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黄昏过后,是雪天的夜晚。雪停了,月亮出来了。你漫步过雪天的夜晚吗?月光像冰淇淋一样打着卷的,你背着背篓,用铲子铲着雪一样的月光,拿回去当柴烧。
小迪妈妈和朋友漫步在江滩上,沉浸在初雪的冬夜。她从李林家拿了日记后,直接到了江滩,在江滩的茶楼和朋友吃了简单的快餐后,两人就出来散步。朋友定的影院就在江滩附近,还有四十分钟。
这段江滩是小迪妈妈熟悉的,她的老家就在这附近。
“还记得吗,有一年下雪天,我在你们家楼下等你,你刚下楼,我一见你,站得好好的,就摔了一跤”朋友笑着说。
小迪妈妈和这位朋友同学六年,初中和高中都在一起,后来大学时,小迪妈妈读的是中文,朋友读的是财经。大学毕业后,小迪妈妈进了媒体,而朋友进了证券公司。
“记得啊,我当时笑得不行,怎么好好,原地摔跤,感统失调到这种地步”小迪妈妈也笑着。
“你不觉得是被你吓得吗?“朋友问。
“明明是你脑垂体有问题吧,后来还有没有类似的事啊,如果有,真的要检查一下。“小迪妈妈认真地说,她的认真其实是在逃避一种回忆中的暧昧。
”再也没有过了”朋友很聪明,知道转移话题的重要性,他们都小心地不提青春的那些事,因为青春已过,美好都美好过了,就不要再去触碰,这是保存美好的最健康的方式。
小迪妈妈曾经与这位朋友有过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高中时期谁懂爱情呢,成绩好就互相追慕,互相写卡,青春最好的感情色彩都带着书卷气。大学时,小迪妈妈和另外的人相爱了,大学时期的爱已然不同,有了对彼此身体的探索,远比中学时代的感情更接近于爱,他们谁都没提分手,有时分手只是一种不言而喻的结束。接着,他们各自结婚生子,这期间,他们做成了最好的朋友。
“咦,好香啊”小迪妈妈惊叹道,“梅花开了”
是,梅花开了,清洌而薄情的香气在冬雪明亮的夜晚沁人心脾。
他们驻足在几束梅前,深呼吸,多么美好的夜晚啊。
“快,帮我拿着”小迪妈妈说着,把包往朋友手上一塞,伸手去折梅花。
“唉呀,你偷梅花呀,非君子所为啊,”
“我又不是男的,做什么君子呢,”说着,霍小迪妈妈毫不迟疑地折断了三枝梅花。
“小心呀,电瓶车要开过来了,小心别人抓你啊,好好的,去偷梅花干嘛,多闻闻不就可以了吗”朋友感叹说。
“盗得梅花春不怨,”小迪妈妈把梅花藏在怀里,“青丝作绾替珠帘。你们男人懂什么,梅花的春天就在高寒,香赛雪,踏雪寻梅赏梅历代相传,我把它们拿回去供养”
小迪妈妈说着,高兴地挽起了朋友的胳膊,“走回车里””
“不再走一会儿吗?”朋友问,
“我好冷”小迪妈妈因为没有回家,腿上还是穿的羊绒袜,不过,她的后备箱里有靴子,她早已换下了高跟鞋,但是在雪天清冷的冰面上,腿上还有感受了彻骨的凉气。
他们一起回到小迪妈妈的车上。小迪妈妈把梅花放在右排座上,热车了以后,梅花香气四溢,让人心醉。
他们在车上坐了一会儿,谈了相识朋友了一些近况,电影时间也到了。电影院周边的车位难找,他们决定把车就停在江滩,步行去了电影院。
刚准备入场,小迪妈妈接到了小迪爸爸的短信:不在家呀,加班吗?
“没有,给孩子空间,自己瞎逛”
“你不喜欢逛街呀?在干什么,外面多冷”
“北京下雪了吗”他们用短信交流着。
“没有,但是很冷,你早点回去,外面多冷”
“好,跟她说了九点左右到家,不能食言”
“那你干什么呢,还有一二个小时呢”
“我看电影”
“啊,你不是最不喜欢看电影的吧,我们几年都没看过了。”
“电影院暖和呀,我跟朋友一起,要进场了,放心”霍小迪妈妈回道,一般她发出“放心”两个字时,就是要结束了。
“好吧,早点回家,我不放心”看到短信,小迪妈妈心领神会地笑了,小迪爸爸是中文系的,高她一届。他们各自工作的领域有三分之二相重叠,同在新闻界,霍小迪爸爸名气更大一些,不仅是因为他有才华,而且他所在的报社是党报,这个平台也成就了他。他的性格外表强硬,是撑得开场面的那种人,但内心其实很细腻,也很敏感。
“放心!”霍小迪妈妈回了最后一条信息,和朋友一起走进影院,好久没看电影了,她其实很喜欢电影的叙事方式,不象电视剧那么冗长,剧情也不是很狗血,画面很恢宏,是视觉与思想的冲击,但让她不能忍的是,看片的环境,她必须和前后左右的陌生人保持很近的距离。这使小迪妈妈有不适感。再加上,回音壁的设置,密封性太好,也让空气显得混浊。如果前面的人又正好再吃鸡翅或别的食品,异味几乎会让人呕吐。
七点钟的时间档正好的电影院排片的黄金档,小迪妈妈知道,电影公司的排片档很有猫腻,能排上这个档位的影片,公关是做得很到位的。而一些真正有品味的片子,总是安排在下午四点多的时间档。去年,大部委制的改革开始,电影公司、出版局和电视台合为一个部门,电影公司总是把新上映的拷贝拿到电视台去放映,这成为了员工的一种福利,上班看电影。所以近六年,霍小迪妈妈几乎没有走进过电影院。
与此同时,在霍小迪的家里,也正上映着一出好戏,每一次送餐的到来都引起大家的尖叫,他们一边吃饭一边玩真心话大冒险,围坐在红色餐桌周围的脸被暖气烘得红扑扑的。
按理说,这几个全都是火箭班的学霸,然而,说出真心话时,又都关乎感情。霍小迪抽到说真心话的问题是由亚东来提的。
翟浩叮嘱道:要珍惜机会,一定要提一个重口味的。说着向亚东眨眨眼。
琴台狠狠地瞪了翟浩一眼,“什么重口味的,亚东不会让人难堪的”
“你说句真心话,你长这么大最想念谁?”这个问题一经提出,就是第一轮所有抽到真心话大冒险的人都必须回答的问题。
霍小迪想了想,认真地说“爷爷奶奶”。“他们生活太简单,我总想让他们享受更多的生活乐趣。但是我也怕跟他们在一起,他们总觉得我穿新衣服,在外面吃饭都是浪费,出去玩也是浪费,有时很想让他们和我们一起出去玩,但无论怎么说,他们就是不听,反而跟我讲很多道理,所以有时我很怕到爷爷奶奶家去,但是我很想他们,希望他们也认为享受生活是一件快乐的事,不是浪费。”
大家有点失望,但都听得出来,这是真心话。
霍小迪说完,就轮到刘书龙抽了,刘书龙也抽到了真心话,要回答和霍小迪一样的问题。
书龙想了一下,低下头,说:“我最想“”,书龙停顿了一会儿,好像是鼓足了勇气一样,说出两个字“妈妈,每次我看到爸爸做饭,就想妈妈;看到爸爸洗衣服就想妈妈;看到爸爸为我盖被子,就想妈妈…………。(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