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正在火速赶往华阳途中。正如白起所说的一切议政全在路上进行着。
白起放弃了自己优越的马车而是和众人一样骑着马行于队伍最前。
秦军的三万先遣精骑在广阔的平原上奔驰而过时是毕卷起滚滚浓烟,苍鹰悬于上空俯瞰而尖鸣似有兴奋之意从而振翅飞翔意图与之较速。
大风迎面袭来遍野掀起尘沙席卷天地之间,伴着摇鞭催马的喊喝及隆隆如雷的蹄踏。
这一刻只为勇士壮行。
白起的一生无时无刻不在上演着奇迹,而这一次的创举无疑再次成为了他那灵活多变头脑的缔造品。首先白起详细了解了咸阳到华阳的明确距离,然后就是如何参照秦国骑兵的速度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千里之遥奔袭之后还能参加战斗。
当时秦国战马一日夜最快可行一百余里虽然无法与后世相比但在七国中可算的上最快的了。可是考虑到华阳此时正处危难之际,那么就十分有必要进一步完善行军策略。
因此白起经过思考后颁布最新军令。全军行动后开始改变作息时间,原本一日三餐制改为一日夜十二个时辰五餐制,而且为了节省时间将士们全部改吃干粮,也就只有在吃饭时才可下马歇息并完成喂食军马的任务。不仅如此每两昼夜一休息,而且休息时间很短。
就这样全军不分兵种、职位。一律无二的情况下按照骑兵最前、其次战车、而后步兵的排列顺序匀速前进。
······
记得起初刚刚起草这项指令时,副将军师胡阳连同多数将领曾一度表示反对并指出这样的改制弊端。
第一:骑兵如这样不分昼夜拼命达到华阳后想必也难以进入战斗状态,相反很有可能反被华阳以西的魏军吞掉。
第二:即使骑兵侥幸得胜,那也定成强弩之末且后方兵众军械难以及时跟上又怎样面对华阳以东的赵军呢?
就在众将质疑的情况下白起的反应则是一如往常的淡定他眼望上空悠悠道:“以前的军师向寿也总对我的计划提出强烈反对其一人的犀利言语胜过诸位总和的数倍。呵呵!我却从没认同过,新城是这样,伊阙是这样,光狼是这样,鄢郢也是这样。”
白起语调平和说出这些话听起来完全像是在回忆往事全无回应众将之意。而帐中众将闻听向寿之言也难以改变白起主意后竟不敢有人再多说一句纷纷退去。
其实帅帐中提出质疑的众将中以胡阳和王龅为首尽数全是刚来到武安君麾下不久,余者不言的众人则一律为白起旧部。正因为他们见惯了白起的神奇,所以无不对其信服和依赖。
但有一人在刚才众将进谏时身为新人的他却也是一言不发,此人就是半边脸长满青斑的年轻军师司马勒,在它人正在激烈议论时他却一人静静地站在一旁观看,冷漠安静的眼神中似乎还渗出着能参透一切事物自信。
······
对一向悟性浅薄的白起而言可能还没有真正了解到经他亲手带出的这数十万兵众的实力。这个除了打仗什么也不懂的人怎会用心去留意他在众人心中的位置?他的一句话甚至堪比秦王的指令还重。
这种力量可以让将士们心甘情愿地献出生命,既然这样又何惧在奔赴华阳的千里之途中忍饥挨饿、受苦受累?
这支秦军一路上可谓是披星戴月、迎风沐雨。众游渡湍急河流、共跋涉陡峭山峦。饥时不能安坐而餐、眠时不能稳卧软席。且时刻要保持着亢奋状态坚持前行。
只要马儿受得住,人就受得住。累到无力时就齐声高喝起号子来振奋气势。将士们用精神支配着肉体热血沸腾地搏命狂奔。这样的大军只要一经过,所到之处便大风呼啸、串雷惊绝。惹得四野生灵群散众逃,千草万木静候噩耗。
······
而此时的华阳郡下可谓是群魔乱舞,百兽争雄。华阳郡里最高指挥所内现在已经乱的不成样子,不利的消息频频传来,不是丢了多少城,就是失了多少里。
郡守接连询问秦国救兵的消息,副将连连摇头苦叹道:“八日前送出的消息,咸阳距此千里就是白起日夜不停也要半月有余才能赶到呀!”
郡守闻听鼻子一酸长叹道:“到那时我华阳安在?”
而此时位于华阳东侧的赵将贾偃带领九万赵军以在韩境日夜肆虐数日却丝毫没有半点倦意。全军气势高昂,掠地无数,疯狂敛财。对他们来说早已把华阳这块肥肉视为囊中之物。
位于西面的魏相芒卯也不甘示弱正亲率十三万精良勇士孤注一掷全力攻击一点,这回魏军赌上了全部兵力可以说是倾巢而出从那视死如归的进攻势头上不难看出他们对华阳是志在必得。
而在进攻的同时芒卯也考虑到秦国援军若到来定会与之先一步交锋到时前后受压,极为不利。所以芒卯轮番派出哨骑西去打探秦军动态并随时禀报。
······
且说魏军的一队由十骑组成的哨探正悠闲的向西走着,其中有一人谈笑道:“现在就来打探秦军消息太早点了?听说华阳的消息才刚放出去八天!白起就是插上翅膀料也要飞一会吧?”
又一人插话道:“唉呀!让我等作甚就作甚吧!总比现在去前方打仗强吧?等翻过这个土包再看看没有就回去通报喽!”
众人点头称是手提缰绳,催马踏上高处观望。
这时又有一人道:“看!寻觅良久连个鬼影也不见吧?秦军这个时候能来,除非是鬼混飘来的。”
大家哈哈一笑,又谈论了几句后准备返回。
当这十人正想回去复命时,就在此刻只觉耳中仿佛听到了阵阵隆隆声,随声望去见得远处似乎有股浓烟卷来。
有人道:“你们看那是什么?”众人摇头,继续呆呆地看着。只见浓烟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到最后那浓烟中竟然清晰地冒出来一支写着一个大大的“秦”字军旗。
“白起来啦!!!”没想到这一句刚喊出秦军已到眼前,轰隆隆隆。又是一阵滚滚浓烟再见那十骑魏国哨兵已没飞湮灭全成了蹄下亡魂。
尘烟中的秦军三万精骑经过几次短暂的休息后,已狂奔了数日数夜,现在已然到达了华阳。
······
白起来了!
白起他说过到了华阳就马上进入战斗,绝对不会做任何休整。因为魏军绝对不会认为秦军敢拖着疲惫的身体与之一战,就像他们也绝对不会认为秦军只用八天就能赶到华阳一样。就是因为有太多绝对,所以白起做到了。
探查消息的哨兵都已阵亡,魏军又怎会知道秦军已经在这时来到他们的身后?
芒卯正专心指挥战斗却不料身后突然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喊杀声,转瞬回头一看却没想到眼前竟是那数不清的秦国旗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用手使劲揉了又揉,定神再看。
一拍大腿绝望高呼道:“什么!这白起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现在已是来不及调整军队,恐怕这十三万魏军是一点活路也没有了。
“怎么办?我们魏国可就剩这么点家底儿啦!”想到这芒卯气血不平,五脏翻腾,噗!一口鲜血,喷射而出,登时晕厥过去。
华阳上的韩军一见秦军杀到立马来了精神,齐擂战鼓、反守为攻。而魏军此时好似泄了气的皮球,芒卯一晕其他便全无战斗能力,原本进攻有素、排列整齐的十三万大军转眼见就成了一盘散沙。
白起这时手举“断浪”高声道:“只有十三万吗?这点人我白起包了!”
一声令下秦军三万骑兵倾巢而出,无一怠慢,策马狂奔冲杀入敌群。
对于骑兵总将官那个“野狗”蒙骜近来就一直高兴,升了官又恰逢战事骑兵不得已被编到了最前方,还不是头功一件?如今大敌就在眼前真是兴奋的不得了他手舞长戈嗷嗷叫了两声飞奔而去。
对白起而言真是无法形容现在的感受。也不知怎么了一来到战场就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先前的一切烦恼都已消失不见,说起来也快到五十的人了,身手怎么还这么矫健?丝毫不必年轻时逊色半分。
白起身入敌群横刀立马一半时竟没有一人近得面前,这断浪剑果然是柄宝器,鲜血从不粘刃,挥剑一扫那血珠便滴答滴答的从剑身滑落。
白起白发被鲜血染红,战甲被血浸透。
好呀!快哉!
什么妻贤子贵?
什么高堂明镜?
什么手足之情?
我现在只想杀人。
杀!
杀!!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