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这伙日伪军扫荡后正呆在树下面休息。孙潮英刚在水塘洗完衣服上岸,贼日的二狗子眼尖,远远见是个年轻姑娘,剪了头发,就发一声喊,日伪兵爬起来伸起脖子遁声望,象鸭子一样轰抢过去。
孙潮英今天因为家里一大堆衣要洗,打算洗好晾晒了就躲芦苇荡去,不巧被这伙人逮了个歪着。孙潮英当然明白,象见到了豺狼虎豹似的地丢掉衣桶就跑。日伪兵追得紧,她慌不择路竟然又跑进了一个小水塘,被困在那里了。积蓄了多日的兽性,这帮日伪兵有得救了,他们从水塘的蒲草丛中拉出孙潮英来,个个一脸淫笑。有个伪军涎着个脸凑上去,被他那太君结实地扫了一个大嘴巴,悻悻地呆一边去了。
曾篾匠在地里挖红薯,他看到了这些,忙跑去告诉老孙头。正好老孙头今天没出去打渔,在屋边摘南瓜。老孙头惊出一身汗来,忙****一根扁担往篾匠指引的方向赶过去。刚好大春张兴发黑牛他们也在,都壮起胆跟老孙头去。只有水润没在,他好没几天,出湖打渔去了。曾篾匠心怵那些RB人,挨挨地到最后也去了。他只远远地跟着大春那些人。大春是老孙头的堂侄子。
老孙头远远就听到了潮英的哭喊声,就见塘边几个兽兵正撕扯着潮英的衣裤,草都滚烂了一大片。他那可怜的女儿啊,正拼命地护住羞处死不松手,此刻她是多么恐惧多么绝望!
老孙头丢了扁担,腿一软就跪在鬼子面前:“太君啦太君,你们饶过她吧!我女儿还小啊。。太君!“
鬼子兵听不明白,转过身来踢了老孙头一脚,又去撕扯潮英。
老孙头受了一脚,一个趔趄朝后倒了,滚下坡去,不顾一身的烂泥臭水,忙不迭地向上爬。
大春和张兴发黑牛赶到了,鬼子兵见他们人多势众了起来,不得已停住手脚,一脸狐疑和警觉的神色。
潮英一下子就扑到老孙头怀里,号啕大哭,声音早就嘶哑了。
''太君说了,只要她乖乖地去给做饭,决不为难你们。你们是大大的良民。”二狗子一边把弄着盒子炮,一边狗一样叫着。他自家亲妹也被鬼子那样了,只要太君高兴,他做什么都行。
“我的女儿不会做饭呀太君,黄大爷,爷爷!”老孙头求道,磕着头。
“不会做也要去!”二狗子恶狠狠地说。
“一定要去的话,我替她去!”老孙头说道。
“哎呀我说你个老东西,你去干什么呀!太君要的是花姑娘,做的饭菜就是香!太君瞧上了你女儿,是你祖辈上种地种来的福气。别他妈不识抬举!”
鬼子兵不容多说分开孙家父女,拉潮英就走。
“不成啊太君!”大春他们围上来,想救走潮英。
鬼子兵突然面色一沉,一枪刺扎进大春的肚子,背后又捅来几刺刀。大春前面肠子流了一地,背后鲜血直涌,痛苦地栽倒了。看得那二狗子也心惊肉跳地。
张兴发和黑牛骚动起来,被十数个鬼子兵控制住,动弹不得。
二狗子拉起潮英就走,老孙头扑上去两手抓住二狗子的腕子,拖着他死死不松。
二狗子拖不动他们父女两个,这样你拉我拽地,鬼子军官看得火起,抽出他的指挥刀。只见一道寒光闪过,老孙头的双手就被齐齐削断,与身体分了家!
老孙头那个痛啊,痛得在地上打滚,一会儿血流干了,就没了动静声息。那两只断手却没有松散开去,还死死叉着二狗子。
二狗子吓坏了,还哪里顾得了潮英?他一下子跳开去,拼命捋打那使他晦气的两只断手,竟还不掉落,疯了一般一边跑一边爹呀妈呀的哭叫。
潮英见父亲已死,她自己也不想活了,就一头撞上一棵老刺槐树,满头脸是血,渐渐地顺着槐树脚身体软倒下去。
鬼子见事情都弄成这样了,花姑娘都死了,也乐不起来了,就收起刀抢,恼羞成怒地将张兴发黑牛两人结结实实揍了一顿,正好缺少修工事的人丁,就又押了他们,也不管二狗子,扬长而去。
村荡西头的坟地如今又增加了两口新坟,埋的是老孙头和他堂侄大春,一左一右的挨在一起。秋天了,坟地里的风冷嗖嗖的,老绿的茅草叶被吹得飘摇倒伏,哗哩哗啦地响,野猪獾在这片地里蹿来蹿去找食吃。它们象人类一样,也需要吃的。
老孙头坟前跪着的是潮英。大春坟前,大春做了寡妇的老婆哭得稀烂。她领来了三个孩子。孩子们太小,不懂,不明不白的跪着一地,都感觉冤冤的,就撅起个小嘴。潮英也拜大春,哭泣着焚烧些纸钱。一边是神色凝重的水润,象树桩一样的伫立着。
潮英并没有死,她是被撞昏过去了,一抹林湖的鲜血帮她脱了身。那天可忙坏了晃在最后的曾篾匠,他躲过那帮日伪军,又是救人又是扛尸的,还摔了一大跤,躺了三天才好。潮英也没多少亲人,母亲早亡,大哥前年出湖打渔遇风暴淹死了,二哥被抓了壮丁,还有一个嫁远村的姐姐,兵荒马乱的都没有了消息,也不知道还在不在人世。
水润的爹早在二十天前就死了,那时他还在老孙家养伤。他爹就葬在隔这里不远的那块低洼地,坟堆一眼就能看到。一场雨过去,坟头批散着几片倒伏下去的苍青色茅草,低矮的墓碑静静肃肃地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