一言为定。”
皇后便跟着田尚宫回寝殿,子若出了温室殿,便往长安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