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张家界武陵源风景区是国家级风景名胜区,世界自然遗产。天子山自然保护区是其三大景区之中的主要景区。天子山是风景名胜区内的著名山峰,在群山中鹤立鸡群。登临绝顶,放眼群山,只见奇峰林立,峥嵘催鬼,气势磅礴,壮观空前。梁峰和田晓静惊叹三亿八万年前的一片汪洋,此时在他们脚下竟成为壮丽的山峦,崇山峻岭、奇、秀、幽、险、野。千姿百态各具特色。在夫妻俩叹为观止的刹那,更佩服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同时也由衷地感谢顺之旅将他们国庆和中秋佳节的假期安排得如此丰富多彩,的确荡涤了生活中不少烦恼的尘埃。
“大自然多么的奇妙,人生是多么的美好,会当凌绝顶我顿时感觉到自己的渺小。此时什么忧伤、烦恼、伤痛、都别来折磨我们本该欢乐的心情。”田晓静紧紧地依偎在梁峰的怀里:“你看那峰像什么?”
梁峰知道田晓静在宽他的心,为了让妻子别老把他想得那么忧郁,便全身心地搂抱着田晓静:“像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已经是夫妻。我看它们这么静静地矗立,斗转星移,世事变幻。就让它们象征我们坚谨而又纯洁的爱情吧。”当梁峰说着纯洁二字时,内心如被电闪雷鸣般猛地击刺了一下,恨不能刮自己一个耳光。纯洁?****、具体****,什么样的女人都玩弄过,即便认识了她也照玩不误,有纯洁二字可言吗?如果不是吴鸣那该死的闹出这档子事,也不会这么快领结婚证。
领结婚证时,田晓静沉浸幸福的遐想中。而梁峰则是想好了田晓静应该出手相帮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妹夫任人宰割或进入牢笼吧,这样他心里过意得去吗?即使梁峰不再言语,田晓静也会当仁不让地去与他共同承担这份责任。因为每一次做爱都让田晓静感觉梁峰是她这一生中的真爱,而且是无怨无悔的挚爱,即便是沧海桑田,那也是刻骨铭心的了,因为肚子里已经有了生命的延续。
田晓静被梁峰拥抱着,在略有寒气而又潮湿的空气中,呼吸急促地仰头吻了下梁峰的嘴唇,看着脚下涌动的云海渐浓,从滚滚的云潮中似看透了梁峰近些天不安的心绪:“老公,现在是我们开心的时候,不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好吗?老想也没用,明天回到顺德,我们一起想办法去解决好吗?”田晓静说着,小手在梁峰手中捏了捏他的大拇指,并摇了摇他整只手臂,似要把他的烦恼统统摇掉,因此语气极为温柔而又醇和。
“我怕回到顺德进的不是家门,而是看守所的大门。”梁峰吐出最为担心的话,也算是勾引着田晓静要为其出力:“如果你哥的大舅子能帮我们度过这一劫,相信他们不会亏待他的。”梁峰慢慢地松开双手:“他们知道办事收钱的道理,已先给了我五万块钱,要我找李长斌出面摆平此事,顺便想和你哥哥联络联络感情。他是政府官员,这点事在他眼里应该是芝麻之事。”
田晓静知道事情的缘由,吴鸣要的只不过是八万块钱,花那么多的钱去找公家人摆平此事,还不如给钱了结此事好了。于是还是趁机回答:“用钱去打通关系,还不如用八万块钱封住他的嘴算了。”田晓静再次分析后建议道。同时也想,他们不肯就算自己出钱也没什么关系,大不了找哥借点,也不用动用哥的关系。说实在的,在政界的丑闻时有发生,她不想哥哥介入任何是非之中。因为他是全家人的光荣,也是祖宗三代内官位最高的人。据小道休息称,有可能由办公室主任提升为副市长或市长,很有可能是市委书记。所以绝不想因这种事误了他的前程,也不想随随便便让那些人去接触哥哥。
“我怕事情没那么简单,上次他要了十万块钱,也是同样的理由,这次又要,如果下次还要,你说能喂饱这条饿狼吗?”梁峰见田晓静没开窍,心里有点来气,但语气还是十分的温柔,把吴鸣上次要他们补偿的一万块钱夸大地说成是十万块钱:“这家伙的消费倾向不同凡响,每次很快就将钱花光,后来大家从长远考虑,才想让哥哥出面这招。”
“不行!你们就是去想想李长斌,也不用去想我哥哥帮忙。”田晓静虽然语气委婉,但那种刚毅让梁峰不得不吃闭门羹。高学历的知识女性,变幻得很快,随即又挽着丈夫的手臂:“什么是消费倾向呀?”她有点撒娇着。
“就是消费占收入的百分比,比如我一个月收入伍仟伍佰块钱,花掉肆仟肆佰块钱,我的消费倾向就是百分之八十。上次他勒索了十万块钱到现在才半年时间,又来索要八万块钱,说买了房子,这次又要买车。你说,这种人的欲望能填满吗?所以,大家觉得报官才是真正的出路。至于报官那也要看什么人去报,我们认为哥哥去报官是最好不过的了。”梁峰说着还是把田光辉拉扯着进来,看来不达目的不罢休:“我们去报案,警察会问勒索的根据是什么,我们谁能去作个说明白?那不是送羊入虎口,摔直辫子让人去揪?或许他没死,我们却先进了牢笼。如果哥哥代替我们去报案就不一样了,没准警察只会注意吴鸣的动向,而不会过问原因。”
田晓静抢道:“你们还是想想别的吧,别老想着哥哥帮你们去报案。堂堂一个市办公室主任代人报刑事案件,你觉得脸上有光吗?这不是在利用职权向警方施加压力或给人以表现的机会?这样做会让哥哥很难堪的。”
梁峰往石凳上一坐,也不管脏不脏。摸出支烟点燃,然后合着雾气不停地吐纳,他要用这种行动表现他内心的狂躁不安,令田晓静就犯。即使是不肯帮忙,也让她有点负疚。同时也想好了最后一招:田晓静不同意哥哥帮忙,自己亲自开口去求情,不信你田光辉不帮妹夫的忙,到时候心一黑,可别怨人。想到这站起身,把吸了几口的烟扔在石板上,用脚踩灭后捡起狠狠地朝山崖下扔去,:“我想你是对的,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我们回去吧。”梁峰说完拉着妻子的手,在山道上拾级而下,见几位漂亮的小姐迎面过来,眼睛瞪得圆圆的有点转不动,脑海里闪现着许多曾经裸体出现在他眼前的女人——少女和少妇,一时竟有点奇怪着他的感觉:田晓静,你不帮忙,田光辉你总得该帮我吧,要不没得亲戚可做了。
结束旅游结婚,回顺德后的第一时间,梁峰就是去找田光辉。因为一进家门母亲便告诉梁峰,说是一位叫吴鸣的同事打电话来找他,要他本月底将事情兑现,母亲问他什么事,梁峰只谎称是公司里业务的事。之后在旅行袋里整出份湖南的特产和旅游纪念品对田晓静说去看位朋友,便打的到市政府大院。
从的士里出来,手里拎了两个手提袋,怕警卫盘问便先开口:“您好,我是田光辉主任的妹夫,到外面旅游回来,想去看看他。”说着把手中手提袋晃了晃,眼神有点不卑不亢:你一个警卫算什么?充其量不过是条看门狗而已。警卫看了看梁峰,记忆里好像上次田主任确实带过此人和穿着新娘妆的妹妹进入过大院,便点头示意通行。
田光辉四十出头,早年毕业于上海政法大学,是市政府领导班子中最年轻的一位,与大学同学李琳娜结婚育有一女名叫田也,现正就读于北京师范大学,因此家中只有夫妇俩和一位同事介绍过来才十九岁四川籍的保姆辛然。当梁峰敲门进入时,田光辉刚从浴室里出来,光着个膀子,下身围了条浴巾,辛然拿着折好的衬衣恭候着,粉红的脸蛋还露着淡淡的羞意。
田光辉见是妹夫过来,一根紧绷着的弦顿时松了下来让梁峰在客厅大沙发里坐下:“静静怎么没一同过来?”
“她感觉有点累,没准你的外甥崽或外甥女正在闹她呢。”梁峰说着笑了笑。
“恭喜恭喜,同喜同喜。”田光辉哈哈大笑:“你看,这本来应该我去看望你们,你怎么这么晚还过来?”他说着将茶几下铁盒子装的“大熊猫”烟与一个十分精致的打火机拿到台面上让梁峰随意,不等他回话便回房去穿衣服。梁峰也不客气,打开铁盖小心翼翼地抽出支,先搁在鼻子下闻了闻,然后慢慢地点燃,且深深地吸了一口,久久不想吐出来。他知道这支烟的价格,七十块钱一支呀,这是第二次吸这种烟,便先气沉丹田,嘴唇紧夹着烟蒂,生怕掉到地毯上,震落几根烟丝也是一种罪过:是啊,七十块钱可买一条“阿诗玛”或一条精装“云烟”或一条精装“红双喜”,吸这支烟是他一星期的烟钱,能不细细地品味吗?
梁峰悠悠地吸了一口,顿时觉得精神气爽,全身心焕发着无穷精力一般,脑子里忽地清醒得不能再清醒,浓浓的烟雾吸入肺部,良久才吐出来,看那淡淡的烟雾时,透过烟雾见田光辉一边扣着扣子,一边给保姆安排着什么,一边朝他走来。梁峰想找点话题,见李琳娜不在便问道:“嫂子不在吗?”说着把起先架起的二郎腿放下,以示对大舅子的尊敬。
“去北京开会,顺便看看也也,没准母女俩都登长城去了。”田光辉在梁峰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典了典肥大的肚皮,伸手把烟罐和火机拿过来,也燃上支吸着。烟,对他来讲,实在是种巨大的诱惑,一天下来没人见他吸烟,他吸个三、五支一天也就算过去了。如果有人当着他的面吸烟,他不吸那简直比要他的命还难受,之所以上次领导班子会议时,会后落下个笑话:一上午会议与丁副市长两人吸了一整盒烟,像抢着吸一样,你一支没完,他一支又接上,搞得整个会议下来,电视台也没拍几个画面,因为场面不雅。后来同事们都给他俩起了个绰号:烟枪一号、烟枪二号。
田光辉吐出烟雾后问梁峰:“和静静去旅游结婚感觉怎么样?她近来身体还好吗?”田光辉记忆里妹妹身体一向不怎么好,从小就病不离身,加上爹妈车祸离世得早,所以特别关心妹妹的身体。
“本来准备去九寨沟的,但路途遥远,她已有身孕,就去了湖南张家界武陵源算了,那些是湖南的特产和旅游区的纪念品,静静说很犯困把店铺的事情料理后就过来看你和嫂子。所以,我就先过来。”梁峰说着指了指门边上刚刚拎来的东西。
“干嘛要你们客气,都是自家人用得着这样吗?”田光辉说这话时有点严肃,也有点和蔼可亲,只是想他下一次再来时别拿东西,其实这些东西在他眼里已有点一文不值,但看在妹妹的份上还是客气了一番:“阿峰,以后要好好照顾静静,如果身体不好,就劝她不要去料理那店铺,让你伯母也不要再去格兰仕饭堂上班,大家都静心为下一代准备准备吧。”田光辉说着见梁峰点点头,便问候了他爸妈安好,最后问到梁峰工作中的事情,问九一一事件后公司效益怎么样,做得开不开心,终于让梁峰有了陈述过来这里的真正目的。
梁峰说:“我主管着半个生产部,有些外来工很野蛮,不讲道理,还尽拿些陈年烂谷子的事来敲诈勒索罪我,所以这段时间总是闹得有些不开心。我很想去报案,却又怕他们不接案子,或接了也不用心去办理,所以想麻烦你出面去报案,这样我想他们会处理得好一点。”
“中国的警力严重不足,平均每一万人才十来个警察,与美国三分之一概率相比,实在是悬殊太大。所以在一些辖区里的事,特别是派出所遇上有大案要案时,你案子小一点就会先放一边不管。上月底,我们市政府也针对这个问题向人大常委提交了一份决议计划,明年准备全市扩充警力两至三千人。”田光辉还想往下说,见梁峰从兜里抽出封信正打开着,便停了下来,也想少透露些工作中的事,以免犯了不该犯的错误。等梁峰把信封里的东西全都捯出来放在茶几时,他拿起存折看了看放回,又拿起张数据翻了翻,最后拿起那封勒索信细细地看了起来。梁峰不知道什么时候心竟“蹦蹦地”越跳越快,很想听大舅子的看法。
许久,才见他把头抬起来,或许是没戴眼镜阅读的缘故,用左手拇指和食指捏了捏鼻梁,柔了会儿,觉得眼睛好受些,才指着那封上千字的勒索信道:“那些数据证明是实有的事?”田光辉问得十分严肃,在外人眼里作为一个充满正义感的人来说,此刻对待此事应是持这种态度,更别说是政府官员。他终于明白妹夫为什么这么晚还登门造访的原因。
“没有的事,都是他胡编乱造的。”梁峰道:“他夫妇被公司裁员,又受人挑拨离间,便以为是我在捣鼓,硬编出个理由来敲诈勒索我和与公司有业务往来的陈光荣。事情就怎么简单,如果我们去报案,没准差佬没抓住当事人,却先过问数据的事,到时候去公司调查,无风也会起三尺浪,那陈先生被公司拖欠一年多近百万的货款就一分钱也拿不到了,所以还是想请您帮我们去报这案。这样,我才觉得事情会稳妥些。”
田光辉想了想,忽问梁峰:“你说的陈光荣是哪里人?是不是拥有的士高房地产的那位陈光荣?他是中山人。”田光辉想起鹿茵豪园那栋别墅是陈光荣所送,便问陈光荣是何人,也担心是同一人,如果真的是此人涉嫌走私,那就麻烦大了看来极为容易误了自个的前程。梁峰略略沉思了下,想陈光荣也不是什么地产商,要不不会那么小气而又尖酸刻薄,于是回复道:“应该不是他,房地产老板那么大绝对不会做每年只有几百万柴油的生意。”梁峰这么一说是怕田光辉万一真的认识陈光荣,那他就太没面子,二是断定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
田光辉听梁峰这么说,便把茶几角边的电话拉了过来,拨通了市公安局的电话,在简略地说明了下情况后便搁下电话对梁峰道:“阿峰呀,桥归桥路归路,你明天到你附近的派出所去报案,先打电话到分局找廖局长,他会安排好一切。”田光辉说着从茶几上拿起笔在一个小本子上飞快地写下一连串电话号码,然后撕下来递给梁峰:“没什么事,尽量少麻烦人家,人情债欠多了不好,迟早会被那无形的债务压死。”
田光辉说着看了看客厅的劳力士挂钟,知道妹夫就是冲这事而来,见已快九点半钟便接道:“静静的身体不好,你还是早点回去吧,明天广州那边还有个会议要参加。改天有空,我去看看静静。”
梁峰听了很识趣地站起,他知道大恩不言谢,加上是亲戚,也是自己的大舅子,只说了声我走了,便被小保姆送出了机关大院的大门。小保姆倒挺有礼貌,在挥手告别的一刻还不忘说:“梁叔叔,有空常和阿姨过来坐坐。”
梁峰转身后才点了点头,向缓缓行驶正在揽客的的士招了招手,看着路灯下几棵巨大的细叶榕树,透过远远近近的街灯,它那长长的根须在半空中轻摆是那么的盈盈,如他此刻的心情——浮躁已离身而去,便显得情感意藴,什么悲鸣、伤感、内疚、忏悔的复杂情绪,那都是几分钟之前的事,此时看着司机推开车门的笑,亦觉得是那么灿烂:世界是如此的美好。临上车时的一点寒意都感觉到是春天的暖意,心想:田小静人长得不怎么样,但对他死心塌地,可让她去向他哥求个情亦不肯,毕竟田光辉是堂堂的市办公室主任,谁让他又是自己的大舅子呢?好你个静静,你不肯打搅,我还不是一样吗?想到这烟瘾上来。见的哥也叼着烟卷开车,便把精装红双喜掏出,抽出支扔给司机,自己也燃上一支。总觉得“大熊猫”的口味纯正,想想那三千五百块钱一盒的烟及鹿茵豪园拥有的别墅,看来大舅子也不是什么廉洁的官员,茫茫然中又为妻子轻叹起来,心中又充满了无限的哀愁与无比的酸楚:如果田光辉不再是市办公室主任,还会有情有义、一往情深地去爱田晓静吗?梁峰一时说服不了自己,希望现实不会是如此,也没有那一天的出现。但联想起诸多新闻媒体频频亮相、层出不穷的曝光,还真真切切地为田光辉捏了把汗,情不自禁地念了声阿弥陀佛,希望未来的靠山、大舅子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