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君请降罚……」箫立晴眼见檀香一脸陶醉,若换成平时,就一定不会出声打扰;但,她既然仍坚持禀奏,便更可侧面反映此事的重要性。
大虚空中,她先向圣君深深施礼,这才抱着拳轻启红唇:「禀圣君,刚才在东津初选会场,几名圣主假借使君之名逼宫,要求增加总选名额,即从三人增至五人。阿箫……那时未经禀明,便擅自答应了。」
没错,正因箫立晴方才曾自作主张,先斩后奏,事后便更需要第一时间禀明檀香圣君。不然万一有人打小报告,或者被圣君先一步查出的话,自己就麻烦了。
于是她不敢造次,大会后马上上来禀告,再静待主尊「发落」。
那么,檀香圣君到底会骂阿箫吗?他向来阴晴不定,脾气难测,还真的无法预料……
「阿箫,这次你干得很好,道什么歉?再说,这点小事你其实可自己作决定,不需要来问我。」檀香圣君说话时紫发飘扬,气质出众,非常的超然。他向阿箫淡然一笑,再轻轻拨弦……
惊人的变故出现了。刹那间,水晶琴竟迸发出一团圣光,并迅速罩向箫立晴,将她整个人覆盖了进去。檀香圣君微笑道:「我没有怪你。阿箫,你跟丁晚慧丶白念香丶蓝海珈都是旧交,确实不易压制她们,拒绝她们。而且即使拒绝了,之后也不免会被指欺压后晋,徒招口实,那还不如卖个顺水人情。」
圣光罩体,仙气迷蒙。这一刻,四周一片祥和安谧,看来檀香圣君确实是在赞赏阿箫,不像是说反话。如此,箫立晴才总算笃定下来,不再惊疑不定,甚至还有点受宠若惊。
但纵然如此,她却始终对圣君的反应大惑不解,不明所以。帝意难测,与其继续揣摩,还不如直接问个明白:「请恕阿箫愚昧。不久以前,圣君岂非曾严限登九名额,明言只能给三个,半个都不能多?现在让东津三增五,似乎是有违初衷……」
檀香圣君今天貌似心情不错。这回他并没骂人蠢货,而只是在自顾抚琴,神色平缓:「三,是指总选时的斩道名额不能超过三个。至于初选,他们喜欢选多少个代表都行,五个丶十个丶二十个丶甚至一百个人出线也没问题,我没所谓。只要本尊将最终斩道名额限于三人,届时那多出来的一百个代表……也还是得通通被淘汰,斩不成道的,不碍事。」
语罢,但见他大袖一拂,水晶琴便又再迸发出一团圣光,通照天宇,光耀混沌。
箫立晴也没有再问什么,接着下来,她却想趁机汇报一下战果,毕竟东津初选已经落幕,圣君总该有知情权,晓得谁人出线,谁被淘汰了吧。
然而,檀香圣君却一直神色漠然,没给任何反应,目测对赛果不感兴趣。
「阿箫,其实你不说,本尊也能够猜出来……」大虚空中,他再次凝看着水晶琴,并轻轻一吹,转眼间,那道圣光便倏地转暗了,箫立晴的仙颜也得以重现。檀香圣君续道:「衍空丶段攸希,这两个人不可能输,即使海光老儿刻意作弊,他们也输不了。至于其他的出线者,实力与以上两位相差太远,老实说,最终注定是炮灰,所以本尊并没兴趣知道是谁。」
箫立晴拱手道:「圣君,衍空丶段攸希两人都是万年一遇之绝世奇才,一旦让其斩道,日后的成长速度……也势必旷古绝今,超越所有前人。难道,圣君不担心他们终成大患,严重破坏当前八帝并立的格局?」
「八帝平衡?」檀香圣君忽而觉得好笑,暗笑阿箫一时糊涂,忘了自己是谁。
蓦地,他的瞳孔急骤收缩,锁定了一条琴弦,才冷冷的开口:「区区帝君境,我何曾稀罕过?如果八帝继续平衡下去,我此生便注定难再升华超脱,得无了期的卡死在帝君境。这,莫非就是阿箫你想要的平衡吗?」
箫立晴当场变色,并蹬蹬倒退了几大步,嘿然不语。她追随圣君多年,自然明白主尊正在暗示什么:他不甘于帝君境停步,还想再进一步,再上层楼,成为天尊!
这,亦正正是檀香圣君心里最大的秘密。他要成为天尊,但却绝不能宣之于口,不能表现得太明显,让另外七帝瞧出其野心,不然必会联手来抵制他;为此,檀香其实已暗中布局万载,并只让阿箫一个人参与其中,而且相信再过不久,便会正式进入收割期了。
「八帝平衡,哈哈哈……」这时候,檀香圣君忽然搁下了水晶琴,并仰视起高空上的仙界星图,展示出一阵狂态,道:「哼,只要平衡不被打破,我便注定永生永世,都与天尊境无缘……」
事实上,檀香圣君并没说错。自从五万年前的大破灭战役后,因界主虚天瀚失踪,无法再注入新的元气,仙界便一直只能靠他遗留的灵脉苦苦支撑。在这种窘局下,别说新生代想破入天尊境,就连原本的八大帝……行动亦处处受限,只能勉强维持原状。
对此,除檀香圣君之外,其馀七帝大概早已看开,接受了现实,他们当前但求自保,再没任何冲击天尊境的野望。唯独檀香圣君与众不同,他雄心未死,不甘于停滞,宁化飞灰灭,不作逐尘浮,宁化熊熊真火,光尽而灭,不作寂寂朽木,默然而腐;故宁愿秘密布局万载,冒天下之大不讳,也要一尝夙愿,成为当世第一名界主天尊!
「看星图……」这一刻,檀香圣君遥望星空,蓝瞳急骤收缩,整幅仙界星图亦随之一览无遗。
乍看之下,方形的星图,基本上是由八颗光灿灿的大星所填满,当中又有一颗特别光亮,几已占去半璧江山,面积是另外七星之总和。很明显,这颗大星象徵檀香圣君,七小星则为海光丶查克里特丶辛诺等其馀七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