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那些死去的同伴尸体引来了其他吃肉的生物,然后,它爬了上来,和我很近,因为那些吃尸体的生物也想吃了我们,这逼得它爬了上来,然后…………我们在抵抗中活了下来,它竟然没有杀了我,当时我就躺在地上,它离我也很近,但是它没有那么做,我不知道是为什么。”
“后来的日子里,它真的没有伤害我,它活它的,我活我的,有时候也吵吵架什么的,互相就像斤斤计较的邻居一样。”
“然后…………它死了,当它死去的时候,我在梦里梦到过它,我和它说话,它也能说人话,哈哈,然后我就问了它困惑我很久的问题,我问它,你为什么不咬死我?”
“你猜它怎么说?”
太傅很专注的在听,他摇摇头表示猜不出来。
“你———看上去不好吃。”
“哈哈哈哈哈哈!我,我看上去…………哈哈哈哈哈哈”
“哎呦,我不好吃!哈哈哈”他笑的捂住了肚子。
太傅不明白,:“什么?不好吃?你是说因为味道不好吃?”
安切尔:“对!梦里就是这么说的。”
太傅:“梦里?”
安切尔:“对,梦里。”
太傅:“这不是现实的安切尔。”
安切尔现在讨厌现实,他反驳:“难道您能接受没有从来没有梦境的睡眠吗?”
太傅再次哑口无言,他思考了一下之后诚恳的点点头,让安切尔继续。
今天早上的阳光在这个时刻射进屋子,即使是现在浑身泥水的样子,安切尔的面貌还是让人眼前一亮,眉飞色舞得讲述着他的故事,不过接下来比较沉重。
“我偷它的猎物吃,维系生存,它死了我就呆不下去了。在这里我要声明,它从来没有杀人,它带回来的猎物没有一处是人身上的东西。”
“树上不再有它的身影,只剩下我和小白乌,当时它还小,小得我能把它抱起来。”
“我抱着它在冰冷的黑色河流里飘出去,我当时不知道我要去那里,顺着河流飘下去眼睛什么都看不见,太黑了,其实多数是在自杀,因为没办法再活下去,没办法。”
“感谢泰尔厄斯的垂怜,我们飘出去了,从那个黑暗阴冷的地方飘了出去。”
“我以前觉得活着就是活着,没有什么理由,我也想不出什么理由,但是在它面前,在小白乌面前,我感受到了活着的重要,它需要我,它离不开我,我是它的一切,”
说到这里安切尔眼泪决堤而出,他捂着脸在太傅面前抽泣起来。
情绪缓和下来之后,安切尔擦擦脸说:“太傅,如果您像我一样的话,您绝对不会想养一头白乌,太能吃了。”
其实迪赫城每天给白乌的食物也是不可忽视的负担,一天20公斤的肉,他点点头说:“我知道,我知道。”
“我尽我所能不让它和我一样的被饥饿折磨,虽然艰难一些,但是我高兴,因为我不自量力得想把它养成现在这样大,”
“可是养大之后呢?太傅大人??”
“您要抓我们,您要拿白乌来献祭。”
“您从我的身上夺走了他,这不是夺走这是切除,是切割。”
“我只是喜欢上了一个山族人,我的脚不停的在森林穿行,不停得走希望能再见到她,去看看她,然后你们就出现了。”
太傅:“山族人姑娘?”
安切尔:“是的,第一眼看上去很普通,但是看久了就…………”
“你说我们是恶魔使徒,教义中说白乌劫杀了泰尔厄斯的圣子,阻止了神明降临。”
“可是,有献祭的必要吗太傅??”
“试想一下,一个被杀了孩子的母亲,这都多少年了?有上千年了吗?每隔6年你们就献祭一次,可是哪个母亲愿意一次又一次的在献祭中揭开伤疤呢?泰尔厄斯难道不会选择遗忘吗?您不是说她是仁慈的吗?难道一千多年了还是无法得到原谅?这一千年当中死了多少头‘恶魔使徒’?”
安切尔的这番话就像踩了太傅的尾巴一样,他排着桌子站起来说:“够了!你这是异端!你根本不懂什么是圣礼,那是无比……”
安切尔打断他说:“天神泰尔厄斯和魂狱吉拉赫尔到底是怎么存在的你想过吗?!”
太傅太吃惊了,安切尔竟然知道这些!谁教他的!
对于这个问题太傅自认为可以反驳安切尔,所以开始讲述起来:“吉拉赫尔源自…………”
安切尔:“您闭嘴吧太傅,都是谎言何必当真?”
太傅“谎言?那里是谎言?”
安切尔:“我不了解吉拉赫尔,但是我知道……邪恶和正义的区别,在和白乌一起生活之前,我认为它们是对立的,人们就应该抹杀邪恶,扶持正义,但是我杀了那么多生命来维系我们的生命,正义和邪恶就变得没有区别,一次又一次得把活蹦乱跳的生命变成尸体,我越来越模糊,越来越觉得自己是罪恶的,直到我有一天想通了,不再受它们约束。”
太傅说:“把你想通的说给我听听。”
安切尔:“其实正义和邪恶没有区别,只有目的,想做什么,想要什么的目的,所以它们不是对立的,正义和邪恶对立这是一个悖论,应该是,正义,尊重,邪恶,或者是邪恶不尊重正义,我尊重我杀死的生命,每一次都尽我所能得让它门死去得快一些,舒服一些,所以我不论是出于邪恶还是正义的目的,我内心都能得到安宁,”
太傅:“我不是很不明白安切尔,讲具体些”
安切尔苦笑一声,说:“我说得具体了您会杀了我吗?叫侍卫进来?”
太傅思索了一下,说:“可以,你说吧。”
安切尔:“其实您应该把他们叫进来,我今天没打算走出去,活着。”
说完安切尔在桌子下的衣袖一甩,一把明晃晃的刀子扔在了桌子上。
太傅有些吃惊,他没想到安切尔是抱着杀心来的。:“你还有未来安切尔,我没打算把你怎么样。”
安切尔:“有吗?您把白乌从我的身边夺走了,我孤零零一个人,学着你们的语言,该死的教义,我的存在有何意义?”
太傅冷哼一声。
安切尔:“好吧,那我讲的清楚一些,泰尔厄斯,和…………吉拉赫尔,一个是正义,一个是邪恶,可是没有吉拉赫尔你们会需要泰尔厄斯吗?”
太傅勃然大怒,红着脸叫喊起来:“你懂什么教义,不要在这里妄加逆语!”
安切尔也站起来大吼:“你们不尊重吉拉赫尔,所以吉拉赫尔恨你们,它会永远仇视你们,永远诅咒你们!因为你们的恨和妄加菲薄让它获得了永生!所以你的泰尔厄斯永远也别想抹杀它,因为你们的不尊重导致了恶魔的存在!其实你们就是恶魔的本身,弄了一个名叫吉拉赫尔的傀儡来承担罪恶!你们不觉得可笑吗!你觉得泰尔厄斯会不会理会你们这种愚蠢的人!回答我!您告诉我会不会!”
忽然和太傅吵了起来,面红耳赤,并且整个楼里都听见了。
太傅听明白安切尔的意思之后,嘴唇紧闭,想说话却找不到立足点反驳,急得他眼眶突然红了,身体摇晃,头重脚轻,气血上涌,他整个脸也跟着红了起来。
安切尔说:“谢谢您太傅大人,没有您我无法讲出来。…………虽”
太傅受不了这种打击,作为一个大教士来说,教义和信仰被完全的掀翻是非常恐怖的一件事。
他勉强走到门外,极其失望得看了一眼安切尔,身体依靠着门槛虚弱的叫喊:“侍……卫!侍卫!”
侍卫听见争吵声已经来到了门外,太傅一打开门,他忽然晕倒在侍卫面前。
至于安切尔,被一名侍卫暴打一顿之后他被抬出了城堡,绑在一个等待处决的架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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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都是因为白乌没了,今天早上6点的时候,安切尔一如往常来到笼子外看望它,可是,笼子栅栏是敞开的…………
进去之后里面有几个仆人在冲洗地面,白乌消失了,里面的味道依然很重,她们在用水洗刷地面…………
安切尔见到空荡荡得房间,大脑中空白一片,嗡鸣中仰头倒在满是泥水的地面上。
他站不起来了,躺在地上绝望得流着泪水,现实的打击刺激得他浑身无力。
直到阿绿的到来,她说了白乌去了那里,还有找谁可以让他再回到白乌身边。
那个人是太傅,迪赫城的太傅修马,不过现他在躺在床上。
而安切尔在等待处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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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决台
这是一个好地方,虽然台子外的地上有些荒芜,能听见鸟鸣,和小花儿。
深呼吸着来缓解事情白乌的疼痛,它被送去王城了,那里是什么地方?他们会好好对待它吗?可是这段日子以来,我出了笼子,我又做了什么??我为什么总是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闭上眼睛,等待处决中,他没有惧怕,只是在思考,如果有下辈子我该做个什么呢?鸟?花?还是小草?眼前能看见的东西他全部考虑了一遍,唯独没有再考虑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