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芝将渔阳经营的风生水起,整个城池因为贸易突然就富裕了起来。他深知人口的重要性,广纳难民,渔水之阳显得生机勃勃。
他病好了特意和长史田豫一起去了演武场看了骑兵的训练,几个冲锋奔袭队列不散,侧翼抄入阵列差一些,撤退有些章法,不过这种程度在战场上能不能形成有效的战术还不一定。陈芝想把队伍拉出去练一练,真刀实枪的走一波战场,那种定期在周边丛林的生存训练历练的效果弱了一些。
因为陈芝的经营,几个月渔水之阳的猛增到十几条商队,他们天南地北四处经营把货物推广到各州,各地的豪强商贾成了分销商,与陈芝在上谷市场所见大抵相当。陈芝所做的就是把控住货物源头的质量,将有技术壁垒的产品绝密保存,没有壁垒的产品铺量品牌,这仿冒不可避免,如此大的饼陈芝也没觉得自己能一个人吃完。何况他还期待着产品迭代过程中,劳动人民智慧带来的改良惊喜。
起风了,黄沙飘起了,一日的训练就暂且这样。陈芝系上改过的斗篷,他系绳子时突然想起公孙簪给自己系袍子的情形。
听说刘瑜的人头被人劫走了,她那边还好吗?
下午的时候,陈芝与赵芸开始食飧食,只有一叠豆腐与些许菜苴。陈芝特意取了腌制了一些熟牛肉,才让这饭食显得不寒酸。
有门吏通报,金曹掾的酒肆有个人叫鲜于辅的人聚众闹事,他与一群闲汉打砸起来,形势有些危急。陈芝有些奇怪,这渔水之阳城里虽然流民不少却很平和,今日怎么无故生出这种事端来?
他与赵芸一同去酒肆,走到门口就见一莽汉从铺子里甩出一把圈椅。那莽汉周围聚着七八个人,有男有女面貌不善。见陈芝走来,竟然一拥而上,带着木棒斧锤抢了过来。这时陈芝才知晓这几人是为了赚出自己,陈芝倒是不担心,毕竟自己身旁是无双赵芸。
赵芸前进一步拉开阵势,白缨长枪一横如同架起半座城池,这一记“横推半城”后发先至,待到几人欺到身前,赵芸倏然突步,双臂发力白杆一抖,四五个人径直被架飞了出去,摔出去四五步,烟尘弥漫一时爬不起来。
赵芸也不停歇,跟着赶上前去,银头飞舞挑入一人胸腔,长枪大回转一轮,鲜血在空中迸裂下起了雨,尸体跌进对面食铺的汤锅里,吓得周围人一团乱叫。刚躺下的几个人见状想跑,手里的木棒、石锤全都丢了出来。赵芸脸色一冷,双眼好似绽亮光彩,空中长枪几番拨弄把那些兵器全部都挑落了。
她步子也是极快,旁人动个一两步,她两三丈已经出去,如同飞身追赶一般。白蜡木枪杆左拍右打,逃跑的几人全部又都撂翻在地上,那骨头碎裂的声音让人一阵胆寒。
铺子里的鲜于辅见着这情形,胸中一股恶气头上毛发都耸立起来,他抄出朴刀就上前挥砍,赵芸侧拉枪杆挡住劈头一刀。刀锋顺着枪杆就要去砍赵芸双手,她一松右手,左手将长枪抛起团身对着鲜于辅肚子就是一记贴山靠肩,鲜于辅倒飞出去,嘴里胆汁红血洒了七八步。
赵芸接住长枪,双手一搓枪身转了起来,她顺势将长枪打了出去,那鲜于辅刚站起身就被长枪钉死在门板上,身子一歪一点声息都没有了。
陈芝看呆了,这行云流水如同画卷出来一样,半晌说不出话来。
“渔阳人鲜于辅外引贼寇欲图行谋逆之事,现已被正法。”
围观的百姓被驱散了,陈芝坐在酒铺里看着书信皱起了眉。他没有想到刘瑜影响这么深,这鲜于辅想与刘和、乌桓峭王里应外合拿下渔水之阳,然后卷兵攻下渔阳郡,再南下与袁芍一路夹击公孙簪。
鲜于辅在渔水之阳里起事失败,想来还有些挽回余地。陈芝连忙让长史田豫安排人手通知公孙簪,自己则是和赵芸直接去清点人马,去往潞县截挡乌峭司马闫柔的军队。
听说刘和那边有军卒数万人,而自己营中只有骑兵两千,不过陈芝心里却有信心。从上谷买来的骏马嘶鸣,三十湅长刀霜刃未试,新鞍配马镫以及行军背包待发。陈芝骑着马在这群穿盖窄的白衫姑娘面前走过,所有人都昂首挺胸意气风发。
“此后三日,我等斩刘和、闫柔而回,再为诸位庆功!”
“诺。”
陈芝给予赵芸的任务是趁闫柔兵未稳,直接冲击营阵。赵芸引着两千骑长奔而去,而陈芝在后随着辎重慢慢前行,他给公孙簪又写了一封信,让她多提防袁芍,北面交给他来守住。陈芝不断的收取商队里斥候收集的情报,脑海里还原填补从而去目前幽州的境况。
潞县北三十里处,赵芸统领的骑兵与刘和、闫柔的的军队撞到一处,第一轮冲锋赵芸引着两千人腰斩了对方的阵型,除了少数因为骑术不熟练或是心态紧张的小队陷阱步卒人海,这第一轮冲锋意外额顺利。赵芸知道大多数的人还没有缓过神经,都在上战场的亢奋紧张中,下一轮有些人的刀并不一定能握得住。
骑兵队伍冲上山坡调转方向调整了队形,下面闫柔被分割成两块的步卒合龙一处,开始结阵应对这轮冲锋。
赵芸举起长枪,枪尖反射明晃晃的寒光,鲜红的血液沾染了白缨流苏。
她挥下长枪,缰绳齐飞。
马匹奔腾嘶鸣起来,蹄铁拍打在土地上发出骇人咆哮,烟尘弥漫遮天蔽日如同一条黄龙。这条黄龙与滚滚烟尘冲进了数万兵卒的结阵的泥海,再次切割出一条可怖的血红长路。
泥海吞噬了一些杀红了眼寻不到出路的烟尘,白衣的骑兵冲出了阵营后战场上突然就静了下来,双方互望着、对峙着。
赵芸再一次挥下长枪。
飞速奔跑的马匹与人的肉体疯狂的撞击着,马蹄踏陷倒地士兵的胸腔,长刀劈碎脑颅如同西瓜炸裂,人的喊声、马匹嘶鸣、兵戈撞击,全都混杂融合沸反盈天。
第四轮短兵相接,赵芸仍如入无人之境,长枪如龙批崩挑挂借着马力无人能近欺身,百步之内无一合之敌,鲜血涂满半身白袍。她渐渐觉得人马冲不起来了,就像被泥水拖住了一样,只得下令鸣金收兵,借着轻骑兵的灵巧,拜托了乌桓的咬尾。她粗略打量,这损失也不会很小。
燕人闫柔善战,心计深沉,精于兵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