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镜殿陷入一片深思之时,夜幕不觉降下……
景云宫灯火阑珊,紫宸殿里皇上刚刚批完奏折。奏折上一个个鲜红的朱批,证实着一个年轻帝王的勤政与雄心。但皇上却无奈的苦笑了下,奏折的大部分内容都是臣下揣测着宰相的意思写的,而不是他——真正的天子。
看出了皇上的无奈,邓公公端上一杯蒙顶茶,说道:“皇上也该歇歇了,天下这么大,哪有一下处理完所有事儿的。”
皇上接过茶,抿了一口道:“丽正书院的事差清了么?”
邓公公道:“现在只扣了个小内侍,今天琉璃瓦宫灯是他放的,却有一盏缺失了琉璃瓦,他也说不清,眼下正在刑部呢。”
皇上道:“看样子是差不清了……”
邓公公道:“也不知是何人放的火。”
皇上道:“何人?他们安着心,以为朕亲政不久,大朝会不倚重他们就办不了。”
邓公公没有接话,只是小心地给茶添水。皇上又问道:“今日萧芳仪去了太后那里干什么了?”
邓公公道:“太后的人嘴严着呢,不过公主下午到太后那里,老奴听公主的下人们说起,大致是让萧娘娘帮着太后、皇后安排大朝会的事宜。”
皇上轻轻颔首,又道:“萧芳仪在后宫可有树敌?”
邓公公一惊,仔细想了想,道:“萧娘娘深居简出,现在又算得上得宠的,与皇后交好,后宫就算有嫉妒的,也断不会此时出手,何况太后也是刚决定用萧娘娘的。”
皇上没说什么,心下暗想“如果这火是世族所为,未免太过明显;若是后宫所谓,也不能怪朕无情了。”
想到萧子若,脸色有不禁浮出了笑容,于是回身到自己书案上,拿了基本书,回头对邓公公道:“去把这基本书送到珠镜殿,然后问问她怎么谢朕。”
邓公公双手接下,又问道:“皇上即叫老奴送去,可是皇上不去珠镜殿了?那皇上今夜是在紫宸殿还是摆驾哪位后宫娘娘那儿?”
皇上正想着留在紫宸殿,忽然一转念,道:“就算表面功夫也得下到,去承香殿。”
邓公公惊道:“承香殿?皇上可从没去过钱才人那里,按说要提前让教引姑姑去啊。”
皇上道:“不必了,想来她不会不愿意接驾的。”
邓公公道:“是、是,老奴这就让人备辇。”
皇上道:“嗯,你先去珠镜殿,随后来伺候朕便可。”
邓公公答应着,一扭身融到了夜色中。
虽已入春,夜里的景云宫还是有些微凉,邓公公第一次无法猜透皇上的意思,因而让他更添了一丝寒意,沾染了权利的人,是世间最危险的动物。一面胡思乱想着,便到了珠镜殿前。守夜的内侍见是邓公公,不敢耽搁,通传到殿中。
子若同袁尚宫、眉儿、玢儿正在思量着如何应对大朝会,一听皇上身边的邓公公来,不解何意,赶紧请了进来。
邓公公一进门,先请了个安,道:“叨扰娘娘了,皇上派我来送点东西。”说着将手里的几本书递到给了眉儿。
子若一边接过眉儿手里的书,一边笑道:“难为公公跑这一趟,公公即来了,何不吃杯茶再走,这晚上潮气重,当心着了凉。”
邓公公赔笑道:“难为娘娘体谅,可惜老奴还有要事在身,不能久留。皇上还让老奴带个话儿,问娘娘怎么谢皇上。”
子若一听,于是细看手中的几本书,笑意浮上嘴角道:“这倒真真是雪中送炭了。”抬头对邓公公道:“我这里所有都是皇上赏的,还真不知该如何谢皇上,何不叫皇上来选,看该怎么谢。对了,如今皇上身在何处?”
听到子若问皇上在何处,邓公公略微迟疑了下,道:“今儿皇上去了承香殿。”
子若听闻,思量了一阵才想起了承香殿的钱才人,不知为何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于是道:“看来今天是见不到皇上了,等皇上得空,臣妾再谢皇上吧。”又从钱箱里拿钉金子,赏了邓公公。
邓公公接了赏,不敢久留便又去承香殿了。
袁尚宫看到子若呆呆的,便道:“这皇上三宫六院的,总得顾及些。”子若只笑笑,没有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