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钰眨眨眼睛,似明了似困惑的看着木含清弧度美丽的侧脸,动了动唇却没有说出什么话。
“再说,我也实在是该自强些了,”木含清没有抬头,看着酒水在杯中激荡而成的漩涡径自说下去:“这是个倚强凌弱的时代,怪我糊涂了。”这样的时代,没有实力,拿什么和人较劲?凭什么想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她的话语依然清淡,如同飘散的桂花清香,韩钰心里却觉得压得有些重,直觉有什么已经改变,不一样了,佳人的身影依然纤弱,但却令他感觉到无形中有毅然决然和一些坚硬不可摧的什么存在。
他有些犹豫,现在和佳人说出自己的心意会不会着急了些?一个男人,要爱就该有担当,就该为她解决后顾之忧,而现在,她不止后顾,四面八方非狼即虎。
就算讲出自己的心意,就算她对自己有好感,难道真让她和自己东躲西藏?以韩家的面子和实力,并不能与三国抗衡,如没有十足的把握,自己或许不应该把她拖进来的,或者让她身处险境;还是待自己处理好那些虎狼,能给她平静安定的日子再说吧。
边想着韩钰无声的点了点头,俊脸上浮现出温暖的笑容,举杯道:“小姐言之有理,钰祝小姐心想事成。”
木含清闻言抬头,正对上韩钰充满关切的眼睛,虽是眉头微皱,却依然亮着温文如玉的浅笑。
不管是否明了彼此心意,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也不需要讲得直白,二人不再说什么,酒却喝得更为肆意和顺畅。
听着耳边木含清带着酒意的呢喃:“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韩钰执壶痛饮,摔杯于地,仰天慷慨长笑:“好,同销万古愁!……”
尽管已经决定,但看着那张花颜,心里依然阵阵的隐痛,就这样擦身而过?就这样忍下自己的爱意?韩钰抬头仰望星空,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面前佳人可是自己等了这些年的梦中女郎啊。
“清儿,清儿,你不可以留下吗?……”不知不觉中,韩钰喃喃低语出声,真的没有想到,在碧湖边会见到她,陪母亲去上河城给外祖母拜寿,转了一大圈就那样又遇见,我的梦中佳人啊,雪白的云朵,蔚蓝的天空,无边的青草地,她临风诉说曾经的美丽相遇。
韩钰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仿佛轻到可以飘起,飞到自己梦中的草原,化为一只蝴蝶,围着那美丽的风信子飞翔。
时间无边无际的荒涯里,竟然真的有个你。
“清儿——”喃喃低语终于叫回了木含清。
她转过头来,看着韩钰。
黯黯昏黄的灯光下,那动人的容颜如宝石般美丽。
韩钰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她已经有些醉了,俏脸酡红,媚眼横波,风轻吹着如瀑的青丝,丝丝缕缕垂在肩头和胸前,神态慵懒,更显得艳色无双,让韩钰真想一把将佳人拥入怀中。
半天,方强按压住不由自主的双手,“清儿……”韩钰结结巴巴的说。
佳人的美丽和温柔自空气间传来,深入他的心中,一种原始的、不能抵挡的爱意冲动,韩钰轻轻呼唤:“清儿……”
如果这是梦,那就让自己沉醉吧,沉醉在那白衣胜雪,沉醉在那明艳照人,沉醉在那笑意盈盈……
夜风徐吹,暗香萦怀,一身家常素服,云一般的长发,光影中她益发明艳逼人,活生生的娇慵令人心儿漏跳几拍。
韩钰举杯痛饮,英俊的脸上满是炽热的爱和苦。身后,紫藤花低低的纠缠着攀爬到亭上,灯光中,有一种纠缠错落的美。一阵风过,红花纷落如细雨……
次日,目送在韩晓霁和几个心腹的护送下,扬鞭远去的佳人身影,韩钰淡淡叹了口气,飞身上马,一行人尾随而去。哎,尽管佳人说什么也不让他亲自护送,可韩钰哪里放得下心来?
不管前路有多么曲折和艰难,一路有我默默相伴,身影渐去渐远,韩钰也心神飞越,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木含清一身男子的骑装,纶巾束发窄袖白衫,俨然谁家翩翩佳公子。再加上越影神骏,一路行来,碰到的人无不频频侧目。更有那些大胆、豪爽的草原女儿眼冒星星看过来。
傍晚时分,一行人来到几个毡帐旁,羊儿咩咩叫着,正被赶作一堆,旁边炊烟袅袅升起,妇人正在准备晚饭。一个脸色红润的漠北少女看到木含清,大胆笑着抬手将水囊丢过马来。
木含清冷不防接在手中,看了看拔下塞子便饮了一口,扬眉翩然一笑:“多谢姑娘!”说罢将水囊挂到马儿身侧。
女子也毫不做作,大大方方笑道:“公子丰神隽秀,小女见之忘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