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师祖?!」演武台彼端,夜天一听见这两个字,当场不禁立起了眼,挑眉冷笑:「哈哈哈哈哈,丁阿姨,你怎么忽然又变成我师祖了?刚才,有人不是还言之凿凿,要将夜某逐出师门的吗?既然驱逐了,你就不再是,也没资格再当我的圣主!现在夜某向一个闲人说话,喜欢用什么语气,就用什么语气,你管不着!」
「你闭嘴,快给我滚出场!」丁晚慧一时恼极,又再次飙高音。
「嗐,我自问毫无过失,就偏不走!」夜天插腰反呛。
「好丶好……既然你不肯自行离场,我就送你出去……」
丁晚慧气极,至此终于忍无可忍,要动手扁人了。蓦地,但见其美瞳急骤收缩,素手一抬,扫出了一团无华真气,结果才晃眼功夫……已将夜天凭空禁锢起来,一动不能动了。
「擦,你还真敢动手?!」夜天一阵哆嗦,瞬息间,就像被一道强劲的电流加身,导致手不能动,头不能动,不能升,不能降,不上不下,牢牢锁定了在半空中,非常纠结。
但实际上,放心,他却不会被禁锢太久,事缘丁晚慧此时心里苦毒,兼眼底发红,早已完全失掉理智。很快,她又将大袖一拂,咯嚓一响,把夜天狠狠扇了出场外……
「妈的,该死!」被重击后,夜天正倒飞向大海那边,地面的景像急骤倒退,先是演武台丶随后到会众丶到陆地,到汪洋大海,都正在眼底下飞快掠过。
说实话,他在被轰飞之前,其实已运转起极限玄功,尽了全力抵抗,奈何双方境界终究相差太远;丁晚慧当了几万年的十阶圣主,功参造化,当然非夜天所能匹敌,结果,便就只能眼睁睁的被抽飞。
夜天却相当不甘心,他想反抗,他想强行逆转(飞行)轨迹,无奈手脚就是不听使唤,只能继续飞坠深海……
「噗嗵-」
最终,直至他真正进水以后,禁制才得以全面解除。
「卑鄙!」夜天咬牙诅咒,未几哗啦一响,又重新冒出了水面,并卷起大量浪花,情景相当惊心动魄。同时他也没打算续当浮尸,于是骤然间……便冷喝一声,掌心狠按海面,快速升回高空之上。
夜天蓦然回眸,回看擂台那方,赫见无数人头,成百上千,正黑压压的挤在海边;这时的他,就像在回望前尘,霎时百感交杂,百味杂阵,既气怒交加,内心亦充斥着怨念,非常的不平衡。
「不,我不甘心就此败走,绝不甘心!我要回去讨回公道,取回属于我的名额!」突然间,夜天露出了一抹凄厉的眼神,在怨念支配下,他将脚踏神虹,迅速飞回岸边。高空之上,先扫了扫地面上全会众,然后,又再抬头逼视半空的丁晚慧。
说真的,只要丁敏慧还在现场,夜天今日就注定出不了线,此后的登九之路更势将困难千倍。然而他就是不忿,丁晚慧的嘴脸令其恨极,再加上之后……又无意中瞥见紫玄丶万啸天等人在幸灾乐祸,各种嘲弄;结果,夜天便不免热血沸腾,怒火中烧,终于决定大举爆发!
「丁晚慧你听着,姓万的龟蛋也听着。关于南斗,我毕竟曾拜过师,也做了十多天的弟子;念及这份情谊,本来我以后纵要报仇,也不宜做得太绝,不宜赶尽杀绝的,只不过……」半空中,夜天头发逆冲,蓝袍飘扬,双拳紧攥,两眼泛现戾光,声音无比森寒。
初时,他只是单独向丁晚慧传音,但随后又逐渐扬起了声线,让全南斗弟子皆可听见。未几,夜天更缓缓抬手,直指着丁圣主,一字一顿的道:「丁晚慧,我夜天一定会回来讨公道的。本来我还不打算太决绝,但,因着你今天所做之事,我下定决心了。夜天在此立誓,一千年后,南斗将不复存在,二千年后,新生代将不知道南斗曾经存在!记着,你今日之所作所为,已经亲自毁掉南斗的未来!」
「呸,好狂妄,你以为自己是谁?」丁晚慧柳眉倒竖,叱道:「别忘了,你已不是南斗弟子,再没资格斩道,也就是说,你将永远卡在八阶……区区一介王极境小修士,有何本领叫板一个万年圣地?根本一派胡言!」
夜天心里暗笑:你们南斗有妖孽吗,青年一代有人能打得过衍空与段攸希吗?如果没有,待他们俩日后成长起来,成圣成帝之时,你们南斗也岂不是也得靠边站?可笑,派中既无妖孽,你们却还敢拒人于千里之外,这是哪里来的自信?
「呸,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夜天眸光冷咧,纵身稍退,转眼已在长宁丶白汐的人头之上盘桓。他扫了两派弟子几眼,霎时竟有冲动想圈嘴高喊:谁肯收留我,给我名额?日后夜天成材了,定当知恩图报,必让那个圣地尽享荣华富贵!知我者,七生报恩,欺我者,百世沉沦!
此时的夜天,心中狂放,豪情万丈,然而这番话,他最终还是没说出口。没办法,纵观各大圣主,长宁真人丶长生道人丶白汐蓝海珈等或许会同情其遭遇,但说到收留……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别忘了,丁晚慧刚才可是当众驱逐他的,现在全天下都知道夜天是南斗弃徒,还有谁敢收留?哪个圣地敢收他为徒,便等如公开跟南斗对着干,而当前各大圣地关系尚算友好,又有谁会冒此风险?
正因如此,即使夜天厚着脸去求蓝海珈,人家也不可能会鸟他,届时自己徒碰一鼻子灰,岂不是十分难堪?什么七生报恩,恐怕还是行不通,没有人有福消受……
「好,算我今天倒霉!」至此,夜天终于了出现犹豫,开始苦思,到底应否继续苦撑下去?
事实上,随着僵局一拖长,全会众此时已越来越不耐烦,开始觉得夜天是赖着不走,是他不对了。再耗下去的话,风向只会更对夜天不利,那既然如此,他是否应退一步天空海阔,暂且认输撤离,再从详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