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含清就站在马头稍侧,眼看马蹄落下已是躲避不及,周围的人一声惊呼!千钧一发间,一个身影如箭般而至,一把揽住木含清几个翻滚,硬生生避开了高抬的马蹄。
雪青马四蹄翻腾,悲鸣着呼啸而去。
眨眼间出现这样的变故,大家都有些发呆,木含清也是脑海一片空白。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狼狈的侧身躺在地上,被身后的人紧紧揽住腰肢搂在怀里,两个人就这样密密挈合在一起,是男人温热强壮的躯体。
木含清羞红了脸,用力挣了一下,搂住她的人有所觉察,慌忙放手,坐在地上以手撑地退后了两步才站起身。
木含清摸了摸脸,幸亏面纱还在,稍微定了定心神,旁边青柳已经快步跑了过来带着哭音的焦急喊着:“公主,公主——”一边蹲身相扶。
木含清慢慢起身,抬头便看见了靖王微皱的眉头、关切的目光;回首转目,看见了身后那张英俊熟悉的笑脸,救了自己的是他?!
竟是韩钰。
这时,肃王走到了靖王身边,低低的声音断续传来:“……是短箭,射在马的臀部……”
原来如此,看来是自己不知惹了哪路大神了,木含清哀叹,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自己这个出头鸟终于撞到枪头上了。
“集结兵士,不动声色细细搜寻……”没有再听两个皇子的对话,木含清转身向韩钰走去,救命之恩,总要先谢过才安心。
韩钰一身白裳滚上了不少污垢,但脸上依然温润如玉笑如春风,看见木含清施礼,有些红了脸,恍如白玉般的面颊上浮起淡淡的晕红:“事出突然,韩钰冒犯,请公主勿怪。”
阳光下,那张年轻的脸散发着明媚的淡淡光彩,双眼如深潭黑黑,嘴唇象花瓣轻红,一阵微风吹动他的长发,很是,呃,诱惑。木含清看着突然红了脸,竟然有这么好看的男子。
一旁,靖王看着木含清剑眉紧锁,若有所思。
本就疲惫又加上惊吓,安慰过后肃王、祖朗辰就命人送她回府休息,靖王看了她一眼没有开口。
轿子慢悠悠到了北安王府,却没有象以往那样由大门直入,停了下来,木含清正觉奇怪,一旁的青柳小声禀道:“小姐,靖王爷站在府门前。”
木含清赶紧戴起面纱下了轿,却见靖王长身玉立在台阶上,头半仰着似乎在看什么,旁边胖乎乎的门官呆呆的半弯着腰,侍立一旁;一旁晨明拉着一匹高头大马。
怪不得,骑马肯定比坐轿快。不过刚刚分手,他来做什么?木含清不解。
今天看见这位爷,他知道是皇子,是五王爷,是北安王府的未来东床,所以这次一照面,门官就自动自觉的汇报了自家公主的去向,并殷勤的再三说王爷里面请。
谁知这位爷只是毫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径自用他依然听不懂的最流行模糊语言说:“半月不见,花谢了,桃儿倒长出来了。”
门官伸头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哦,这位爷是说上次出墙的那支桃花呢,还好,自己终于听懂了。什么?小桃?在哪儿呢?门官擦了擦眼睛,看了半天不得不佩服,这龙子和咱小民百姓就是不一样,见常人所不能见啊。
赶明儿自己要爬上去仔细看看,数数桃儿有几个,可得看好喽,说不定哪天这王爷又来找不是?自家小姐封了公主,嫁过去也还得听他的,可是得罪不起的人物。
木含清没理靖王的话,径自上前见了礼,靖王也没说什么,二人前后进了王府。坐到大厅,碧荷上了茶,捧着茶靖王似乎细细品的很有滋味,半天没说话,木含清觉得这王爷真是奇怪,明明刚分手这会儿又跑来,跑了来又不说话,就为喝茶?
半晌,靖王方说道:“人抓到,但已死了,看不出是何人主使。”抬头看了木含清一眼,低低声道:“小心。”然后站起身,点了点头:“告辞。”
看着他的背影,木含清有些莫名其妙,这冷面王爷来就为说这几个字?
皇家校场旌旗招展,鼓乐阵阵,安澜和漠北的骑射比赛正在进行。
始终还是有一丝怀疑和担心,隆德帝并没有同意上河城百姓来凑这个热闹,以安全为理由,较场外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把好奇的人群远远隔在了外围。
骑马比试五局已经过去了三局,三局中安澜只赢了肃王为骑手的墨龙参加的一局,只有剩下的两局全胜,才有获胜的可能。
隆德帝脸上没有什么波澜,但心里也敲起了小鼓,这丫头,没有想什么办法吗?这不是很危险,明摆着要输?
第四局,毫无意外的,不管安澜的骑手怎样努力,漠北的骏马多跑出了半个马身,安澜又输了。耶律楚飞的脸上笑容灿烂,睥睨着隆德帝和几个皇子,笑着抬高了下巴。安澜诸人脸上都是神色凝重,大家心里明白,赛马已经输了。
木含清戴着面纱静静的坐着,周围各色的眼光和议论都没有进到她的耳朵。但看到后面上场的人和马时,她却呆了一下。
是昨日受了箭伤的雪青马和那个英俊明朗的韩钰。
雪青马高昂着头颅,一声嘶鸣,开始奔跑。四蹄翻腾,长鬃飞扬,雄壮优美的姿势宛如风雨中昂扬奋飞的海燕。她奔跑得那样得意和骄傲,不管前面有多少马匹,它也要风一样卷过去。大地在摇动,时空的概念消失了,木含清仿佛又看见了边境上战友的队伍……满场,只有她看到了雪青马臀部伤口开裂流下的鲜血,暗暗心疼,并恨起那个下手的人来,为了对付自己竟用这样的手段,可恶!
安澜一方已经没有几个人关注这最后一局究竟跑得多么精彩,雪青马和她身上的骑士如何配合默契,力与美如何完美交织结合。
赛马,安澜输了。
箭雨一样的眼神纷纷射到木含清身上,一些老臣和年轻气盛的将军甚至开始悄声低骂,埋怨陛下怎么会讲这样的重任托付给一个小小女子?这下好,输得够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