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情意也不浅呀。”夏侯龙舜声音,几乎能滴水成冰。
宁韵寒淡淡的吐了口气,不想理会于他,但感觉到衣袖被牵扯着,侧头看见夏侯若蓉的惊恐早已写满小脸,拍拍她的小手,轻声安抚道,“你也随秋风和冬雪她们一道进城去吧,姐姐会再去看你的。”
“嗯。”夏侯若蓉乖巧的点点头,不住的搅扰这手中的锦帕,埋首在胸前,加快脚步飞奔离去。
当她经过随夏侯龙舜而来的人群中,看到了那个白衣男人时,身体不禁颤抖了,只见那男人给了她一个赞赏的微笑,可那抹笑,在那他白皙得过分的脸庞上,倍显诡异,微微一怔了后,夏侯若蓉不再停留,直奔自己的芳菲苑而去,脚步之匆忙,如似身后有妖魔的追赶。
倩影背对他,她就那样静静的冷冷的望着不远处的绿柳林,云淡而风轻,一丝柳絮飞向她柔亮的青丝,瞬时纠结在其中,也淹没那浓密的柔黑中。
示意所有的人都退下,留下孤立在风中两抹黑白分明的身影。
步向她身后,相较于他此时甚是冷峻的俊彦,指掌上的温柔却如那潺潺的溪流,轻而柔。
挑出她发丝中的柳絮,挥向空中,冰眸专注的凝望着那越飞越高的白絮,恍然间在他妖冶的冰眸中似乎也能看到一缕轻如柳絮的伤,淡淡的飘过。
“为何要帮他?”声音虽冰冷如故,但也有几许无奈在其中。
宁韵寒也在望着那丝被他放飞的柳絮,风中,衣裙飘逸,仿若那远山中的清幽白莲一朵,莲,轻溢淡香,香飘千里,也拂进了他的心里。
“一个小女孩,你都容忍不了吗?”声淡如香,不细闻之,难辨。
“真的只是为一小女孩而已吗?还为了那个人吧。”夏侯龙舜压抑着心中淡淡的酸涩道。
倩影倏然转过身来,“你还想说什么?”冰晶般晶莹剔透的黑色瞳眸,妖魅而冷艳,可都封存在了厚厚的冰层之下,除了氤氲的寒气缭绕,再难寻觅。
长臂环上纤腰,深深的将她埋入自己的怀抱中,薄唇如在呢喃般的道,“若芙,别背叛我,别背叛我,别背叛我。”冰冷声音之末,竟有哀求一丝。
可那丝轻淡如青烟的哀求,如细线缠绕上了她的心,撕扯出一抹微微的痛,不禁伸手回抱着他,轻拍他的后背。
皆不语的二人,紧紧的相拥,黑与白的分明,渐渐融合成灰的温柔。
夜深,露水浓重,灯火通明的顾伶苑,春夏秋冬四婢进进出出来来往往,分外的忙碌。
寂静虽充满其中,但浓浓的阴冷气息,却如熏香弥漫。这是那端坐在床榻前的男人所释放出的。黑色深邃的冰眸微眯,可却见一幽深的黑色漩涡在其中,欲将窥视之人,都席卷吞噬殆尽。
看着人儿温柔的照顾着濮阳玲儿,无名的妒意染上俊彦,几曾何时见过她如此待过他,她对他除了冰冷就是漠然,在她的眼中,似乎任何都不能让她留恋,故而她总是冷冷淡淡的,他总能感觉到有一天她会毫无眷恋的飘逝而去的,每每想到此,他都不禁害怕,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去挽留下她……
濮阳玲儿的小脸通红,高烧也让她的小嘴分外的殷红,用酒为她擦拭过身体后,细心的将浸湿的毛巾覆在她额间降温。
高烧的痛苦,让她的小小柳眉紧紧的锁着,小嘴微微张合呻吟着,细听之,可闻她在叫唤着她的母亲。
宁韵寒轻拍着她,嘴里哼着小时候母亲也曾给她哼过小调,她异于平常的温柔,令夏侯龙舜惊愕也迷醉了,唇边溢出一丝蜜意般的笑。
忽然小手不住的在空中挥舞,不住的呢喃道,“母妃,母妃,父王,父王……。”
濮阳玲儿的无助,深深地打动了宁韵寒的心,她也曾这样的孤独无助过,是故对玲儿的平添了几分痛惜。
伸手轻轻的将濮阳玲儿抱进怀中,轻轻的有节奏的摇晃着身体,望自己不甚温暖的怀抱,能给她一点安全感。
可这一切却引得一旁的男人极为不悦,示意四婢照顾濮阳玲儿,抱起伊人就往自己的霜雾殿中而去。
望着他冰冷僵硬的侧脸,宁韵寒全无适才的温柔,道,“你干嘛?”
夏侯龙舜的声音似乎是从牙齿的缝隙中溢出,道,“你真把她当你女儿了吧。”
身体本还虚弱,一整夜的照顾濮阳玲儿,让她更是疲惫不堪,不愿与他多做争执,故而只是轻轻的吐气,却不语。
见她不语,夏侯龙舜误以为她默认了,环抱着她的手都不禁加重了几分力道,声音也不再低沉,如似在宣泄着心中被她沉默所刺伤的痛,道,“夏侯若芙,明天我就把他的女儿扔出城去。”
“那顺便把我也一同扔出去吧。”宁韵寒冷冷道,却很是云淡风轻。
飞驰的身影倏然停下,低头望着怀中的人儿,心愈发的痛了,“难道你真的动情了?就为了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男人?我们间的四年,难道就真的抵不过你与他的几面之缘吗?”
“你在说什么?”宁韵寒不解他在说什么,动情?她为谁动情了?如若非要说是动情,也只有他,可那都过去了,她不会再傻了,也不会再为谁而牵动她这颗冰封的心了。
冰眸迷雾如烟,望向同是不甚清明的弯月,“如若我在你醒来的那天,问起我的那天,我没有逃避,现今是不是会有不同呢?”
宁韵寒半眯着瞳眸,想从他那已被迷雾所笼罩的瞳眸中,探寻出他话中之意,却发现了满满的深情,令她愕然,可那份深情,恍然间又如同幻觉般的消失了,冷绝与霸道再次充斥在他的冰眸中。
“但,不管如何,你要记住了,你我已结发,夫妻缘分定下,待到明年你加笄后,我就娶你为妻,也是我今生唯一的妻。”夏侯龙舜霸道而坚决道。
惊异于他的疯狂,宁韵寒不禁倒吸冷气,“夏侯龙舜你又想做什么?”此时已倍觉疲惫的心,不住的在呐喊着些什么,可她不敢去聆听,轻闭上双眼,轻叹气道,“你太疯狂了。”
“那也只为你而疯狂。”
言罢,在她额间印上一吻,如似在对她宣誓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