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看三卷试卷,贴经和墨义留白之处实在太多,叶煌心中大感不妙。
原以为诗赋能替自己拉分,增大考中童生胜算,毕竟文曲星刚被点亮没几日,陆续有听闻大学士文位以上的文士做出兴府级以上诗作,但是就算是秀才、举人一时间也难以作出,更何况考场中没有文位的考生。
无奈时日太浅,道佛经义不熟,如此这般,前五十都难。
就在这时,叶煌再次感受到身上佩玉传来温热,脑中思绪澄清,浮现出往日所阅读过的经义文章。
“这是?”叶煌再次震惊,脑中所现正是前几日翻阅诵读过的,而且正是试卷考题。
叶煌大喜,这珠玉果然是个神奇的物件,忙提笔将脑中所现抄录下来,正好将试卷的空白处填上。
碰到短句时,记忆清晰明了,遇到长句尤其是大段整篇,前几句还算清楚可见,后面就半隐半现,到了后头更是模糊不可辨。
“这可如何是好?”叶煌皱眉思索,心中一动,催动体内文气。
随着文气的消耗,那模糊的字迹立马变得清晰起来。一缕文气足有一尺长,消耗不到十分之一就能默写一大段了。
如此这般,点燃完一缕文气就将留空的贴经大多填上了。
抚摸佩玉,叶煌很是感慨,这件父亲遗留的护身玉虽然没有才气,不属文宝,然而似乎有异能,配合体内才气,有大妙用。这样一来,只要有足够的才气,没有进士的天赋技能‘过目不忘’,自己也能做到。
作完两卷试卷,夜深人静,叶煌已有几分倦意,毕竟这才气世界的科举可不比地球的科举,需要耗费很大的体力精力。因此看了第三卷诗赋题目,叶煌就准备明日早起再作诗赋。
诗赋要求以秋为题,作诗一首,形式不限,古诗,乐府,绝句,律诗皆可。
以秋为题的诗实在是太多了,随便一想就好几首,不过哪首合适还要斟酌。而且这作诗不简单,需要耗费精力才气,还要选自己能作得出的。
这时考场许多考生已经熄灯入睡,叶煌收拾好试卷和笔墨纸砚,也躺在考桌旁的卧榻准备就寝。
躺在床上琢磨哪首诗适合拿出手,想了几回,困意来袭就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醒来,精神抖擞,气色饱满。
叶煌爬起床,在考房简易的洗漱下,吃过早餐,再次来到案前,铺开第三卷试卷,准备作诗。
只要完成这诗赋,那这次县试就差不多了,心里挂念着小钗,叶煌担心那韩二郎会不会又使什么坏主意,也想早点回去看望小钗。
“差不多兴府诗就行了,不过哪首好呢?”叶煌约莫其余诸生只能作出荣乡诗,就算那有神童之名的韩越之也只能作出盛县诗,毕竟文曲星刚点亮没多久,任你再文思敏捷,一时间也难以文才大涨。
脑海中闪过杜甫的《登高》,杜牧的《秋夕》,刘禹锡的《秋词》,王维的《山居秋暝》,叶煌在心中斟酌筛选。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杜甫这首《登高》叶煌最熟,不过‘百年多病’却不合适。
《秋夕》写七夕牛郎织女倒也不错,“银烛冷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和自身背景有些不恰,而且似乎感觉少了点什么。
《山居秋暝》因阅历不符,也被叶煌排除,最终觉得刘禹锡这《秋词》不错,立意甚佳,至少也是首兴府以上诗作。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不用君子珠玉相助,凭以前语文课上多次背诵的记忆,叶煌也记得这诗。
思索片刻后,叶煌酝酿情绪,将情感融入到笔尖,在第三卷试卷上开写。
“自古逢秋悲寂寥”刚写下这七字,就涌现出赤色才气,然而叶煌却觉得很是费劲,额头冷汗冒出,硬着头皮咬牙写下后面的七字“我言秋日胜春朝”,终于难以为继,右手酥软无力,毛笔脱落。
看着赤色才气慢慢变弱转化成白色才气,最后又消散于空中,叶煌颇感无奈。
“奇怪,这诗怎么这么难?”叶煌冷汗涔涔,艰辛程度比那日写《茅屋为秋风所破歌》还甚,那次是豁出性命咬牙写出,这次虽然没有性命之虞,然而不知为何就是写不下去。
“这诗有什么古怪?”叶煌奇怪道,心想莫非是自己没有文位的缘故?不由感慨,在圣文大陆这才气世界,文位弥足重要,越级作诗甚为不易。
算了,换首诗吧。叶煌划掉《秋词》的前两句,不再死磕,而是另选秋诗。
考虑再三,叶煌将目光锁定在李白的《子夜秋歌》之上。
大周类似地球大唐,虽然也有李太白,不过早已感叹才尽,投水自尽,这首《子夜秋歌》自然也是未曾作出。
“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叶煌提笔写下第一句。
虽然未曾到过长安,不过长安是大周国都,是诗歌常常提及的,作者未必需要去过方能写,因此也无妨。
刚写完第一句,就纸生云烟,现出白色才气。
县试的三位主考官县令,县文院院主和府书院学正也早早起来巡视考场,一般考生都是在今晨作诗,这三位考官都很是期待。
“那韩越之不愧神童之名,贴经洋洋洒洒,笔不停辍,墨义书法诸生中也是上乘,诗赋也是卓尔不群,看那白色才气,白边带赤,虽然只是一首盛县诗,已有兴府之气象。”
县令手抚颌下长须赞许道。
县文院院主点头同意:“文曲星重开天光,这几日听闻有大学士作出鼎州诗,有进士作出兴府诗,韩神童虽无文位却能作出盛县诗,殊为不易,假以时日,必定能作出兴府诗来,此乃柔江县之幸。”
郭县令听得董院主的称赞,怡然自得。毕竟这神童出在他管辖的柔江县境内,他也能脸上沾光。
“郭县令,董院主,看——赤色才气!”
就在县令和文院院主留神韩越之时,府书院学正却注意到丁辰三考房传出华彩的才气光芒。
考场内因有镇才铜铃压制才气,所以其余考生看不见争奇斗艳的才气光芒,三位考官都有进士文位,因此能望见。
“什么?”
“赤色?是韩神童?”
郭县令和董院主都震惊了,纷纷往府书院学正手指所想望去,那考房方向正是叶煌所在。
“韩神童并不在那方位。”府书院学正摇头,眼神中充斥着疑惑不解的神色,震惊之情不亚于其余两位主考官。
“良学正,那又是何人?郭县令,贵县又有谁文名高过韩神童?”董院主侧头询问。
“笔落诗现,才气就是赤色,非同凡响啊,此子文才当真惊世骇俗。”
良学正看着叶煌所在考场方位出神,内心久久难以平静。
一个没有文位的考生一下笔才气就是赤色,实在骇人听闻,像韩越之,纵有神童之名,作诗刚开始才气也仅是白色,最后诗成,也不过白边带赤,照常理一下笔就是赤色才气,诗成后会转青色,也就是说兴府之上的鼎州甚至是举国诗!
“咦,赤色才气消退了!”
就在三位主考官期待着赤色转为青黄之际,没想到赤色才气不进反退,褪为白色最后消散无形。
“这是何故?”郭县令疑惑不解。
董院主若有所思道:“只怕那考生停笔不写,而且划去了。”
良学正点头赞同:“看来没有文位要写有鼎州之势的兴府诗还是太勉为其难了。”
不多时在赤色才气消散之处,又涌现出白色才气。
三位主考官所见正是叶煌将刘禹锡那首《秋词》划掉,又重新书写新诗,李白的《子夜秋歌》。
“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
叶煌催动体内文气,手握毫笔,连贯写下,一气呵成,这诗写来比之前的《秋词》轻松多了。
“白色才气,也是盛县诗,看来能和韩神童一较高下。其余诸生最多黑色才气,看来此次秋闱诗赋甲等要从这两人中决出了。”董院主点评道。
“韩神童才气白边带赤,这位考生才气纯白,只怕还落下乘,稍有不足。”郭县令略感可惜,叹气道。
良学正轻轻摇头:“郭县令言之过早,此子诗成之前,品级还未定论。”
话音未落,那白色才气边缘已转为赤色,继而赤色侵蚀白色。
“何日平妖蛮,良人罢远征。”叶煌将原作胡虏两字改为妖蛮,更应时应景。
收笔诗成,白色才气尽数转化为赤色。
“兴府诗,无疑矣!”郭县令赞叹道。
韩越之诗作不过是才气白边带赤,有兴府之势的盛县诗,而眼下这诗却是赤色,隐隐有青色闪烁,乃是有鼎州之势的兴府诗,两者水平高下立判。
“无文位而能作出兴府诗,此人当真是旷世奇才。郭县令,听闻文曲星重开天光不久,贵县有人作出兴府诗,莫非就是此人?”董院主欣欣然问道。
“董院主,在下也不知。”郭县令心中狂喜,此人可是奇才,前途不可限量,须得好好护持,日后若能中举风光,身为父母官,他也有一份功德。
因为镇才铜铃的缘故,叶煌并没有看到试卷的才气,不过诗作写完,他感受到一股力量从天而降,汹涌澎湃,要钻入他体内识海。
“这是才气吧?”先前作过一首兴府诗获得过才气,叶煌已有些经验,不过这次却稍有不同。
从天而降的才气形成三朵素雅清丽的花朵,聚在叶煌头顶一尺内。
“看,那是?”董院主注意到异象。
“天地异象,三花聚顶!”良学正再次震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