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夜天不是不知丁晚慧看自己不顺眼,却从没想过她会在这种关键时刻发难,搞破坏,结果不到半晌,便又开始从獃转怒,火气上涌。
蓦地,夜天也跟着飞升上半空,顷间蓝袍猎猎,头髮逆冲;未几,他更乘势反指着丁晚慧,瞪眼反呛:「呸,我夜天又不是曾杀你父母,偷看你洗澡,师尊干嘛总针对我?此刻我正在死磕妖孽,心力交瘁,随时会死哩,但即使形势再凶险,我也从未奢想能获你们提点、帮忙;师尊只要别碍手碍脚,省口气,夜天便感激不尽了!」
「你、你……」
丁晚慧也没想过夜天竟敢顶嘴,语气还这么冲,当场不禁气结,涨红了脸。她支吾了许久,实在想不出如何反驳,最终,便唯有将判语再覆述一遍:「夜天,你刚才没听见吗?再说一次,你已被撤消参赛资格,我要你马上离开擂台,知道没有?!」
「不知道!」夜天也是火冒三丈,当场眸泛寒光,阴冷冷的反呛:「我只知道,我的初选资格是获得东帝与巡界使君认可的,连他老人家也没出声,区区南斗圣主凭什么在指指点点?」
说罢,他还随即转望箫立晴,想再次逼她表态,替自己出头。不过很遗憾,夜天似乎是太乐观,把人性想得太美好了……
没错,都说女人小器,箫立晴显然仍对夜天刚才「逼宫」之事耿耿于怀,心裡有气,此时当然不会帮他。
「嗯,为免有邪道中人混水摸鱼,按照规矩,确实只有圣地弟子才有资格参与选拔。夜天,我必须清楚指出,如果阿慧不承认你是南斗弟子,你将无法再获大会认可。」
晕,听箫立晴的口气,她似乎和丁晚慧有些交情,难怪不但不帮忙,还想落井下石!
夜天闻言后,霎时不禁嵴背发凉,一阵发毛,但还是拒绝认命,继续厉声反驳:「箫女圣,在下只听过英雄莫问出处。而且你们圣地自认爱才若渴,乐于提携后辈;有潜力的年轻人,难道敢不收留、不栽培吗?总之,谁有本事站在这擂台上,谁就是圣地弟子!」
丁晚慧随即叱道:「胡说八道!夜天,你屡犯门规,心术不正,还有脸自称『英雄』?」
未几,箫立晴亦接口补充:「圣地传人除了讲究天赋和实力,修养亦非常重要。品德上有缺失,心术不正者,变得越强就对苍生威胁越大,这种人,巡界使君又怎会放心让其斩道?」
「哼,你们诬蔑我心术不正之时,也请拿确切的证据出来!」半高中,夜天继续瞋目怒呛,不过话虽如此,亦大概已意识到箫立晴这次立场强硬,难有转机。于是,他的脸色便渐趋平缓,拳头不再攥紧,接着,又转望向东帝海光,打起他老人家主意……
东帝当然知道他想说(或暗示)什么,不外乎指帝君们一诺千金,刚才既同意让夜天选拔,就决不能在大战中途出尔反尔,不然必影响威信。而最令东帝为难的是,夜天似乎要将他和檀香圣君綑绑在一起!老实说,东帝自己的名声还不要紧,但万一令檀香误会他想收买人心,将来就麻烦了……
于是,东帝还是清了清嗓门,决定出声打圆场,道:「此战才进行到一半,胜负未分,不如先让他们作个了结吧。孤王相信,段小友自己也想名正言顺的打败夜天,而不想靠外力,靠尊长介入而胜。胜之不武,更可能会形成心障,对年轻人殊非好事……」
东帝表态了,箫立晴比较识趣,能听出其弦外之音,当然不想直接唱反调,对着干,于是,也不得不暂且软化。但丁晚慧却不同,她似乎百分百是倔性子,为了原则,为了所谓面子,至此居然仍坚拒让步!
「陛下,请恕我不能同意。夜天曾释出血妖杀人,又屡用非南斗的功法,触犯门禁,按理必须严惩,不能姑息,更不能不了了之;不然先例一开,此风一成,本门日后还如何维持纲纪?所以,在下绝不能承认其初选资格!」很无语,丁晚慧竟然连东帝也不赏脸,看来真的非要整死夜天,令其永不翻身不可。
至于东帝,此时其实已微现不悦,不过语态仍然很婉转、客气:「丁圣主,贵派之内部事务,孤王自无意介入。但圣主也不妨考虑,不如留待选拔后才行家法?」
「陛下,请恕不能从命。」高空之上,丁晚慧将手一拱,再向东帝微微欠身,举止尚算恭谨,却仍然拒绝软化立场:「须知夜天被革除后,其实……已再没资格站在这台上比武,那就是说,这场对决已毫无正当性,必须立刻结束。」
东帝海光嘿然不语。苟以他的身份,显然不适宜当众和一个女人(腐女)争论、骂街,因此丁晚慧既不受劝,他也只好沉默。如果温雨荷在场,也许还可派她负责骂回,制衡一下,可惜帝女殿下早已拂袖离去,便再无人能替夜天发声了。
与此同时,箫立晴有感气氛颇僵,也想趁机(假假的)打圆场,给东帝找下台阶。但见她微微一笑,绿袖一展,抱着拳道:「嗯,我想陛下的意思……是指每派都可自行决定初选名单,他老人家不会,亦无意干涉。不如这样,这场比武要不要进行下去,就由阿慧你作主吧。」
晕,如果真的让丁晚慧「作主」,夜天岂非完了?这时候,他瞥见这个腐女暗中撇嘴,似乎正自鸣得意,便决定先发制人,寒声喝道:「喂,我相信陛下不是这意思,你不要骑劫了他……」不过很悲剧,夜天还未说完,还没机会正式向东帝申冤,便已经被喝止了。
七
「混账,竟敢对陛下无礼?!」丁晚慧再次怒指夜天,并抬起其尖锐的嗓门叱喝。
「呸,你大胆曲解陛下的话,才是对他无礼!」夜天不忿反驳。
「大胆……」丁晚慧不如夜天般伶牙俐嘴,当场气得牙根痒,浑身发颤:「夜天,你这个孽畜……竟敢用这种语气……和师祖说话,真是目无尊长,懂不懂分尊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