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罚你抽十鞭,若敢重犯,下次刑罚便将加至百鞭!」到最后,岳夫人终于一锤定音,作出了宣判;未几,三名年轻传人也将在一片「饶命」声中,被拖往外头受刑。
「哼,真是一群不长进的东西。明知作为修行者,品德先行,功法还次要,却仍敢公然挑战底线?实在岂有此理,不知所谓!」
三名传人被撵走后,岳夫人还在板脸自语,显然仍未消气;结果,便得劳动她的道侣-家主岳雄过来劝解。不过当然,鉴于岳雄也晓得夫人为人倔性,不好说话,所以并不会直接顶撞(按:这是找死!),反而还勉强挤出了笑脸,说话时尽量和气些丶委婉些。
「夫人,其实喝血也算不上十恶不赦,你随便教训教训他们就行了,又何必为此大动肝火呢,不值得啊。」庭园中,岳雄一边讪笑,一边慢慢哄近。谁知道,岳夫人却完全不买账。
「什么,喝血还算小事?」很明显,她对这种和稀泥的处世态度甚是反感,于是便一肘撞开岳雄,瞪眼叱道:「嘘,我真不懂你们这些人是怎想的,难道弟子们人人喝血,天天喝血,在岳家里搞各种血宴,溅得满地是血,腥臭味熏天,你就高兴?」
「夫人息怒,我不是这个意思……」岳雄知道自己「闯祸」了,当下十分头大,但却不懂应如何摆平,结果,便只好不断搔首挠腮,唯唯讪笑:「夫……夫夫夫人,其实你好歹也是魔姬的女儿,魔祖的外孙女啊,这既然是家族传统,喝一点点血不碍事吧。再说,还有岳夫大人……你父亲;想当年,你坚持不让他喝血,结果他只好刻意避开你,不见你,难道你忘记了?」
说真的,岳雄此时其实应该静静,啥也不说,如此岳夫人再过一会儿便会消气。然而他非但不这么做,还要搬一大票长辈(的名字)出来作例,却无疑是在找死!可以想像,岳夫人一定会反应激烈,第一时间瞋目反呛……
「嗐,你还说?!而且休拿父亲出来压我,他当年刻意避开我们,是因为你,而不是我!他……每次看到你那不中用的样子就觉烦厌!」
「呃,是是是,夫人说得有理……」
没办法,岳雄知道自己每多说一句话,就等如多点燃一处火头,绝对不明智;所以唯今之计,最好就是快快道歉,各种赔不是,先让夫人降火再说……
幸好,岳夫人这回也不是在动真怒,因此很快便消了气。但不懂何故,片刻后,她又忽然想起了之前石丶雪二人(在冥界)斩道之事,由此,便不期然抬起了头,仰望星海,若所有思的道:「唉,总之此事一天不解决,斩道大逆一天不被缉拿,我便无法放心。我有种预感,这五万年的平静日子要到头了,很快,三界就会再起波澜,天翻起覆……」
「不会吧。」岳雄一向木头木脑,不会像夫人想得那么深入,便自然没那么悲观:「斩道大逆会伏法的,此事事关重大,我相信仙丶妖两大巡界使君绝不会坐视不管。再说,阿宁不是去了冥界调查吗,应该很快就会带回好消息喽。」
「唉,这丫头也真是的,出去那么久,也不给捎个口信。」岳宁乃岳家长女,这妮子跟其弟妹不同,一向独立丶自信丶有主见,然而在岳夫人眼里,这种独立却无疑是一种「反叛」,故此一提起她,便难免会面露一丝忧色:「还好,阿宁总算有点本事,她此行不一定能查出什么,但自保倒没问题。而且,想来这丫头向来向往『自由』,依我看,『调查』恐怕只是她离家的借口……这一次,她势必趁机到处游山玩水,哪怕十年丶八年内都不会回来呐。」
岳雄听了,这回却只是轻轻点头,并没开口表态;接着下来,他们俩的话题……又会(很自然地)转移到一众儿孙身上,而且谈的还是婚嫁大事!不说不知,两人的儿女原来早已成家立室,甚至开枝散叶,承传超过八代,就唯独长女岳宁一直云英未嫁,哪一路英雄豪杰都看不上眼,实在令思想传统的岳雄头疼不已。为此,岳夫人又不免要念叨他了。
「嘘,都怪你这个父亲不够强势,不够决绝,每次有人来提亲,阿宁一说不你就心软,结果害到她几万年都嫁不出去,哼!」
岳雄有些无语,他自问什么都没说(错),却还是得遭夫人责怪,可真是躺着也中枪啊。他只好赶紧辩称,正所谓勉强没幸福,婚嫁之事乃出于自愿,逼不来的,假如阿宁不愿嫁人也没办法……
然而他不说倒好,此时一旦装起「开通」,便又不免会深深刺激到岳夫人。
「哼,还说,她正正是你宠坏的!我们作父母的都是替子女着想,但如果你每次都心软,不坚持,却反倒是害了她好不好?」
岳夫人当下瞪眼吐槽,还狠狼按了丈夫的胳膊一下,结果岳雄心有不甘,便忙不迭再次争辩:「这……其实……宠坏阿宁的是她外公,不是我们吧……」
「嘘,还说,如果她外公是元凶,那你至少也是帮凶!」岳夫人本来大概仍要继续念叨下去的,但其后转念一想,却还要渐渐冷静了下来。未几,她又忽然轻叹一声,若有所思的道:「嗯,其实阿宁性格像她外公,都是不爱拘束,不喜欢被人家管,不喜欢长期困在一个地方,不喜欢烦恼,所以想她成家生孩子?太难了。噢,而且想起来……她外公也离开几万年了,不知现时身在何方呢?」
岳夫人此时提起「阿宁外公」,亦即是她自己的父亲时,不知不觉间,竟露出了一抹思念之色;而同一时间,岳雄亦意识到夫人想念父亲,便趁机提议,不如派人四处打探,说不定能找到一些线索?又或者,说不定「岳父大人」正遇到什么危险,岳家可以聚众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