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眼前与自己如出一辙的姐姐,除了那双妖异冷艳的银色瞳眸,她看不出,她与她之间到底还有何不同之处,她也不明白父亲就独独对她极为宠爱,对自己却百般的厌恶,而杨轩更只是对她一网情深,而对自己却熟视无睹,难道自己错就错在那四年的韬光养晦吗?以那丑陋的面容示人,才得不到杨轩关注?
如今,她已和恶魔签下的契约,不得不按着他的指示而行之,且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为了能与心爱的人一起,唯有再次牺牲姐姐了。
姐姐,对不起,你那么爱我一定会原谅我的对吧,也请你再为我付出一次,待到我与杨轩携手之时,我定百倍回报你的厚待。
夏侯若蓉低垂双眸,纤长眼睫上的泪珠晶莹,凄凄楚楚道,“谢谢你姐姐,可是每每我想起在城门外孤苦伶仃的那二人,不忍让我想起了当年,也是这样,没人愿意理会我们之时,只有我们姐妹两相依为命,孤苦伶仃,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望与无助……我就……我就……。”末,失声痛哭。
宁韵寒轻轻的叹了口气,甚是无奈道,“若蓉呀,不是我不想帮她们,可你知道吗,那二人是瑜王妃和小郡主,如今夏侯龙舜正在对付瑜郡王,如若我出手相助于她们,定会惹得夏侯龙舜不快的,我倒是无所谓他会对我怎样,我担心的是你,不知他会对你做出些什么事来的。”
“姐姐,最坏也不过像如今这般了,”夏侯若蓉埋首低泣,“还能再坏到哪去?可是如若不帮她们二人,我良心会不安,实在是过意不去呀,姐姐,我求求你了,帮帮她们吧。”
拧不过她的哀求,宁韵寒点点头,思索片刻后道,“我亲自出城去见见她们,但夏侯龙舜不许她们进城,我也不好强行将她们带入城中。”
“嗯嗯,我明白,我也随你一同出城去看看她们吧。”夏侯若蓉急切的欲完成那白衣男人给她的任务,故而连她自己都不察觉,语气中多了几分亟不可待。
宁韵寒虽然诧异于她过于急切的热情,却还是点点头答应了。
百尺城楼高耸而威武,登上城楼之鼎,纵目远眺,可见那绿林的尽头是平坦的沙洲之地。俯首向下望,护城河边上一片春意盎然,绿柳倒影在清澈的河水中,俨然一幅惬意的美景图。
徭役的绿柳间,可见一马车在柳林中,依稀可闻清脆的银铃之声。
宁韵寒平心凝神,意行于心,片刻后回眸问道,“现下我的眼睛是什么颜色。”
四婢同时回答道,“回大小姐的话,黑色的。”
点点头,夏侯龙舜说的是真的,能这样自行控制瞳眸的颜色,也甚是方便,往后也不必因这双异于常人的银眸,而导致行事多有不便。
“你们都随我出城去吧。”宁韵寒甚是冷淡道。
四婢却很是不安,犹豫不决,最后是春雨代她们道,“大小姐是否是欲出城去会那母女俩?”
宁韵寒轻瞥向她,就是那么的一刹那的扫视,却让春雨不禁打一寒战,“是又如何?”冰冷中已有几分不耐。
“可……可是……,”春雨欲言又止的,“可是城主不允许她们进城来。”
宁韵寒水袖轻甩,“我有说过让她们进城来吗?我要做什么事,还不需你们来指点我。”
言罢,轻提裙摆款款走下城门去,也无视偷偷溜走的夏日。
高大厚实的城门才打开,就迎面而来一位略显憔悴的妇人,却依然难掩她的仪态雍容与王妃尊贵。
看见来人是宁韵寒,她不禁激动不已,一把抓住宁韵寒的手道,“若芙妹妹,终于见到你了,我也不负王爷所托了。”
宁韵寒很是冷淡的点点头,“近日,我一直身体不适,不知王妃驾到,这才姗姗来迟了。”
瑜王妃也不与她多做寒暄直接道明来意,“不瞒妹妹,王爷出事了,在出事前,王爷就有所知晓了,他说如若风雨有变,他最放心不下的是玲儿,故而他再三嘱咐于我,若有那天定要我将玲儿托付于你,在旻国中唯有你能保玲儿的周全。”
“那是王爷高看我夏侯若芙了,我一介女流能有什么作为?尚自身难保,又何来的能耐保小郡主的周全呢?”宁韵寒的回答冠冕堂皇,冷淡而漠然,袖手旁观的姿态甚明。
听闻她的态度,瑜王妃不禁着急了,刚欲说些什么,却被身后马车里,伴随着银铃清脆的咳嗽声与叫唤声给打断了。
“母妃,咳咳咳……。”濮阳玲儿稚气的声音不复,沙哑而鼻音甚重。
“玲儿,”瑜王妃焦急的回身迎向刚走出马车的濮阳玲儿,“母妃不是让你呆在马车中吗?怎么出来了?”
“我口好渴,嗓子也好痛。”濮阳玲儿的小脸异常的通红,小嘴干裂,两眼无神。
宁韵寒示意四婢去取些茶水来予她们饮用,夏侯若蓉却独自走向了那马车,用手试探了濮阳玲儿额头,惊叫道,“姐姐,她额头好汤呀,她生病了。”
濮阳玲儿天真的对着夏侯若蓉笑道,“姐姐,你是谁呀,怎么和若芙姐姐长得这般相像呀?”声音中的虚弱甚是明了。
“我和你的若芙姐姐是双生姐妹,当然长得像了。”夏侯若蓉温柔的对她道,后又转向瑜王妃,“怎么不带孩子去看病呀?”
瑜王妃无奈,且悲愤的叹气道,“现今王爷落魄,无人敢助与我,就连医馆都……。”
夏侯若蓉走回宁韵寒身边,哀求道,“姐姐,她们这么可怜,你就帮帮她们吧。”
“若蓉,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宁韵寒虽也很是同情她们的遭遇,可帮得了她们一时,帮不了她们一世呀。
“姐姐,”夏侯若蓉重重的甩开她的手,“姐姐,当初你病时,如若我也这般的对你弃之不顾,就不会有今日你我的姐妹情分了。”
冷眸低垂,思索片刻后,淡淡道,“秋风,冬雪,带王妃和小郡主进城去看病。”
“可是……。”秋风与冬雪甚是为难的互相看了眼。
“我自会和夏侯龙舜交代的,你们按我说的办即可。”宁韵寒冷冽绝然的声音,低沉且魄力十足。
“是,大小姐。”
瑜王妃感激的留下了眼泪,“谢谢二位夏侯姑娘的相助,就劳烦若芙妹妹照顾玲儿了。”
宁韵寒一怔,“你不随玲儿进城去?”难道她想与濮阳尉祯同受难?
“我是瑜郡王的王妃,理应与王爷同苦共难,是故,孩子就拜托妹妹了。”说完,就走回马车疾驰而去了。
“好一个情深意重的女人。”瑜王妃对濮阳尉祯的这份情意,令宁韵寒都为之动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