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子湛离开口,颜子顾疲累的靠在软塌上,看着堆积如山的奏章无奈的笑了笑,眼眸里却透着淡淡的温柔,看得秋喜端茶的手一抖,差点洒了茶,皇帝彻夜未眠,疲倦的眉眼间却透着温柔,这种温柔,除了对着那幅画,再没有过,而今······“皇上,喝了参茶歇会吧。”秋喜心疼道。
颜子顾接过茶“无妨,昨日家宴,耽搁了不少事情,如今怕是睡不成了,况且朕也无睡意,秋喜,研墨吧。”“哎。”秋喜连忙研墨。
颜子湛回复便去了绾秋苑,见苑里的丫头婆子都守在门外,见他一来,跪倒一片“王爷,灵夫人将自己关在房里,奴婢们实在没办法。”明雪苦着脸说。“王爷劝劝夫人吧,夫人不肯开门,不吃不喝该如何是好。”另一个小丫头明溪急切道。
“你们都起来罢,无事,饿不死。”颜子湛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出了绾秋苑,留下丫头婆子们目瞪口呆的跪在原地。王爷就这样走了,王爷不是最疼灵夫人的吗?众人向屋里齐齐看了一眼,又开始担忧起来。
纪玉儿推门进来,屋内没有挑开帘子,一片昏暗,颜子湛靠在榻上,凝神闭眼,似是睡着了一般,但纪玉儿知道他定然是醒着的,“王爷总该吃些东西,绮妹妹,怀烟妹妹,这府上上上下下的人,都为你们悬着一颗心,王爷这般,是否太过自私。”颜子湛自嘲,他自私么,他本来就自私,不然如何能留住她。
“你若有本事,就该去绾秋苑,陪着她才是,扔下她一个人心如死灰,独自躲在汀云斋,这就是你颜子湛吗?”纪玉儿说着愤愤的挑开窗前的帘子,屋里顿时明亮起来,她嫁与他五年,恭谨守礼,持家有道,保持着一个王妃的雍容气度,不曾像如今这般恼火过。洛槿灵将自己锁入房中三日不出来,他也将自己关进汀云斋里,着叫她怎么不怒。他们二人置气,闹得府里人仰马翻,可怜江绮挺着个大肚子还要日日往汀云斋和绾秋阁跑。
颜子湛睁开眼睛,眼底一片青黑,显然三日不曾入眠,“玉儿”三日不开口说话,颜子湛声音喑哑的厉害,纪玉儿心底一软,这样软弱,疲倦的颜子湛,她何时见过,没有了风流洒脱,不羁张扬,整个人身上笼罩着一层阴郁的气息。
“王爷,走吧。”纪玉儿伸出手,她知道他的心不曾在她这真正的驻足过,可,那又有什么关系,他需要她是,她能毫不犹豫的伸出手就够了。
“好”颜子湛哑着嗓子应了一声,即便是输,他也会一赌到底,何况谁说他输了呢。纪玉儿看着他悄悄松了一口气,他若再这样下去,她不知道她整个侧王妃还可以撑多久。
绾秋苑外的丫头婆子们守了三日,纪玉儿,江绮,耿怀烟都来过几次,可屋内的人,愣是没吱过一声,没开门见过谁,让他们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就快跳出来了。见颜子湛来,都齐齐松了一口气。
“灵儿,你还是不想开门么?”颜子湛问,声音依然沙哑,下人们秉着呼吸听着,但屋内并没有任何的回应。颜子湛对等在院外的侍卫一招手“进来,把门拆开。”
半柱香之后,侍卫把门拆下,颜子湛屏退了所有人,一个人进了屋内,明明是封闭的屋内,却比屋外要冷上几分,洛槿灵倚在床头,一头乌发倾泻下来,垂至襟边,整个身子掩在帷帐的阴影里,沉寂得仿佛一尊雕像,没有一丝的生机,一双眼睛空洞的看着屋里。“灵儿······。”颜子湛张口,却不知说什么好,只走过去握住她冰冷的双手,像捧着一块冰块在手中,心里越发疼痛,他不该丢下她一个人,即便她恼,她怒,她将她拒之门外。
洛槿灵抽回手,眼里的死寂瞬间被杀意所吞没“颜子湛,我杀了你。”洛槿灵三天不说话,此时声音同样喑哑,带着透人筋骨的冰冷与腾腾杀气,乍一听,恍如鬼魅。颜子湛眸子一沉,洛槿灵的掌风虎啸而至。颜子湛一惊,往后连退好几步,“砰”一声撞在身后的椅子上,颜子湛身子晃了晃,躲过一掌。
“颜子湛,我今日便杀了你。”话音刚落,一道明晃晃的光朝着颜子湛扎来,“灵儿”颜子湛扼住洛槿灵的手腕,此时洛槿灵右手中的银簪离他心口只有三寸不到的距离。洛槿灵的手颤的厉害,颜子湛的手也在微微的抖,他看着她,眼底有浓郁的倦色,还有化不开的温柔。“灵儿,难道你心里从来没有过我吗?”
洛槿灵微弱的气息顿了一下。却仍杀气滔天,你怨恨我到这般田地么,如果你真的这么想要我的命,那么,我给你。正当颜子湛打算放开她的手时,洛槿灵的手一松,整个人朝着颜子湛倒来。
颜子湛几日不食不寐,身体虚软得厉害,他伸手搂住洛槿灵“砰”一声倒在地上,洛槿灵也随着他倒下,尖瘦的下巴重重的磕在他胸膛上,一头黑发随之从洛槿灵脑后滑落铺在他身上。阳光从门外直直的照进来,包裹着地上的两个人,颜子湛静静看着伏在胸口的人,一张脸苍白憔悴,再无灵动的样子,手里还紧紧攥着簪子。
“灵儿,我该拿你怎么办。”颜子湛就这样躺在地上,搂着怀里的人儿,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