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名叫李荭钰,乃是帝都天羽城的豪门子嗣,虽修炼天赋差强人意,不及其他,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帝都人杰地灵的盛世下,倒是落了一个“京都才女”的美誉。
时年青春二八之际,巨商之子沈金山浏览帝都,在几番花言巧语之下觅得美人心,令这少有走出闺阁的李荭钰坠入爱河,几许花前月下,不久已嫁入沈家。
后因沈金山常年在外经商且本性难改,放荡不羁、风流快活,与她相好不过几日便很少留宿,长夜青灯,多是她只身一人,孤枕难眠。
这几年,沈家祖业的行市也都是她一人搭理本不怎么景气的祖地产业。好在李荭钰自幼聪颖,书读经书,心思缜密,倒是将祖业照看的风生水起,在青木城着实让不少大男人心服口服,谈及她都是手伸一指的女当家!
月夜下,云信这么扭头,细眼一瞧,登时被这妇人容貌迷失了小片刻,只见这妇人一袭牡丹红妆高领外衣,虽是长袍青丝束腰,仍难以遮掩曼妙身材,尽显婀娜,姿色非凡。
细看其眉目,一双丹凤眼,一对远山黛眉,琼鼻皓齿,唇红齿白,虽是受到惊吓,但依然有一番风韵,年纪约莫二十六七,恰恰是这番年纪更令她摇曳生姿,让人欲罢不能。
云信虽说是在逃命,这般一观,心中依然不免心猿意马一番,见自己想入非非,尴尬的咳嗽两声,这才看向妇女右手下的小女孩。
小女孩约莫六七岁的样子,身高不过四尺有余,一身小红袍,头上扎着两个小辫,有几分李荭钰的神韵,自是美人痞子,偏偏在这般容貌之下,还长着一双灵气十足的大眼睛,这双如黑宝石的大眼睛不时有灵光闪烁,一看之下,云信险些坠入其中,当即有些吃惊,那妇人却是吃吃的笑,让云信更感觉有些尴尬。
恰在此刻,那小女孩眨着乌黑的大眼珠,细看了云信片刻,抬头看着妇人道:“母亲大人,为何这位小叔叔没有觉醒真脉,如何还能吓跑那群坏人?护卫头领可是六级武者呢!”所谓真脉,乃是基础脉络之一,也是运行练气法门的最后一脉。
云信闻言,加上之前的失礼,突然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他唯有咳嗽几声,方要说些什么,只听那妇人摸着小女孩的头,一副教导之色,道:“小叔叔这叫真人不露相,隐藏实力!”
妇人似有意在隐藏实力上加重了少许语气,其间还瞟了云信一眼,更弄得他脸色通红,他初经人事,在坏人面前还能勉强装装,但在妇人眼下,不知为何却处处捉襟见肘,好不难受。
小丫头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这才娇滴滴的对云信道:“谢谢小叔叔的救命之恩。”云信嘿嘿一笑,也不想在这个事情上过多耽搁,便朝四下看了看对夫人道:“不知您改如何称呼?”
李荭钰先是一怔,他原本想说“沈氏”按照楚国管理嫁为人妇,自然要随父姓,通常都是以某某氏自称,但眼下她却犹豫了一番,心里挣扎片刻,方道:“姓李,名荭钰,公子可叫我李姐或者荭钰”
说到荭钰时,李荭钰不知为何脸色红了一下,云信哪里知道这妇人的心思,但他也是饱读诗书,懂得规矩之人,自然晓得荭钰这个称呼,显得过于亲昵,并不适合他,于是他中规中矩的唤了一声:“李夫人”继续道:“此地不宜多留,我们还是速速里去吧”
李荭钰眼神中流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意,点了点头。
云信吹了一下口哨,那白马苍云闻声奔跑来到他身前,云信四下看了看,见之前的轿夫还有护卫无一生还,忽的露出几分腼腆之色,说道:“夫人若不嫌弃,便坐在我后面,我带你们离开此地”
李荭钰一听,到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应下。
于是,这一骑三人行,便在暗淡月色下,渐行渐远,朝着青木城的方向奔驰而去。
这三人刚走不久,先前那几名强盗却又出现在原地,看着满地的残尸碎肉,其中一山贼大恨道:“大哥,莫非就这样放他们跑了?”
“反正我是没看出来那小子如何厉害!”
“你们是没被那把金光宝剑当面插下来,嘴皮子硬!”
……
几名小喽啰你一言我一语争吵了一番,头目闷哼一声,其他山贼喽啰倒是立刻止住了声音,只听山贼头目说道:“且不说那小子是否真有实力,单看他一身华服,手持宝剑,还拿着云家出入令,光是这些,岂是我们能够招惹起的?!”
山贼头目话锋一转,又道:“就算他是一个普通人,与我们为难,难不成我们还真把他杀了?没看到他手中还有一封书函,有任务在身,此事能做的天衣无缝,不被人追查?!”
山贼头目一番话下来,先前几名不满的小喽啰已是服气的频频点头,啧啧称是。
有一山贼面露难色,问道:“大哥,那我们如何向老大交代?”
头目鼻子一哼,拿起地上斜插入土的大刀,便是看也不看,扑哧一声,在自己肩上砍了一刀,这一过程,他神色间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而后方才忍痛说道;“就说,中途遇到高手,我们奈何不了!”
血红的鲜血自头目肩上流出,几名小喽啰先生一怔,有两个眼力好的,当即上前帮他包扎起来,一边动手,一边钦佩的说道:“大哥英明!忍辱负重方才是大英雄!大豪杰!”
“小的看,这翻云寨的第一把交椅应该是大哥才对!”
……
清晨时分,青木城已在眼前,一路上云信策马狂奔,倒也心生摇曳,那李氏身材如今丰满异常,每至颠簸自是与其后肩后背摩擦一番,好在中间还有一个女娃,不至于全身贴在一起,饶是如此,倒也令云信这小子一路上胯下难忍,心中直道:“真是难受”
那妇人亦有所感,神色间似乎多了少许异样,所幸不久这苍云已停在沈府门前,李荭钰神色间流过一丝异色,方才细声道:“就是这里”
云信一看门匾,两个金晃晃的大字:沈府,他心中微微一刹,一路来的旖旎也就消失了大半,将李氏、小女孩一一抱下马背,便要拱手告辞。
“公子留步,救命之恩还未报答,如何匆匆离去?”李荭钰上前拦下,却是如何也不让云信就此离开。这边说着,她还唤了一声门里的门卫:“还不赶快把公子的马拉到马鹏,好生喂养!”
那门卫可是心知这李荭钰的手段,别看她外表柔柔弱弱,谈及手段可是多得很,单看如今的沈府蓬荜生辉,一扫往年的寒酸衰败,便能看出她绝不简单。
云信毕竟是普通人,自然拉扯不过这几名门卫,当下只好尾随李荭钰朝着沈府而去。
沈府很大,云信能够看出有些假山水池都是最近几年增修的,走在其中自是心旷神怡,就这般走了约莫一柱香的时间,二人来到沈家待客的大堂,金毯铺地,中堂一副山河壮丽锦绣图,座椅两侧皆是贵重的摆设、瓷器。
这一坐下,云信心中当真有些钦佩这沈家的主人,不由得开口说道:“李夫人嫁的一个好夫家,沈大哥定然是一个精明打算之人,能将如此大沈府细致入微,打理的如此景气,当真非一般人能比。”
他这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原本脸上有几分喜色的李荭钰,当即多出了一丝苦笑与幽怨,当着云信的面倒也没过多表现,只淡淡的道了一句:“这里都是我一手操办的,至于你口中的沈大哥,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
云信闻言,猜到其中必有什么猫腻,当下也敢多问,便借词开口道:“李夫人,我能否自行在府里参观一下?”
李荭钰“恩”了一声,便招呼身边一人道:“仲叔,您带着公子四下走走、看看。”那管家大概五六十岁的样子,似乎是跟随李荭钰一并嫁入府中的,闻言他应声道:“是,小姐”便手朝外一招,对云信恭声道:“公子,这边请”
云信昂首阔步,抬脚而去,留下一个让李荭钰为之侧目的身影,这般看了片刻,她忽然叹息了一声,也离开了待客大堂。
云信身高七尺,长得文质彬彬,不像是一个武士,倒像是一个秀才,偏偏在这番气质下,多出一双如剑的眉毛,硬生生挤出几分英气,况且他是云中天的儿子,身上多多少少流动着少许一代英豪的男子气概。
月夜下,云信身骑白马,手擎宝剑,在李荭钰最绝望的时候挺身而出……这一幅幅场景在李荭钰脑中挥之不去,也成为日后乃至其女李嫣然一生最难忘的画面。
时至中午,云信游览了大半沈府,对李荭钰更是由衷的钦佩,不由得对身边的管家道:“李姐一介女流竟能打理如此大的家业,还能照看的风生水起,当真了不起,了不起!”这般说着,他下意识伸出了大拇指,满脸的钦佩之色。
管家只是呵呵的笑,眼中却是闪过一丝无奈和惆怅。
恰在此时,有一下人疾步赶来,朝着管家道:“仲管家,小姐吩咐让您带公子去望月阁,她已在那里摆下宴席,替公子接风洗尘,只等公子去了。”
仲叔淡淡道了一声:“知道了。”便转身朝云信一摆手,指向望月阁的方向,微笑道:“公子,这边请。”
不过半个多时辰,云信站在望月阁前,看着望月阁三个字,先是失声道了一句:“好字!”而后分析道:“笔法苍劲有力、神韵内敛,入木三分却浮于眼前,竟给人一种跃出依附,舞动虚空的感觉!当真是了不起!”
管家呵呵一笑,道:“这可是小姐亲笔题字,自是差不了”
云信心中又是一惊,心里是更加钦佩这位才貌双全的李荭钰,于是也不拖沓的直奔二楼而去。
此刻,二楼已站着几位侍女,席位上坐着一名艳丽无双的妇人,身侧还有一名小女孩。其外,再无他人。
云信没有看到所谓的沈大哥,整个上午,这管家也从未提过一句,云信虽是心中疑惑,但也没多加盘问,便向李月娥行了一礼道:“夫人好”
李荭钰可谓是盛装出席,整个上午都沐浴在玫瑰花池中,皮肤白里透红而且香气缭绕,穿着一身红色长袍,青带束腰,虽是已为人妇,但此刻竟给人一种仙女下凡的美感,当真是一位倾国倾城的美女。
李荭钰盈盈一笑,道:“公子不必多礼”便朝管家还有一干下人挥了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
下人们和管家鱼贯而出,整个二楼就只剩下云信、李荭钰、李荭钰之女李嫣然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