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武安君屡次抗命不尊,从此降为庶民,发配杜邮服做劳役。
宁可错杀,绝不留患的秦王赢稷交给天下人这样的理由,并告之秦国所有人,如有议论武安君者,斩!
······
幽幽微风吹动着平原上的草,白起被秦王派的四名侍卫看守着来到杜邮,眼前的一块石碑就清楚地刻有两个字,上面写着“杜邮”。
白起一身便装,双手被铁链锁着,雪白的头发凌乱不堪,但是白起却十分坦然面对这一切。
身后的四个侍卫大喊:“白起!快点走!到了我们四个也好回去复命!”
试问天下誰敢用这样的口吻对白起说话。但白起却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这时迎面从“杜邮”石碑的另一侧树林中出来一辆华丽的马车,只见这辆马车来的甚是急切。
车帘一挑里面露出一张美丽的面孔,这女子一看就不是平凡人家的女眷,冲着车外同马夫并排坐着的男人道:“吕不韦!真的快不行了!你不是让我生在这儿吧?”
那个叫吕不韦的男人命马夫停下车,自己走到车旁冲里面的女子道:“赵姬!再忍一忍,现在赵成王要杀异人,为了确保你肚中胎儿,我们只有兵分两路才能确保安全!”
里面的赵姬点点头并伸出玉手抓起吕不韦放在车窗处的手道:“可是!我”。
赵姬没有说完,吕不韦马上警觉地将手缩了回去退后几步道:“赵姬!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说吧?”
说罢,回到了马车夫位置旁,马车夫一扬鞭子,继续行驶。
······
押送白起的四个人捅了白起一下道:“还有心情看热闹?快走!”
突然一道白光一闪而过,只听耳轮中唰的一声,四个侍卫应声倒下,白起抬头一看此人正是袭击过他的少年刺客苍海。
苍海将剑收回了剑鞘对白起道:“将军!你可不该这样死!上次一别,我一直暗中跟随你,你的所有遭遇我都知道,我一生只敬你一人,你的确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但是你不该这样了却残生。”
白起拱手道谢:“苍海这次没有使你的“曳影”还真有些不适应!“
”可能没有我世界上不会有这些人死去。是该还的时候了!”
苍海又道:“将军!这真是你的选择?”
白起点点头,没有说话。
苍海无奈摇摇头又道:“世界上只有白起一人可以赐自己一死!再无其他。”
唰地一声,哗啦!白起手上的铁链掉落在地上,再一抬头苍海无影无终。
白起笑了笑朝着天空道:“苍海!当年你若有如此身法,何以被我擒住呀?哈哈哈哈!”
······
暖暖地阳光照在白起身上,白起仰着头闭上眼睛,享受着惬意地阳光。
不远处传来一阵车马声。
白起抬眼望去,这辆马车已到眼前,车帘一挑,从车上下来一人,这人身材高大,花白胡须散满前襟,但年事已高下车十分不便,必须拄着拐杖亦步亦趋的过来。
走到进前才看清此人。
白起拱手道:“原来是司马错先生!”
司马错累地喘着粗气,到了白起进前平复了好久后,连打唉声道:“白起!你我可有多年未见呀!当年你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小伙子呢!如今也发須花白啦!为了见你一面老夫追地你好苦啊!哈哈!”
白起笑了笑道:“先生特来送我!白起感恩不尽!”
司马错又道:“我那孙子司马勒为了你归隐山林。记得当年你攻打函谷关时吗?那时你就让我吓了一大跳,没想到如今又让我吓了一大跳!”
白起道:“听说人死后可以见到先前逝去的亲人,我很想念我的大哥李苍,岳父魏冉,我的儿子白仲,还有魏澜。”
说着白起慢慢低下了头。
司马错道:“秦王只是让你去杜邮劳役呀!”
白起道:“先生!我是真的看到自己的尽头了!”
司马错皱着眉点点头道:“人各有志!白起!来来来!跟我看看这马车上还有誰?”
······
白起闻听就是一怔原来马车上还有人,不知道是谁?随司马错撩起车帘只见车内躺着一个枯瘦如柴的人,这人弯弯的八字眉,视乎以前清澈的眼神已不在。脸上起满了脓疮,浑身散发着难闻的气味。纯白色的衣服上挂着还未干了的黑色血液。
白起见到他一皱眉道:“子德!是你吗?”
难以相信躺在车内的正是那无所不能,无所不通风度翩翩,潇洒倜傥的向寿魏子德。
向寿艰难地点点头用微弱的声音道:“白起!在死之前能见到你真好!”
白起眼睛湿润着道:“子德!你怎成了这个样子?”
向寿道:“我背叛了秦王,没有及时告诉关于他的重要的事情,他一时震怒,让人喂我吃下了我给他研制的所有丹丸,一共六十四颗。”
向寿很费力地喘了一口气道:“人的一生千万不要和帝王交朋友!”
白起紧皱着双眉摇着头,什么也说不出。
向寿又艰难道:“白起!我同样也伤害了你!是特地来向你请罪的,你听我讲”
白起摇着头道:“不!不要说了!我这样的人怎样对我也不为过!你我今生是知己,来世也是知己!”
身边的司马错和向寿同时流出了感动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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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哒!一阵马蹄声传来!白起抬头想知道又是誰?只见一人一骑正朝这他这飞驰而来,此人一只手拽着缰绳,没有第二支手臂。并且是独眼。这人来到白起进前,翻身下马,站在他的面前。
白起高兴地笑了起来摇着焦横的肩膀道:“焦横!你是焦横!你断臂以后我四处寻你,却不得你踪迹,长平一役我看见明明是你一箭射死了赵括,可是之后就是找不到你呀!你到哪里去了?”
焦横虽然脸上的皱纹多了不少但和以往一样少言,他盯盯地望着白起良久道:“我给昭王暗中办事,今天他让我来。”
焦横没说完便从身上解下一柄剑,递给白起。
白起一见正是自己的那柄龙吟剑。
身边站着的司马错见到长叹着直摇头,而白起却不怪焦横,焦横就是这样,可能他心中有难言之苦但是说不出来,表面上也看不出来。
看着白起开心地道:“谢谢你!焦横!特意取来我的佩剑送我!有他陪我上路也该知足了!”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雷声大作,顷刻间下起了大雨,但是奇怪的是雨只下在了“杜邮”石碑的另一侧,白起等人身处之地没有一丝雨水。
······
“隔道雨!”司马错惊呼道。白起看了看司马错。
司马错摇着头又道:“很难遇见这样的奇观,隔道雨的那一侧吉凶莫测!听说人死后灵魂会借新生命的躯体重生,来完成他未完成的事情!”
白起道:“我倒是很想看看天下没有仗打是什么样子!杜邮是我的坟墓,我该死在杜邮才是。”
说着走向“杜邮”石碑后的大雨中。
大雨倾盆,瞬间浇湿了白起。他拔出龙吟剑,龙吟剑想往常一样发出了沉闷地出鞘声音。刚想将剑横在脖子上时,前方雨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
春香!没错这不是幻觉。春香背着药箱气喘吁吁好像是急忙赶到这里来似的,身上湿透的春香什么都没有说,大口喘着粗气,兴高采烈地看着他,然后向白起伸开双臂,好像是等着白起来抱她。
这辈子辜负了春香,没能和你相伴残生,若有来世,定当不负于你!白起冲着春香摇摇头,他看见春香很失望的表情,而他的剑却慢慢地横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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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横随后又递给司马错一柄剑,让司马错自刎谢罪。司马错自知命该如此,躲是躲不过的,点了点头望着咸阳的方向道:“赢稷呀!看看你这前半生都周旋于四贵的争斗之中,可想过大秦的今天是谁维持到现在这般近况呢?”
司马错掏出怀中的八卦罗盘又道:“我这一生都想先卜一步,誰知就算卜中也是枉然。”说完没想到司马错将平常不离身的那只八卦罗盘随手一丢,横剑刎颈,命归那世。
焦横又来到马车进前撩开车帘,没想到向寿已经断气,焦横翻身上马一阵尘土飞扬,马蹄声越来越远。
杜邮界碑的另一侧大雨仍然下着。
春香早已梦到今天白起非死不可,没想到眼睁睁地看着白起死在自己面前,她慢慢走到白起尸体进前俯身抱起白起,一拥入怀,可能也只有这个时候才能无所顾及地这样抱着他,今后就永远在一起了。
雨水落在春香的脸上现已分辨不出什么是雨水什么是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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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那辆刚刚行驶过的马车中传来了一阵婴儿的啼哭,在路上赵姬就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