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跪姿在处决台上被绑着,太阳直晒下让人浑身瘫软无力又干渴,虽然最热的时候已经过去,但是中午汇聚在石台上的热量现在散发了出来,感觉和之前没有什么不同。
一只小虫子在身下的影子中纳凉,它挺喜围绕着石台上的汗水滴打转。
嗓子干渴难耐,高温炙烤下安切尔闭上眼睛忍受着眩晕。
“怎么还不来呢?他们不会是想把我晒死吧??”哼哼哼,他苦笑一阵。
第1006天
早上5点,跪在坚硬的石台上一整晚,现在迎来黎明的天空,僵硬和麻木反复折磨之后现在身体失去了直觉。
一直在闭着眼睛,然后听见了脚步声,但听上去不像是来行刑的人。
“今日安好~安切尔。”是太傅的声音,他在礼貌得和自己打招呼。
安切尔闭着眼,戏谑得嘲笑他:“哼呵呵呵,”
太傅踮脚坐到台子上,摇摇头说:“年纪大啦,我估计要很多天我才能缓过来,但是我觉得再找你聊聊我能好的快一些。”
安切尔没有回答,已经受了半天一夜的折磨,他觉得自己不死了怪可惜的。
太傅的声音有些沙哑:“我想了一夜,你说,正义和邪恶是互相存在的,是没有区别的,我现在讲讲我想出来的,你听听,”
安切尔不想和他再争论,不耐烦得说:“什么时候,杀了我。”
太傅:“我没想杀了你,我说过,我没打算把你怎么样,我当时只是身体不舒服。”
安切尔:“砍头吗?”
太傅:“什么砍头?”
安切尔:“不然怎么杀了我?”
太傅:“虽然这个邢台从来没用过,不过,我们不砍头。”
安切尔:“哈哈”表示不相信,不砍头为什么把自己绑成一个要砍头的姿势。
太傅:“我们削脑袋。”
安切尔:“削头皮?”
太傅:“不,是把你的脑袋的地方切下来一半,这样你的大脑就暴露在外了。”
安切尔觉得着比砍头还要残忍,问:“为什么要这么样?”
太傅:“这代表着魂飞魄散,你死后不会往生,也不会因罪下入魂狱,魂飞魄散。”
安切尔:“哈哈哈,我之前是想过下辈子做什么。”
太傅:“你想过?做什么?”
安切尔:“树。”
太傅:“为什么是树?”
安切尔:“因为,树不用吃东西,白天光明,晚上黑暗,不好不坏,慢慢生长着没有代价。”
太傅:“谁说树是不用吃东西的?”
安切尔:“我说得。”
太傅哈哈大笑,说:“有一种树,在吉纳森你可以见到,它叫风之神树,它可以随风飘荡去任何地方,并且也抓动物吃,它能长得极其巨大,就异教徒而言,我知道我不该说这个,但是就异教徒而言,那简直是图腾一般的神物。”
安切尔不信它说的,以为又是经文教义里的那一套,他说:“为什么总是要崇拜他人,自己不好吗?”
太傅:“你这个人真是顽固啊,你不了解神对我们民族的重要性,没有她就没有我们今天的国家,和繁荣,这涉及到政治”
安切尔:“涉及到什么?”
太傅:“政治。”
…………………………
安切尔觉得他一大早的过来就为了和自己说说话,而且聊了几句心情好了一些,他来了兴致,说:“把你想好的和我说说吧,太傅…………”
一睁眼,看见太傅脸色苍白,头发散乱,看上去是真的一夜没睡。
他酝酿了一下,扭过身来对安切尔说:“你是不是应该这么想,”
“你和你的白乌感情深厚,你们为了生存做出什么事情在你们看来,都不是邪恶的,当然也不是正义的。”
“同理,我买来你们,是为了玛森王子,我别无选择,我作为这个太傅只能这样,况且我不买下它还会有别的人买下,我不想看着他们在终老之时从城堡里搬出去,那是耻辱。所以我所做的事情对我们来说也不是错误的。”
“你为了你的目的,我为了我的目的,彼此看来都是好的,不过现在相矛盾了对吗?”
安切尔长叹一声耷拉着头,又提到白乌让他格外难受起来。
太傅接着说:“但是你提到的…………尊重,哈哈哈,多少年来,我从来没有听到人这么说过,你到底杀了多少生命才有这样的感悟?”
安切尔:“几乎…………每一天,都有。”
太傅:“很折磨人吗?我是说和它一起生活的时候。”
安切尔:“也不是,就是不起眼得小困难非常多。”
太傅:“哈,生活总有这些的,在哪里都一样,我就是这样,不过你说泰尔厄斯是不存在的,说我们是恶魔是吉拉赫尔,那我来给你讲一个故事怎么样?”
安切尔说了几句话之后浑身的痛感又回来了,他说:“没心情,您看我现在像个想听故事的样子?”
太傅呵呵一笑,不知道为什么他很高兴,爬上了台子,把绳子解开,并且慢慢将安切尔放平在台子上。
浑身血液又流通了,安切尔很不适应,躺在台子上疼得紧闭双眼。
太傅:“你是活该的安切尔,有没有想过这就是神明对你不敬的惩罚?”
安切尔心想我都这样了你竟然还跟我提神明,痛苦着哀嚎一声“啊~~~~~~~~”
太傅却浑身自在,见到安切尔的痛苦他容光焕发眼睛雪亮,他蹲在台子上凑近安切尔说:“嗯~我们开始吧。”
“泰尔厄斯,和吉拉赫尔,并不是你所说的两个对立面的神明,”
“她们原本来自一体,泰尔厄斯是右翅膀女神,而吉拉赫尔是左翅膀恶魔,她们的分离是为了,”
安切尔听得头痛欲裂:“啊!!!!!”又一阵虚弱的哀嚎。
太傅大声说:“是为了创造,创造属于人的生命,泰尔厄斯分离之后为女性,而吉拉赫尔分离之后是无性之神,所以他嫉妒泰尔厄斯,他被自己的残缺所欺骗,变得没有感情没有怜悯,在大地上逐渐堕落为恶魔,伤害人们,魅惑人们,加害人们,而圣子源于泰尔厄斯的希望,她希望用自己的圣子来救赎人们,但是他一出生就被吉拉赫尔所杀害,这也是出于嫉妒,由于他的行为触怒了女神,然后才有了我们今天所说的两位神的区别,这并不是基于正义和邪恶,而是因果报应,”
他终于说完一段了,安切尔捂着耳朵,神态放松下来。
太傅:“我还没讲完安切尔,你干嘛捂着耳朵?”
“啊——————————————!”安切尔瞪大眼睛在地上打了一个滚。
太傅见到安切尔越痛苦他就越来劲,义正言辞得大声宣讲起来:“恶灵席卷大地,人们生活在暗涌肆虐的灾难中,神赐圣子于当空,寄予希望却被劫杀,神!怒而,金甲降临——————!”他讲到这里非常激动,就好像眼睛亲眼看见泰尔厄斯降临一般。
“临决凶煞恶灵!————救赎信仰之子。”
安切尔浑身难受得就像是被念了紧箍咒一样,他越不想听却越听的清楚,捂着耳朵都没用,而且身体犯麻,浑身触电一样打起滚来。
太傅说完之后对地上的安切尔大吼:“收回你说的逆言!”
安切尔:“你放过我吧!!”
“收回你的逆言安切尔!!”
“收回你的逆言安切尔!!”
两句没有回答之后,太傅又开始大声宣讲起来:“临加害者!将必一切奉还!连同他所没有的!觊觎的,一切都将奉…………”
安切尔实在是受不了了,他忽然鬼叫起来:“我收回!我收回!”
太傅仿佛没听见一样,高傲的问:“收回什么安切尔?”
“逆言!我说得都是逆言!”
太傅:“呐?谁收回?”
安切尔抢着回答:“我,我我安切尔收回我的逆言!”
哦~~~~~~~~~~
太傅心满意足,微笑着站直身体,整理了一下肃穆的教服,他悠闲得说:“我预感到今天会有个好天气,安切尔~~”
然后他撅着肥硕的大臀,像一只企鹅一样慢慢的下了台子,然后离开了。
安切尔躺在台子上看着天空,他喃喃自语:“天呐,泰尔厄斯,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