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兄长亡故,父母殡天,爱子夭折,娇妻自杀。而这些一切竟统在同一时段发生,且来的是那么的猝不及防,所以,白起疯了。
亲眼所见魏澜那纵身一跳后,白起终于承受不住这样的连环打击,气血猛然急升眼前一黑便昏死过去,等醒来时,受了严重刺激的白起突然变成了一个失控的怪物张牙舞爪地嚎叫着在府里横剑狂舞,见人便杀,毫不留情。
仆人们吓得经管四处逃窜、抱头哀鸣,但不管怎样还是无一幸免,最后,秦国武安君府即变成了一座散满冤魂怨气的鬼屋。
······
当六人来到府中中厅时,蒙骜见前有一人可疑随口便喊了出来:“大人!是你吗?”那人却未作回答。
此时六人屏住呼气索性再向前走了几步靠近了那类似雕像的人,这回可算是看清了那人模样。
这人惨白的头发凌乱不堪,浓厚的鬓角,密集的短须,倔强的嘴角,笔直的鼻子,飞扬的眉毛,眉中间长着一颗血色红痣。
“没错!是大人!”
“可大人的头发怎么白了?”
见白起一手拄着下巴歪着脑袋正酣酣打呼,另一只手拿着一个酒壶自然下垂着。
众人就这样站在原地静静地望着白起,短短数日不见没想到大人憔悴成这样,皱纹明显凭添许多,试问天下有几人能连日里遭遇数次不幸仍可安然无恙?这个铁骨铮铮的硬汉,平日里威风八面的将军其实也不过是一介凡人罢了。
见跟随着多年的白起如今变成这幅摸样王龁等三人忍不住大为伤感起来。
正这时白起忽然从睡梦中哼了一声,众人闻听登时一怔直探着头看着,见白起重重地点了一下头随后便睁开了眼睛,睁开了眼后第一件事就是找寻酒壶,左右环顾良久才发现原来酒壶就在自己手里,不由分说仰头豪饮,咕咚!咕咚!
下面六人就怔怔看着白起这样地饮酒。
直到白起高举酒壶饮尽那最后一滴,频频晃动良久最终弃瓶拭唇,等这一系列动作过后白起才慢慢发觉他身边的人,眉眼轻挑着斜视众生,人们此时均被白起的锋利目光所折服猛吞着口水一语皆无。
······
白起!白起!白起!白起!
随着千万将士的齐声高喊,银发白起被王龁等六人用软榻抬去了军营,在软榻上白起形态慵懒,神情萎靡抱着酒坛只顾饮酒全然不理会夹道两旁的士兵在喊什么。
而榻下的六人却战战兢兢如同行走在尖刀上,回想起刚才在武安君府中见到白起时的情景一直如噩梦般仍绕眼前。
······
白起饮下最后一滴酒后,猛然将酒壶摔成粉碎,而后环顾着六人突然狂性大发口中喊着“杀”抽出腰间佩剑便向他们砍去,六人左躲右闪、抱头鼠窜,既怕大人伤了自己又怕他伤了别人,畏首畏尾、东躲西藏乱成一锅粥。
最后还是那赤须胡阳挺身站出来高声对白起喊道:“大人!你想杀人还不简单?大王有旨!出兵华阳!到了华阳,杀多少人全屏大人喜欢!”白起听后仿佛如梦方醒立刻收住了动作痴痴地望着传令人手中那份展开了的秦王令简。
·····
六人各执软床一角,将白起抬入帅帐,紧接着大大小小的将领接到战前通知陆续入帐,沿左右雁翅排开、分列两厢。
霎时帐内气氛凝重众人都不约而同的望着白发苍苍白起仍抱着酒坛饮酒,只见白起饮了好一阵后才作罢然后他放下坛子环顾着大家一周后淡淡一笑道:“干嘛都这样看我?不就是老了点吗?但是仗还是能打的。”
说着白起慢慢起身道:“天威将军走了!独眼龙还在养伤!军师也就不劳烦他了!既然要打仗了就的用人!而我却偏偏不识人,那就全凭你们自己说的算了!”
接着白起伸出手指指着众位将士道:“无论你们现在身居何职,哪怕是刚刚入伍的士卒只要当我的面说出自己想要的官职,我定会当即批准。
我就是想看看你们当中谁有胆识?谁有魄力?谁能认清自己?当然!事后证明若你不配的话那就只有军法处置了。呵呵!名额有限,过时不候。”
白起一生中做出过很多惊人的举动,这次也一样但和往常不同的是竟然少了向寿的摇头质问,这不免让白起有些不太习惯。其实这一决定无疑是解决当前问题最直截了当的方法。
大战在即,时间紧迫,军中将士正值新老交替环节,大多数都了解甚少,若一味地任亲信为首不免会埋没人才,至于如果用人失误会造成的麻烦白起根本就没想过,因为他认为自己在战场上就没有失败可言。
果然一石激起千层浪,首先从人群中站出一人,这人就是为秦王传令的“赤须儿”胡阳,他上前道:“武安君!在下本来是秦王任命在您帐下做参议的,既然大人有话我等自行封职,那我就再做一副将,替大人掌管军中所有弓弩手,若有处理不当就请大人斩我人头!”
白起点着头道:“想着弓弩士兵想来是焦横将军掌管,焦横本身就是神射手,例不虚发。帐下的弓弩手,远可副攻掩护,近可上梯攻城。若比焦横,你有什么能耐呀?”
胡阳手捋红须道:“焦将军用兵使技,而我胡阳用兵是智,两者针对不同,不可相比较。”
白起点着头无言。
话音刚落又有人站出来,这人是个一身文人样式半面青斑的年轻少年,“大人!在下司马勒,人称“青斑郎”无一作战经验,无一官职,愿做大人帐下军师,为您效力!”
白起道:“司马错之孙给我当军师,屈妄材料了!”
这时就连白起的老部下们也有些按耐不住了,只听嗷嗷一声狗叫,见蒙骜拨人群大步上前嚷道:“大人!我也要个副将军当当!给我全军的所有骑兵,我定每次都冲向最前方!”
王陵这个翩翩文人似乎也沉不住气了手捋胡须走出来道:“末将也愿从都尉跃升至副将,掌握全步兵的排阵调配。”
王陵刚说完紧接着那个本就身为副将心地耿直到有些可爱的王龁生怕说晚了叫别人占了他的位置所以也站出来问道:“大人!末将只求还能掌管全军的战车及投掷器械其它别无所求了。”
白起连连点头道:“三位列于我帐下多年,自然是信得过的。”
正这时只见有人发出了一声低沉的长长怪声,人们随声望去只见王龅因为有口吃的毛病且着急上前请缨所以急得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直拉长音,大家望着他的模样甚是可笑不禁掩面偷乐。
白起等了半天这王龅还是一句完整的话也没说出口故拂袖而道:“好了!以你布衣将王龅的威名,就是你不说我也得司你重职的。你就不用说话了!”
白起接着对众将道:“行了!我也累了!”
话音未完且听一声尖叫:“大人!我!还有我!”众人闪目观瞧只见一个瘦小枯干的士兵瞪着一对黄眼珠一蹦一跳地窜到白起面前道:“哎呀!我听到信儿就跑来了!这些年士兵算是干够了!赶紧来个将军当当?”
白起听罢笑了笑问道:“你叫什么?”那人伸二指捻着胡子嬉笑道:“我叫麃鹿!”
白起点着头道:“麃鹿呀!看你也定是个精明能干之辈,可是你来晚了!我军副将就已经有五人了,各类兵种的掌权已被分割殆尽。还能给你什么呀?”
麃鹿笑着回答道:“大人!那些权力我都不要,我这人除了打仗什么都行,估且你就把督粮、后勤、锻造、募兵等等一切杂务全都给我,当了十年的兵,我“百达通”什么都会!呵呵!”
尽管一旁的众将尉都对其投已鄙视之色,但这番狂人妄语没想到对白起还真受用。
白起点点头道:“行!能都办的了就都归你了!”接着拍着麃鹿肩膀道:“你的担子可不轻呀!数十万人的口粮,打仗用的兵械,一切一切都仰仗你了。”
麃鹿怔怔望着白起自感任务之重连连点头应是。白起缓缓起身对众将道:“救韩国华阳于危难并击退赵魏联军必在速决,这就启程吧!饭在路上吃!说完即卷帘而去。
······
在别人眼中秦国武安君白起又重整雄风带兵打仗了,其实哪有人懂得白起这次出征的与往常大不相同,从一无所有时的争权到名利双收时的谋生,而这次竟然是报复命运的残酷和对愁怨的终极发泄。
大军出行时白起列于最前方,但是人们发现白发苍苍武安君身体仍很虚弱,身边竟然连个牵马坠蹬的马童都没有,这时一起上来七人主动为白起牵住缰绳,这七人有王龁、胡阳、王陵、蒙骜、司马勒,麃鹿、王龅。七人齐在白起马鞍下同握一根缰绳画面难以想象。
马鞍七将从此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