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含清淡淡挑了挑唇角:“公子言重了,先不说我们素昧平生,单说公子为安澜带来良马千匹,已是功在社稷,令小女子感佩不已,又安敢有轻视之心?”
“画可是小姐亲手所绘?”祖朗辰问出了个人人皆知的问题,又把一众人等弄糊涂了。
“是小女子所绘。”不知他问话的含义,木含清简单的回答。
“画中之马身体各处尺度几乎与相马名师记载无一不符,小姐居然说不懂相马?还是小姐相马之法是不传之秘?”祖朗辰眼光灼灼直直盯着木含清。
哎呀,坏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自己顾着画图,倒把这个给忘了。木含清心一沉。
作为对马的了解不亚于自己身体的骑警,她对马的身体结构了如指掌,作画时一不小心也遵从了这些基本原理,没想到祖家公子这样细心细致,竟看得这般透彻,看来,今天在这个明眼人面前,自己没有个合理的解释,定不能轻易混过去了。
而且,如果让旁边这些人认为自己有什么相马之秘不愿说出来,不是更大的麻烦?
静了静心,木含清施了一礼:“请公子恕罪,小女子的确不懂相马,至于这画中之马,也不过是依照从前读过的一篇名为《相马经》的文章所绘,请公子原谅。”
“《相马经》?”祖朗辰兴味的看了看木含清,还有自己没有见过的马经?
看来这个马痴是一定要追根究底问个明白了,木含清心里暗叹,真是个麻烦,脸上却不得不笑着,将“三十二相眼为先,次观头面要方圆”的《伯乐相马经》背了出来。
“兔头、狐耳、鸟目、鱼脊……”祖朗辰嘴里念念有词,听到最后竟顾不得在皇帝驾前,差不多手舞足蹈起来:“相马奇文,奇文啊。”
转身对隆德帝一躬到地,连连赞叹:“陛下,一介女子都这样熟知相马之法,安澜盛世可期,强国有望啊。”
听木含清背诵《相马经》听得一头雾水的隆德帝和众大臣这下听明白了,不由个个笑逐颜开,连声称颂:“盛世可期,强国有望,恭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隆德帝也很是高兴,看了看老脸笑成一朵菊花似的太后,连声道:“借祖公子吉言,来啊,传朕旨意,封北安王府千金赵木兰为无双公主,享公主俸禄。”
啊?木含清一愣,就这样成公主了?
闻喜宣完旨意,看着发愣的木含清,低笑着催促:“公主,快快谢恩吧。”
“臣女谢陛下隆恩。”木含清跪倒尘埃,对隆德帝和太后三拜九叩。
“哈哈哈,平身——”隆德帝笑看着眼前艳色无双的女子,还真是个宝,价值有待重新评估。
太后眼里也是一片喜色,显见极为赞赏皇帝的做法。
“臣等恭贺无双公主殿下。”帘内帘外一片山呼。
“外臣亦恭贺公主殿下得无双之封号。”祖朗辰也施礼说道。
“外臣尚有一不解之题请教公主。”祖朗辰的态度与之前有了明显的变化,公主封号一上,君臣名分既定。
“祖公子请讲,如小女子知道定然毫无保留相告。”木含清的态度则更为谦逊有礼,这下连太后都微微颌首。
“小姐所绘画之画,不知为何没有题款?刚才外臣与众位殿阁肱大臣股探讨过,此画的名字还没有一个说法令人满意,请公主赐教。”
因为我还没有画完,就给人抢着拿走了,木含清心里说。
“此画名为马踏飞燕,没有题款是因为不知陛下是否满意、要不要修改?一时仓促,请祖公子见谅。”
还是把题款的权利上交皇帝吧,不是说功劳都是因为领导有方吗?好歹人家给了个新鲜出炉、热辣辣的公主当,也该拍拍马屁吧,木含清淡笑着。
“马踏飞燕,好名字,来啊,笔墨伺候,朕亲笔题名。”看起来隆德帝兴致很好。
写完了,把笔放下,看着木含清笑着说:“朕题写了名字,这题款的诗句还是公主来吧。”
皇帝金口一开,木含清不得不接旨。
移步上前,木含清提笔在手,看了看皇帝龙飞凤舞的四个字,沉思片刻,一挥而就,退到一旁。
隆德帝闪龙目看过来,只见自己的四个字旁边,狂放潇洒一笔狂草,与画中马及自己豪放不羁的四个字,相得益彰,配合的天衣无缝,不由“哈哈哈”大笑:“马踏燕雀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嬴得生前身后名。好,好诗文!无双公主不愧无双之名!”
皇帝开心,臣下也高兴,又一阵山呼万岁,宴会的气氛热闹到了顶点。
“外臣亦恭贺太后娘娘千秋!恭贺陛下封公主、得良马!”站起来走上前的是漠北使臣耶律楚飞。
隆德帝笑呵呵挥手:“耶律先生免礼。”
“陛下既得良马,臣有一不情之请,恳请陛下首肯。”耶律楚飞笑得很是张扬。
“哦?使臣请讲!”隆德帝看着他,点头说道,想来漠北也不会白挨这一记耳光,且听听他出什么题目。
“我漠北以骏马、劲弓驰骋天下,陛下既得祖家之助,想来更是如虎添翼,臣恳请陛下,约两国武士赛马、比箭,以助陛下之兴!”
隆德帝脸上的笑意稍稍有些凝固,四周重臣也各自低头,几个皇子面面相视,各自在心里合计与漠北赛马、比箭胜算几何。
“怎么,难道堂堂安澜竟怕了这区区赛事?”耶律楚飞看着四周,笑得很是猖狂。
几匹骏马,想来难不住安澜,但劲弓呢?双方数次阵前交手,漠北的劲弓直射四百步,安澜?三百步就算不错了,哈哈哈哈,看你们怎么赢?
弓在弦上,容不得隆德帝不答应,双方约定十日后在皇家较场一比高低。
可这明显一方强势的比赛,安澜能赢吗?
如果在自己的家门口输了,那国家脸面、皇家尊严何在?
隆德帝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几个儿子,最后定格在木含清身上。
又有麻烦,木含清直觉的心里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