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外,映衬着点点星光的夜空如一块巨大的绒布,包裹着四周的峰峦,树木。
肖一阳回过头,看着我说:“自己下去,可以吗?”
夜色中他的双眸,是另一片让人仰慕的璀璨星空。虽早已是精疲力尽浑身酸痛,但我还是硬着头皮逞强:“可以。”
闻言,他立刻飞身向下面坠去了。
我不敢迟疑,抓住那犹如从空中垂下来的阶梯,慢慢地像下面爬去。
可爬着爬着,我的身体便开始不停地冒虚汗,所有的力量顷刻间消失殆尽。我心里明白,超负荷的体力训练,已经让身体难以支撑了。
我颤抖地趴在阶梯上,心想这要是摔下去,铁定会变成一坨肉酱。就在这时,突然有一只手揽住我的腰,把我拥到了怀里。
我的脑袋瞬间就是空白一片。
猎猎风声中,那张惊为天人的脸就近在咫尺,我只需要轻轻一抬手,便可触摸到他那两片凉薄的嘴唇,那坚挺的鼻梁,那灿若星光般的眼睛……。
来自他身上的那股青草涩香,温柔地在我的鼻息间流淌,穿梭。我的身体,灵魂,瞬间便酥成了渣。
不同于上次的执手而行,这次的我,是完完全全地倒在了他的怀里。
真想就这样沉溺在他的怀里,永永远远地死去。真想让这一刻,成为亘古不变的永恒。
正当我想悄悄地抱住他的腰,把自己更深地依偎在他的怀里时,美梦却戛然而止了。
他把我放到地上,温和地说:“去吃点东西吧。”
我一阵沮丧,没想到这眨眼的功夫,居然已经回到了阁楼大厅?而不远处的餐桌上,果然还放了一个食盒。
我刚准备去洗手吃饭,门口一晃,蓝姬已经一阵风似的跑到了我的面前,得意洋洋地说:“蠢货,我找到答案了,是飞飞是吗?老三的名字叫飞飞对吧?哈哈,我终于算出来了。”
我怯怯地看了一眼肖一阳,只见他已经洗完手坐到餐桌边准备吃饭了,至于我对付蓝姬的那种小伎俩,他似乎压根儿都没放在眼里。
但他越是这样平静无波,我心里越是没底,当下便赶紧岔开了话题,说:“蓝姬姐姐,这饭菜是你从大宅拿来的吗?”
没想到蓝姬却固执地再次追问:“对不对?老三是不是叫飞飞?”
我忙不迭地点头,说:“对,当然对,蓝姬姐姐那么聪明,当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难倒你呀。”
蓝姬立刻恢复了一贯的刻薄狠毒,抿着嘴巴说:“我当然聪明,这还用得着你恭维吗?还有呀,以后你不许瞎叫,什么姐姐妹妹呀?难道你还想给平起平坐不成?大少既然是你义父,我自然就是你的姑姑,明白吗?”
我一怔,立刻想到了我最崇拜的小龙女,在我的心里,只有那样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才配得上最经典的“姑姑”二字,而眼前这种妖孽,怎么也能腆着大脸让我叫姑姑呢?她配吗?
我歪着脑袋说:“姑姑?好呀,其实我早就想这么叫你了,可一想到你这么年青漂亮,就怕把你叫老了,所以我没敢叫,不过你如果不介意,我以后就叫你姑姑了。”
蓝姬愣了一下,说:“怎么?我长得很年青吗?”
我用力点了点头说:“当然,姑姑平常不照镜子吗?”
蓝姬摸了摸自己的脸,说:“那好吧,以后还是叫我姐姐吧。”
我心中一阵窃喜,但脸上却是一片不动声色的天真烂漫:“好吧,都听姐姐的。”
蓝姬不再理我,径直走向肖一阳说:“大少,今天我去大宅取晚饭时,发现肖一英正在后山的结界处晃荡,我怀疑他想要破除结界。”
肖一阳夹了一口菜,轻轻咀嚼了几下说:“继续观察。”
蓝姬恭恭敬敬地说了声“是”,然后便离开了。
我洗完手,忐忑不安地坐到餐桌边。在肖一阳面前故弄玄虚,目无尊长,少不了要挨一顿训。
但出乎意料的是,他非但没有责怪我,反而给我夹了一筷子菜说:“吃完饭早点去休息吧。”
“呜呜”,真是感动呀,真巴不得他永远找不到揭开令牌的封印,这样我就可以永永远远地享受他的温柔和体贴了。
当晚临睡前,我本来已经想好了第二天要早早地起来跟肖一阳共进早餐的,谁知道一躺下去,便昏天雾地的人事不知了。直到耳朵上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时,我才惨叫着醒了过来。
又是蓝姬那该死的恶婆娘,只见她一边拎着我的耳朵,一边凶神恶煞地嚷:“蠢货,都已经日上三竿了,你还不准备起床吗?”
我挣脱开他,一边揉耳朵一边嘟囔:“能不能温柔点呀?”
蓝姬冷冷一笑说:“温柔?一个又蠢又笨的凡人,你也配?快起来,大少说了,让我监督你继续去后院练习吐故纳新。”
我顿时来了气,赤脚从床上跳了下来,笑眯眯地说:“蓝姬姐姐,我昨晚又想到了一道题,不知你还敢不敢继续挑战呀?”
蓝姬立刻来了精神,双目灼灼地追问:“快说,什么题?”
“猴子每分钟掰一个玉米,在果园里,猴子五分钟掰了几个玉米?”
蓝姬“哈哈”一笑说:“当然是五个呀。”
我装作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说:“我也认为是五个,可答案却是错的。”
蓝姬顿时凌乱了,她掰着指头,边数边自言自语:“一分钟一个,五分钟五个,怎么可能出错呢?问题到底出在哪儿了呢?”
看着她再次被我带到了阴沟里,我心里真是又痛快又解气,哼,区区一个火鸡变幻而来的妖孽,竟敢肆无忌惮地歧视凡人,我倒要让你领教领教,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洗漱完毕,我便开始站在衣橱面前考虑着装了。
这种谨小慎微的样子连我自己都觉得矫情,但只要一想到马上就会见到肖一阳,我便做不到像原来那样不修边幅,大大咧咧了,哪怕他只是不经意的一次回眸,我也要精心地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考虑到今天又要伤筋动骨地练习跳跃,我便选了一套粉色的运动套装,揽镜一照,既青春活泼,又活力无限。
等我收拾停当刚准备下楼,一回头却发现蓝姬依旧捧着脑袋在苦思冥想,我忍不住莞尔,看来,我的耳根又要清净一阵了。
肖一阳又早早出去了。我突然发现,没有他的客厅显得特别空旷,寂寥,甚至连斜铺在美人榻上的金色朝阳,都冷冰冰的没有了任何温度。
我怏怏不快地吃了点早餐,便径直来到后院练习吐纳。
那片姹紫嫣红的花海一见到我,又像第一次一样腾起了一股冲天浪潮,仿佛要争先恐后挣脱牵绊,扑到我身上似的。这种匪夷所思的奇观,实在不能用常理来解释。不过话又说过来了,这里发生的事情,又有哪一件是按常理出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