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男子乃是宁采儿同父异母的哥哥——宁远城。
宁远城比宁采儿年长三岁,如今已然二十,在宁城乃至南方十三郡州也算是一个响当当的青年俊杰,他自幼追随栖霞山青霞洞的洞主青霞仙子修炼,凭借不错的天资,成年便已是名符其实的武师,而后下山历练数年,曾在天火城几次与南蛮战役中有过不俗的表现,名声也日渐广为人知。
但是,鲜为人知的是,当年青霞仙子来宁侯府选人时,看中的并非宁远城,而是比他小三岁的宁采儿。
宁采儿天生灵脉,自幼便可修炼,天资非凡,而且在青霞仙子选人时,她已神智初开,自然也就被青霞仙子一眼看中,欲要收为弟子。
但是宁采儿偏偏玩心极强,个性有十分倔强,谁人劝说,也不肯随青霞仙子离去。无奈之下青霞仙子感叹:真是可惜,或许本尊与他无缘。若是她肯随我去,潜心修炼数十载,必能超越我等,甚至可以重现当年老祖声威,威震环宇。
说罢,她便带着宁远城踏鹤而去。
这一幕,一直印在宁远城脑海里,就像如今他虽然是武灵修为,但宁采儿没如何修炼,竟也达到了武师上下的水平,这般天赋自是他不能相比的,但他反倒没有嫉妒,倒是多出了几丝喜悦。
其实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对这个名义上的妹妹是何居心?
这也是他如今二十却仍未婚娶的主要原因,他一直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宁采儿,只是碍于世俗以及宁采儿漠然的态度,不敢公然道明心意,况且他也分不清这到底是出自对妹妹的关爱,还是那种恋人般的爱护。
且说这宁采儿,宁采儿修为少有人知,便是宁侯府上的人,也没有几个人清楚,但是她刁蛮任性,不讲道理的名号倒是名震周遭,不少名门子弟的公子哥更是只闻其名,便已丧蛋,更别说在她面前,展露男人的雄风!
如今,宁采儿已然十八,按照大楚民俗,早已过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如她一般大的良家闺女,早已嫁出闺阁,生育一子半女了。只不过她“名号”威震一方,日渐响亮,近些年更是少有提亲者。
恰恰是无人敢娶宁采儿,让宁远城心里一直莫名的高兴。只是眼下一听宁采儿在别人手中拿到如此宝剑,他心中顿时生出一种莫名的痛,急着追问道:“他是谁?”
“你管不着!”宁采儿哼了哼,转过头去,不再看宁远城那一脸阴沉的脸色,拿起金光宝剑,便哼着小曲朝着马厩的方向走去。
她一边走,一边暗自小声道:“既然这把剑在灵阶之上,那匹看起来威武神骏的白马,也应该不是凡品吧,我且先骑上一骑去。”
苍云乃是云岭雪山天马的后裔,自然是桀骜不驯,况且它久经战火洗礼,自是非一般人能够驯服,如今云信下落不明,它被拴在马厩里,怎能安心的同那些凡马一般兀自吃着马料?!
嘶嘶——!
苍云长嘶不断,似不惧柱子上的绳索,高扬马蹄,拼命地挣脱,弄得整个马厩都颤颤巍巍,恍若即将塌陷。喂马的人扬鞭朝苍云抽打,呵斥道:“你这畜生,到了这里,还不给老子安生!我看你是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这马夫一边说,一边用长鞭狠狠抽打,马场之中鞭声、呵斥之声响成一片,便是其余几名马夫看了,也都是于心不忍,其中一位马夫上前阻止道:“刘爷,您消消气,这马毕竟不是普通的马,自然有它的脾气!”
那刘爷乃是马场的头头,却是一把将马夫推倒在地,口中呵斥道:“怎么,你也想和这畜生一起受罚?”说着,便是一鞭子抽打在马夫身上,接着继续抽打起苍云:“你倒是给老子继续跳啊!”
他打得过瘾,一鞭子接着一鞭子,打着打着突然发觉有人一把握住了扬起马鞭的胳膊,他看也不看来人,怒喝道:“呦呵,今儿胆子大的人挺多!我看是谁活得不耐烦了!敢挡我刘爷的……”
他话还没说完,身侧已是传来宁采儿愠怒的话:“怎么,你想连我一块打吗?”
刘马头听着声音熟悉,一时没怎么想起来,恰在气头上,喝了一声:“怎么不敢打?!就是天王老子,刘爷我也是照打……”他说着便转过身,要拿鞭子打握住他胳膊的人,其余在场边的马夫却是一脸复杂的看着场上二人,倒是谁也没出声说一句话。
“大、大小姐?!怎、怎么是……”刘马头转身见是宁大小姐,当即吓破了胆,结巴起来。他话还没说完,宁采儿却是陡然发力,一下子将刘马头硕大的身躯举重就轻般扔到了马场门口,刘马头一连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才停了下来。
“哎呦,哎呦”他叫苦连天的在那里嚎叫,心里暗道:我毕竟是侯爷的小舅子,如今也算是挨了她一甩,应该没事了吧。
哪知,他这心里刚这么想,宁采儿瞧苍云打量了一眼,已是满脸寒霜的将目光看向刘马头,对几名马场的马夫道:“给本小姐把他拉出去,鞭打一百,赶出侯府,永不录用!”
刘马头闻言是一个愣神,见有人把他拽起,猛然回神,一脸惊骇的连声求饶道:“小姐饶命,小姐饶命,我可是侯爷的小舅子,您不看生面看佛面啊!”
原来这刘马头如此横行霸道,绝非是凭着马场头的位置,而是他原是侯爷小妾的一个弟弟,自然也就是侯爷的小舅子,若是论起辈分自然还要比宁采儿高一辈,但谁都知道这侯府上下,除了侯爷,那么宁采儿绝对是老大,没有她不敢打的人,便是不久前一个侯爷的小妾,也是被她吓跑的。
“你们几个还愣着干嘛,拖走、拖走!”宁采儿转过身,已是满脸厌恶,再也不看刘马头那一脸绝望、怨毒的脸色,转身看向了苍云。
此刻苍云马头、马背上皆是赤条条的鞭印子,饶是宁大小姐见惯了这种伤痕,也感觉有些触目惊心,心下原本还有一丝放过刘马头的心思,也彻底消散了。
苍云受了几十马鞭,虽是伤痕累累,但依旧昂着马头,鼻子长嘶不断,看到宁采儿时,更是前蹄高扬,似有踩踏之意。
宁采儿非但没有露出不快,反倒是越发喜欢苍云,即便是不太懂马的她,也看出这苍云是一匹极通人性的宝马,只是见苍云仿佛要将她踩踏,嘴上自然不悦道;看来,你还挺记仇!到了这里还敢如此嚣张,难怪被那个刘胖子打,活该!
看着一身伤痕的苍云,宁采儿放弃了骑马的盘算,转身对方才挨了马鞭的那个马夫问道:“府上可有医治这马伤的灵药?”
“有的。”马夫想了一会,道:“这些都是皮外伤,况且这白马血统纯正,应该是雪山天马,而且骨骼惊奇,似乎还在战场历练过,自身恢复能力极强,只要附上药膏,不过一日应该便能痊愈”
闻言,宁采儿不由的正眼瞄了马夫一样,说道:“看来你懂得不少,竟能管中窥豹,看出这么多门道”
说罢,她一边转身朝着马场口走,一边说道:“从今天起,你只管把这匹马好生喂养,其余的就由他们来干”
走到门口时,宁采儿就像是突然想起一件事,回头对怔怔在原地的马夫道:“对了,从今天起,你就是这里的头了,如果哪个不服,你让他们来找本小姐,我倒要看看哪个不服?!”
当宁大小姐犀利的眼神一一从马场其余马夫身上流过时,马场里好几个马夫都没有作声,等宁大小姐走后,方才纷纷朝那名挨打的马夫恭贺而去。
只是从马场走出,宁大小姐窝了一肚子火,此刻倒真想找一个人消消气,于是她很快自然而然联想到了白马的主人——云信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