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明根据实地勘察和走访的结果,断定“鬼影”的活动范围就在古寺周围,并且是以古寺为中心的,但要进一步作出正确的结论,弄清情况,还得深入虎穴。
雷明连续忙碌了几天,有些疲劳,便在家里美美地睡了一觉,养精蓄锐,以逸待劳。要搞清鬼案,就得与“鬼”的生活方式相适应,白天狠狠地睡,晚上眼睁睁地熬。
妈做好了晚饭后,轻轻走到儿子床边坐下,不声不响地看着儿子,直到闹钟响起来,才打算叫醒雷明。
雷明睡得警觉,没等妈喊就揉着惺忪的眼睛爬起来。
“妈还没喊你呢。”妈说。
“睡够了。”雷明说着穿好衣服,便去吃饭。
雷明三下五除二填饱肚子,夜幕就降临了。这小村,这古寺被夜幕笼罩,显得很静,偶尔传来一两声狗吠、人语,也显得十分单调。
雷明要去做自己的事了,妈把他送到门口,关切地说:“你就去吧,要小心,妈等你回来。”
“我什么时候回来可拿不准,你就先睡。”雷明说着走出了门,顺着墙根快速前行,来到古寺门前的万年青树下。
也正在这个时候,一条小巷里悄悄走出一个人影,幽灵一样窥视了雷明一下,又悄悄地隐没在黑夜里。
雷明没有发觉,他的注意力集中在研究如何爬树。本来他的爬树本领就不错,到公安学校又学了些技巧,更加娴熟。
他猫着腰,猴子似地贴着树干,三步两步攀上树冠,找了个合适的位置蹲下,仔细地进行观察。
虽然是黑夜,但满天星光,古寺横七竖八的焦木还能依稀可辨。小鸟受了惊吓,拍着翅膀呼呼地乱飞。
他的脸上突然落了一点东西,冷丝丝的,像树叶上的露水,但伸手一摸,粘乎乎的,却不是。“鸟屎!”他暗暗叫苦,急忙轻轻掏出手绢往脸上揩。搞这一行的,常碰到些不顺心的事。
过了一会,他抬起手腕看看夜光表,时针已经指向十一点。他估计“鬼影”还不会出现,便又双手抱着树干,潜伏等待。
他希望今晚有所收获。根据调查的情况证实,“鬼影”每隔五至六日出现一次,而且有规律性:先是一声响,接着是怪叫怪笑,再接着是出现影子。从上次“鬼影”出现到今晚刚好是第六天。昨晚没有出现,村里人睡了个安稳觉。
天气渐渐地有点凉,屁股又是坐在潮湿的树干上,雷明感到有些许的寒意。
夜光表的时针指向一点。
对面的青香树上的猫头鹰拖声拖气地叫起来。
就在这时,古寺的后殿隐隐传来一声闷响,这声音跟金亮讲的一样。
他断定,“鬼影”该出现了。果然,随之传来的就是“嘎嘎嘎——哈哈哈”的声音。待这声音消失之后,夜重归寂静,没有狗吠,没有猫鸣,也没有猫头鹰的呻吟……
雷明敏锐的目光从树叶的缝隙中透过去,投到古寺里,捕捉即将出现的“鬼影”。
然而,夜光表的分针划了一个小小的扇形,古寺里依然只有萋草焦木的模糊残影。
“鬼影”呢?怎么还不出现。雷明起了疑心:这是“鬼影”改变了活动习惯,还是自己的行迹被发觉?可是几天来他从没暴露过自己回家的目的,即使是暗访五狗和金亮,也不曾让人怀疑的。
夜光表的分针又划了一个大大的扇形,然而古寺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他只得垂头丧气地下了树,回到家……
妈醒了,指了指锅里,吩咐道:“锅里有糖煮鸡蛋,吃了再睡。”
“我不饿。”
“不饿也得吃!”妈说。
“妈,这两天有没有人问过我回家做什么?”他突然问。
“我都认不得你到底做哪样?别人能认得?”妈说。
雷明不作声了,抬了鸡蛋慢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