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除却这八颗主星外,仙界其实还有另一股重要势力:蓬莱岛。这个因有祖阵护佑,以致八帝不敢随便招惹的外岛,实际上也一直在吃灵气。换句话说,仙界灵脉当前主要是被九星瓜分:檀香丶七帝丶还有蓬莱岛的神秘祖阵。大破灭战役之后,这九股帝级势力就一路维持着这种微妙平衡,仙域也因而平静了数万年。
只不过,就如先前所言,檀香圣君却当然不会安于现状。他的鹰目,其实早就盯上了七帝及蓬莱占据的另外半幅版图……
蓦地,檀香双目微眯,露出了一抹冷笑,寒声道:「只要计划顺利,另外一半灵气以后就会全属本尊。吃掉整条灵脉,当界主也不再是梦……」
不远处,箫立晴一直在默默倾听,神情恭谨。事实上,她虽对主尊的计划早有所闻,毋需大惊小怪,然而在这瞬间,却还是不禁倒吸了几口冷气。「吃掉另一半的灵气」,她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东帝海光丶南祖辛诺丶西帝查克里特等人一旦失去灵气配给,干嘛速崩丶干嘛降阶,干嘛从此不复存在。再说,如果让主尊全取灵脉,那仙界以后还会存在吗?
也在阿箫惊疑之际,此时此刻,檀香圣君却正琢磨着另一件事。方才箫立晴问他为何放任衍空丶段攸希这两名妖孽登九,不怕终成大患;对此,他其实仍未提供解说,现在是时候了。
「阿箫,你说……」忽然间,檀香抬手点指星图,锁定了东帝海光的命星,再冷冷一笑,似有所指的道:「你说,如果让衍空快速成长,甚至成帝,他将要先蚕食谁,吃谁的灵气?是我的,还是他们东津自己的配给……」
「这……当然不会吃使君的。衍空与段攸希名份上都是东津弟子,他们若要成长,按理也应先割走东帝的配给。」箫立晴沉吟。
「那就是了。」檀香圣君轻轻点头,缓缓将手垂下,半晌又重新开始抚琴,边弹边说:「东帝嘛,届时他被两个后辈抢配给,真不懂会有何想法。试想像一下,他心理不平衡,再将这种不平衡转嫁别人,令全仙界都不平衡起来的画面,实在太刺激了……」
檀香圣君悠然抚琴,调子轻快而悦耳,丝毫不带杀机。曲章起始后,水晶琴又渐渐泛起了一重圣光,覆盖在上;未几,圣光还会化出无数透明晶石,一颗又一颗,晶莹玲珑。
箫立晴想了很多。看样子,衍空丶段攸希是已获主尊默许斩道,但正所谓世上没无缘无故的爱和恨,檀香圣君既投资于他们身上,自然也有求回报:制造内部矛盾,终结平衡。两名妖孽也许还不自知,但其实已卷入这场帝级暗战当中,仙界,哪怕自此将风起云涌,难再平静。
未几,箫立晴赫然想起了夜天,又连忙追问圣君:「但夜天呢?这个小子的破坏力恐怕还在段丶衍之上,若让他登九丶登十,再放进场搞局,仙界岂不是可更快大乱?」
阿箫的进言听似合理,然而却不知因何,竟未获主尊认可。这时候,檀香圣君一听到「夜天」两字,便随即立起了眼,并连连摇头。
「不,夜天还有重要的任务,不然我当日篡改他石宫上的刻图干嘛?蓬莱岛,需要他来对付……总之,这小子只要继续依循刻图的进路,乖乖的,一步一步的走,本尊就不愁当不成界主了……」说毕,他又轻轻抬手,将眼前的晶石逐一拈来,于指间把弄着,一脸出神。
「宁为灰飞,不作尘浮,宁为熊熊真火,光尽而灭,不作寂寂朽木,默默而腐……」
这一刻,檀香圣君看似胸有成竹,万事尽在股掌之中,于是箫立晴也没再追问。但现实中,她还是有一件事不能作主,必须交主尊定夺:那就是七州会武的规程问题。
没错,檀香圣君确实说过,对于各州初选不感兴趣,然而这次「七州会武」却属于「总选」范畴;总选,向来是由巡界使君主持的,因此檀香不能不管。
「对于总选的程序……阿箫你向来办事周密,本尊十分放心,这次可让你全权统筹。但有一事,你必须切记……」大虚空中,檀香圣君摩娑着晶石,神色忽然变得凝重,才续说道:「你记着,会武结束后,便要立刻进行守脉圣女接任大典,难得这位小姑娘千里迢迢从人界赶来,就别让她白走一趟。想来,此事一旦能圆满解决,那七个不长进的家伙也一定会兴奋得很。」
事实上,七大帝确实对新圣女极度重视,事缘只要她能成功接任,就能阻止仙脉枯竭,各人也可因而避免崩坏,逃过一劫;新圣女继位后,说不定还能稍稍刺激仙脉,提升灵气的总容量,这对所有大帝都有好处……
与此同时,檀香圣君虽然表面上对圣女爱理不理,但别忘了,此事却一直是他亲手(暗中)筹划的,足见其重要性。檀香大概不会承认,但在他未成界主之前,某程度上,却确实仍得依赖灵脉提供配给,这仍是其命脉所在。
「除此之外,其实还另有一个原因……」檀香圣君忽而压下嗓门,似要故弄玄虚:「还记得吗,守脉圣女也是刻图上的重要一环,若她能接任成功,本尊的部署就能推前一万年,否则,便恐怕得重新部署了。」
圣君交待过要事后,接着又只顾抚琴,状甚陶醉,没有再发片言只语。箫立晴不想打扰其雅兴,于是亦连忙欠身,表示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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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回夜天。此时的他,既然已决心离开东津,就总需定下下一步的去向。撇除东津,仙界大陆还有六州可去,那么夜天应先剑指哪处?
仙域七州,共包括东津丶西越丶中州丶北原丶始南丶远南丶大荒,每州皆各有特色,也并非全都适合夜天。当中,西越大陆就一定不是首选,一来它位处西端,距离东津这里最远。其次,该州主要由西方族聚居,而夜天是东方人,便明显格格不入,届时即使人家不歧视他,并容许他融入社区,像正常人般生活,然而过活归过活,与选代表却终究是两码子的事;须知西越和东津一样,都是七州中最兴盛的区域,当中藏龙卧龙,本土的西方族青年强者不计其数,到时候,西帝干嘛有无数自己人不选,却偏偏要找一个长相奇怪的夜天代表西越?
这明显说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