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采儿并非怕宁远城看到,而是害怕宁远城看到后告诉他爹,亦或者把此事传出去,在宁城他唯一怕的人就是宁侯,最尊敬的人也是宁侯。
况且,说到底宁采儿也知道将来自己注定要嫁人的,虽然在宁城她嚣张跋扈,但在男女方面还是挺保守的,而且没有一丝污垢。
要说宁采儿为何握住云信小弟,其实她自己也不太清楚,若是换做其他人,恐怕早就一剑两段了,哪里还会和他那般戏耍。
宁采儿没有细想,而是看向宁远城问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宁远城好奇的朝后面的房间看了两眼,但他似乎有急事,没怎么过多关注,对宁采儿道:“爹让我来唤你,说是帝都来了贵人,让你我去大堂拜见。”
“帝都?”宁采儿面楼疑惑,自语道:“我们宁城侯府已经很久没有和帝都联系了,更没有可被帝氏看中的东西,那他们为何而来?”
她说着,宁远城忽然想起前日看到的帝国日报,分析道:“听说天火城最近战况紧急,前线失守,应该是让爹征调民兵,调往前线吧”
他分析的不无道理,便是宁采儿也是点了点头,接着便朝着宁侯东苑而去。
最近帝国日报可以说十分受人关注,尤其是关于南方前线的,根据最近帝国日报显示,天火城最近几场战役皆是损兵折将,被南蛮打的落花流水,先后不断损失了几名大将,而且天火城外经营了近百年的工事也被南蛮破坏,就连天火城这座三百年之久的要塞,也岌岌可危!
宁侯西苑与宁侯东苑相隔两里有余,故而宁采儿在走到门前看到有一匹快马停下,便一脚踹开了马上的府中下人,扬起马鞭朝着东苑奔去,留下了瞠目结舌的宁远城,感叹了一句、摇头失笑道:“妹妹是越来越霸道了!”
……
此刻,夜幕降临,群星璀璨,双月交相辉映,宁府东苑上下已是灯火一片,远远地还能听到有清朗的笑声从府上大堂里传出来。
“宁侯,虽是十几年未见,您还是老当益壮,不减当年的威风啊!”
“哪里!哪里!老喽,老喽!依老夫看,二位坐下的后生,英气勃发,年纪轻轻,修为不凡,这才是帝国的未来啊!不错,真的不错!”
……
寻音看去,在大堂之上,正有四五个人在谈笑风生,其中中堂虎皮正座上坐着一名须眉皆白,老态龙钟约莫六十上下的老者,虽是看上去有些老态,但眼中不时还能看到有精光闪烁,自是可以猜测此人年轻之时,必定也是大楚人杰之辈。
能够坐在主席上,自然便是这侯府的主人,宁侯——宁徵阳。
在他下侧不远处的左面席位上,同样坐着一名老者,年纪与宁徵阳相差无几,但是身穿甲胄,头戴军帽,身后还有红色披风,一副不坠青云之志、不甘老骥伏枥的架势,眉宇间自然带着浓浓的杀伐悍勇之气。
此人名叫柳叔公,乃是楚国名将之一,久经沙场,不过早就卸甲归田,颐养天年,今日却身披当年重甲出现在侯府大堂之上。
在柳叔公坐下副座上,坐着一名年轻人,约莫二十上下,但是一脸英气,与柳叔公有几分神似,身穿银色战甲,原本手里持着一把银龙长枪,进门的时候被下人保管了去,此刻虽然没有持有兵刃,无形之中却有一种霸气。便是中堂之上的宁侯看了,也不禁一连道了好几个“不错!”
此乃柳叔公的长孙,名叫柳俊杰,很是得柳叔公看中。
在宁侯的右侧坐下,也是一位与他年纪相仿的老者,只是这位与柳叔公不同,他穿着很是随意,一身儒生的灰色长袍,眉宇间也没有柳叔公那杀伐之气,很是随和,仿佛普通百姓一般,只不过此人眼中神光外放,显然是神智见长的高人。
此人名叫吴道子,乃是一名术士,擅长于占卜天象,推理军事,曾是宁侯麾下精于谋略的军事,在帝都若论名气,犹在柳叔公之上。
吴道子坐下副座也坐着一名青年,年纪与柳俊杰差不多,但这位青年远非他爷爷那般淡定,有些争强好胜的与柳俊杰对视了几眼,其间暗自拼了一下修为,结果是谁也奈何不了谁,这才哼了一声,皆把头看向了另一边。
此人名叫吴自通,长相一般,但天赋犹在柳俊杰之上,自然也被吴道子看中。
宁侯似乎看出这二位原本在帝都颐养天年的老友来意,但他感觉暮年垂朽,已有许多年不曾舞刀弄剑,便是修为也日渐消减……若是再穿起当年的金甲战衣,拿起供奉在内堂的九环大刀,怕是不复当年威望,弄不好还要毁了他一世英名,所以他一直旁敲侧击,确定二位来意,始终不敢直截了当的问明,倒是周旋了半天。
柳叔公忽然叹了一口气,道;“宁侯,不知您有没有关注天火战事,末将可是听说那里最近打了几场败仗,战况不利啊!”
宁侯闻言朝台下吴道子睨了一眼,后者只是一味地喝茶,其间并未有任何开口的意思,脸色始终都是那一副淡淡的笑意。
宁侯深知柳叔公是要开门见山,只是他身在大楚,若是帝氏有意让他出山,他也不能公然抗旨,于是顺着柳叔公的话问道:“柳将军为何如此语气,莫非前方真的如报纸上写的那般不堪?”
大楚日报其实宁侯早有天天看的习惯,那其上记述的战事,他自然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只不过他清楚柳叔公的为人,在一同共事的那段岁月里,是极少能够看到柳叔公这个脾气倔强,不服输的人如此唉声叹气的。
柳叔公微微叹了一口气,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说道:“真是怀念当初在宁侯麾下奋勇杀敌的岁月,那是依仗侯爷神威,三军将士可是所向睥睨,哪里有今日南蛮的张狂!”
柳叔公没有细说的意思,宁侯倒是呵呵一笑,谦逊道:“话不能那么说,柳将军。那毕竟是过去的事情了,况且哪里是依仗我一个人的神威,当年的蛮子听了你柳大将军的名号,也都是望风而逃啊!”
宁徵阳说着,忽的话锋一转,说道:“不过,我可是听说云中天这个晚辈在前线打了几场漂亮的大仗,而且威名远播,威震南蛮,是我大楚如今当之无愧的第一名帅!”
提到云中天,一直顾着喝茶,丝毫没有参合的吴道子,倒是插了进来,说道:“不错,云中天的确算是如今我大楚第一名帅,不但修为了得,而且精通奇术,据说连占卜天象似乎还在我之上,真是惭愧”
他话没说完,却是幽幽叹了一口气,道:“只可惜……”道出了这三个字,吴道子竟是不顾宁侯朝他看来,洗耳恭听的神色,端起茶杯,一摇一摆的弄着茶盖,喝起茶水来。
宁侯隐约发觉其中另有隐情,追问了一句:“吴先生,只可惜什么?”
柳叔公颇为不满的瞪了一眼吴道子:“你这一句话说半天的老毛病,还没改掉!”说罢,他也不看吴道子,而是看向宁徵阳,道:“这也正是我们前来的原因之一,据帝都帝氏传来的消息,云中天很可能已经被南蛮擒住,生死未卜!”
他这一句说完,宁侯神色大变,他很清楚一方主帅意味着什么?!主帅是军魂所在,良久,宁侯没有言语,过了半天,突然自语道:“怪不得,怪不得这几****在上面看到前方战事连连失利……!”
柳叔公,吴道子皆是叹息一声,柳叔公道:“所以,我们此次前来是想请老元帅再度挂帅,威震南蛮!”
柳叔公说的很是随意,就像是当年在军中议事一般,但是在别人耳中,无异于晴空霹雳,尤其是对于刚刚走到大堂门边,还未迈进大堂的宁采儿与宁远城。
“爹是大元帅?”宁采儿失声说道。
“难道内堂供着的战刀,是爹当年的兵器?”宁远城联想到内堂那一把九环大刀,接着道:“怪不得我在刀上能感觉到若有若无的南蛮气息……原来爹竟是曾经的大元帅!”
他兄妹二人,在门外呆若木鸡,怎么也没想到宁徵阳,一个如今看上去只对养花种树有兴趣的老头,竟和那位曾经统领整个南方军团、数十万军马,呵斥一方的大元帅联系到一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