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悲愤对他嘶吼着,“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这个疯子!你这个疯子!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我死也不会放过你的!”
博生被她突起来的吼叫吓了一跳,他冷笑,用炭夹钳起一块烧得通红的木炭塞进她的口腔里。残忍,嗜血地看着她,“鹤南飞,我对你也算是仁至义尽,你还真以为我看上了你?你不过是我从**里买回了下贱的奴才而已,还真以为自己有几分轻重?别做梦了,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不过我的。”
她挣扎着,木炭灼伤她的舌头,她的牙肉,发出“嘶嘶”骇人的声音,她泪如泉涌,她的嘴唇干裂,鲜血汩汩流出,她拼命挣脱着,可身上的婆子摁着她,让她动弹不得,只能发出“呜呜”的惨叫声。
“你这个疯子……”赫慕婉心有余悸,看得冷汗淋漓。
“博郎……”门外,穿得暴露的女子娇态妩媚,媚眼如丝。
她走进来依偎在男子的怀中,戳了戳他的胸膛,“你到底去哪了,让人家等那么久。”
博生捉住她不安分地手,眸里鄙夷一闪而过,“乖,这里不干净,回房等我,我很快就来。”
鹤南飞目光愤恨地死死看着那两人,加上她嘴里的木炭,看上去十分恐怖。
博郎,博郎……曾经她也是这样满怀爱意的唤着他,如今?如今她才发现自己不过是他人手中的玩物,没有利用价值就被他弃如敝履!
她恨,恨自己有眼无珠,恨自己自欺欺人……
博生,若有来生,我发誓,定要你烈火烹油,挫骨扬灰,尸骨无存!
女子穿过他,走到赫慕婉前,对博生妩媚一笑,“爷,奴家好歹曾经服侍过公主,主仆一场,不如让奴家好好劝劝公主?而且奴家怕以后再也服侍不了公主会思念公主呢。”
博生在她脸上轻戳一口,“行了,我在房里等你,别让我等你太久。”
他看也不看鹤南飞一眼,拂袖而去。
赫慕婉冷冷剜了女子一眼,“怎么?如今我落魄了,这么快就攀上高枝?香锦,你倒是混得不错。”
此女子名叫香锦,是她的陪嫁宫女,居然在她出嫁当日就马上爬上他夫君的床上,真是忠心耿耿。
女子歹毒地瞪了她一眼,狠狠甩了她一巴掌,冷嗤,“你现在不过是只落难的山鸡罢了,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公主,你不过是你娘跟别人通奸生下来的小杂种而已!”
“你胡说!”
“我胡说?”香锦钳着她的下巴,嘴里如蛇蝎吐着毒液,“你以为博生为什么会以为玉佩在你那?当年在隆恩寺从你娘那抱走你的就是许嬷嬷,许嬷嬷私下拿走了玉佩。后被博生收买。你猜,玉佩在哪?”
她恨,明知这个女人出生比她更卑贱,为什么她还要鞠躬尽瘁地服侍她,她凭什么!没错,她就是要折磨她,狠狠地折磨,要她在自己的脚下苟延残息,饭牛屠狗地在她膝下求饶!
赫慕婉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竟然是许嬷嬷,从小到大,悉心照顾她的许嬷嬷,比她母妃更加疼爱她的许嬷嬷,她背叛了自己。她不信!打死她都不信,“玉佩……在你这,在你这是不是!”
香锦欣赏着她脸上的悲痛交加,万念俱灰。无由来的快感在她的血液里策马奔腾。
“这是自然的,当年换婴之事许嬷嬷是主犯之一,惠妃已早想除掉她,她把玉佩交于我,我自然要好好利用一番,只要博生以为玉佩在你这,他就绝对不会放过你,那我便可让你……”
香锦似回忆起一件有趣的事儿,幽幽一笑,“你记不记得那日为何你会**?就是你的好姐妹,你二皇嫂静舒若让我下的药。能让你身败名裂的事情我何乐不为?你知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这么轻而易举就被隐瞒下去?你的二皇兄,是你的二皇兄和你的好姐妹一手策划的,你的二皇兄,就是幕后主使。”
她如雷灌顶,惊愕失色,“你胡说!舒若和皇兄不会这么对我的,你胡说!”
香锦双眸中凛色一闪,伸手把墙上的烛台拂落到她身上,烛台掉落在她脚上,滚到鹤南飞身旁,火苗窜动,肆意点燃两人的衣裳。
赫慕婉狠辣地瞪着香锦,恨意滔天。
地上的鹤南飞凝着火光,没有痛呼,没有大叫。
香锦的心从没有这么顺畅过,她巧笑嫣然,“胡不胡说等你死了下地狱问你娘吧,我想她老人家已经等你们两很久了。”
赫慕婉忍着火烧皮肤的痛,恨得咬牙切齿,“你就不怕博生责问?我好歹是堂堂的公主!东昭国的公主!”
“公主?”香锦嗤笑,“什么狗屁公主,如今圣上眼里还有你这样****女儿?你不知天下人都说九公主是天下第一****,皇室的耻辱,你以为你此生还能有机会进宫面圣?皇上还会见你?博生留你,不过为了玉佩,既然玉佩在我这,留你何用?到了明日,博生自会去皇上面前请罪,说公主你夜里与姘夫逃走,不知所踪。之后,我自会把玉佩交于博生。你们,就安心地去死吧。”
香锦不再看她脸上忿恨的表情,她走出木屋,冷冷地向后看了眼,手紧握着拳。
从今以后,我香锦便是人中凤,我会得到更好的,一定会。
木屋里,火舌爬上两人的身体,像一把迟钝的刀刃慢慢地凌迟着两人。
赫慕婉看向地上满嘴鲜血的女子,心里满满是苦涩。她自以为天之骄女,总为母妃不疼爱她找理由,以为和静舒若情同姐妹,不料全部都是自欺欺人。如今她唯一的亲人在她面前,还没说上一句话,却要同葬此地。
“如果……”她哽咽,“如果有来生,可让我叫你一声……阿姐?”
鹤南飞涣散的目光慢慢聚集,似乎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两人沉默相望,明明就是陌生人,却仿佛是最亲的亲人离别前的目送。
最终,鹤南飞她那被削断的指在地上颤抖却又坚定地写了个字。
“好”。
赫慕婉终于忍不住哭了,哭得鬼哭狼嚎,什么公主礼仪,端庄贤淑,见鬼去吧。
她只知道她不甘,她不甘啊,她受了辱,人前被人鄙视,人后被人唾骂,堂堂公主终日不出门不敢见人,她受的苦是为了谁,到底是为谁!
鹤南飞看着她,心里也不由涌出悲愤,她又何曾不是,以为脱离苦海,却只是掉进另一个深渊。
不恨?怎叫她们不恨!
一场大火,淹没了两个青春年华的少女,吞噬了少女泛滥滔天的恨意。
最终,火灭。
曲终人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