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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人性的欢歌——欧洲文艺复兴美术(3)

《浴后的苏姗娜》体现出丁托列托的惯有风格——具有一种幽暗的诗意。晦暗的棕褐色背景,衬托出女子身上柔和的色调,肌肤上银灰、粉红与天蓝的色泽使她丰润的身体闪烁着凝脂一般的光泽,浓密的阴影烘托出女性肌肤柔滑的质感,林间的女子像是沐浴在水银一般的月光之中。她身畔那些细碎的闺中物件——镜子、珠翠、香水瓶……透发出温柔的情调,使画面笼罩在诗意之中。

《银河的起源》再现了希腊神话中关于银河起源的传说,这一作品集中体现了画家对于人物动感的把握。画面构图复杂而不紊乱,人物体态柔美优雅。画中女主人公赫拉与宙斯的激烈动势造成紧张的气氛,而温暖的光影又使画面笼罩在一种温馨的情调之中,闪烁着梦幻般的光泽。

委罗尼斯(1528-588)是威尼斯画派的重要代表人物,他一生创作了大量以宗教、神话和重大历史事件为题材的作品,气势恢弘,激情澎湃。他的壁画以构图的独具匠心而引人入胜,他将壁画和被装饰的建筑物各部分巧妙结合起来,以达到华美的效果。《利维家的宴会》和《加拿的婚宴》是其最优秀的代表作。

《维纳斯与美少年》是其比较抒情的作品,它反映了威尼斯画派的画家对女性的娇媚形象的情有独钟。在委罗尼斯的笔下,女性的娇媚被表现得比较含蓄,酣睡中的美少年马尔斯明朗、健硕,而一旁的小儿子丘比特则显得天真无邪,作品中弥漫着田园牧歌一般的情调。

彭托尔莫(1494-1557)忠实于米开朗基罗的风格,又吸收了北欧和德国文艺复兴的成就,创造出强烈而夸张的明暗效果。

(第二节) 尼德兰文艺复兴

尼德兰,意为“低洼地带”,指的是现在欧洲北部的荷兰、比利时、卢森堡和法国东北部的一些地区。在尼德兰的文艺复兴运动中,不像意大利文艺复兴那样有古希腊、古罗马的文化遗产可以利用和借鉴,在这个宗教对艺术的统治与桎梏仍然相当严重的地方,文艺复兴战斗和解放的精神没有意大利那么明确,它更多地体现为在作品中加入了民间气息和民俗气氛。

尼德兰一带地势低洼,气候潮湿,为了延长绘画作品的寿命,这里的画家在为教堂画祭坛画的时候,很早就采取了用油剂来调色的方式保护画面,因此,尼德兰是油画的故乡。

杨·凡·爱克(1385-1441)是尼德兰文艺复兴的先驱,北欧杰出的画家,现实主义绘画的奠基人。他生于荷兰靠近德国的边境小城马赛克,曾在宫廷内任侍从和画师,并出使国外。他和哥哥胡伯特·凡·爱克并称凡·爱克兄弟,后胡伯特·凡·爱克去世,杨·凡·爱克开始独自创作。

令凡·爱克兄弟声名远播的,是他们为根特市教堂绘制的连环祭坛画。这一组油画,取材于《圣经》,颂扬了耶稣基督为拯救人类牺牲自己的传奇故事,它由26幅内容紧密相连的画面构成,整整创作了17年,可以称为世界上第一批真正的油画。在凡·爱克兄弟之前,已经有一些北欧的画家在尝试使用用油料调和颜料作画的方式,但是,凡·爱克兄弟找到了一种最适合的油剂进行创作,使敷色时厚薄均匀,运笔自如。《玉座基督》和《圣羊的赞颂》是这组作品中艺术成就最高的。

《玉座的基督》位于整组画的中上方,被烘托出一种庄严、崇高的气氛。画面上,圣约翰与圣母分列左右,基督端坐在镶金嵌玉的宝座之上,头戴金冠,身披锦绣的襟袍,庄严而辉煌,虽有高高在上的威仪,却又不乏人的温暖气息。

《圣羊的赞颂》讲述的是象征基督的羔羊作为牺牲的故事。它位于祭坛画的中下方,画面以圣城耶路撒冷为背景,一只羊站在祭台上,胸中流出的鲜血,正缓缓注入一个酒杯之中,长老、先知、圣女、教徒分列成四群分布在画面的四周,围在一口井前祈祷,这口井象征着生命之泉。画面弥漫出一种肃穆的美。

杨·凡·爱克的作品虽然仍带有浓厚的中世纪的痕迹,但已具有浓厚的文艺复兴气息,他将人物与风景、人物的外表与内心完美地统一在一起,相得益彰。他作品中对风景的表现非常传神——笔触细腻,画面开阔,色彩鲜艳,给人以明净、欢快的感受。

除了使他名满天下的宗教画之外,杨·凡·爱克更热衷于对现实生活的描述,他是欧洲最早把目光投向日常生活的画家之一。《阿尔芬尼夫妇》是其代表作品,这对夫妇是当时的市民阶层的成员。此刻,他们正在自己的家门口,迎接来访的客人,他们衣着繁复而考究,虽然表情和动作略显呆板,但画面中关于生活细节的表现,却细腻温馨,不厌其详——镜子、灯烛、串珠、衣刷、拖鞋,一览无遗,流露出真实的生活气息。对来访的客人,没有直接表现,而是通过镜子中的反映予以展示,这种对于空间关系的处理,显示了画家独运的匠心。

包斯(1450-1516)被称为整个文艺复兴运动中最富于幻想的画家,他的作品充满奇诡的想像力和怪异的形象,研究者认为,那是一些充满幻觉的潜意识。其《干草车》表现了人生如草芥的寓意。

《人间乐土》是包斯的一幅祭坛画,与通常的祭坛画不同的是,这幅作品中充满了怪异的想像——画面中所描述的物体都是相当真实的,例如水珠、蚌、猫头鹰等,但水珠中却出现了人体,蚌壳中却出现了一条腿,猫头鹰站在一个人头上,这个人有四只手、四只脚,表现出奇诡的想像力,这种幻觉与现实的杂糅,为我们展示了一个超越现实的世界,它表明了绘画所能表现的不仅仅是客观的现实,很可能还有人类隐秘的内心。

包斯的另一幅祭坛画《圣安东尼的诱惑》,表现的是丢弃万贯家财出家修行的圣徒安东尼,在坟地隐居时受到各种欲念的诱惑却不为所动的故事。在作品中,包斯将主教、僧侣、贵族、骑士等人物用漫画、夸张的方式予以表现,流露出一种嘲讽的意味。

彼得·伯吕盖尔(1525-1569),可以称为16世纪最富有人民性的画家。之所以这样说,还要从他出生讲起。

他出生在荷兰北部的布列达附近的小村庄,这个村庄的名字,就叫做伯吕盖尔。他没有自己的姓氏,因此人们便以这个村庄的名字称他为伯吕盖尔,由此可以推断,伯吕盖尔的出身可能比较低微。他生长在农村,因此他常常以农村的景色和农民的生活作为主要题材。

16世纪,西班牙殖民者入侵尼德兰,反殖民统治的斗争十分尖锐,伯吕盖尔用他的画笔记录了这一段历史。

《疯女格里特》、《赴骷髅地的行列》、《伯利恒的户口调查》、《婴儿虐杀》等,都反映了统治者的暴行和人民的反抗。

《赴骷髅地的行列》,又名《背十字架的基督》场面恢弘,人物众多,人们身着鲜艳的服装,对基督的受难置若罔闻、各行其是,就连坐在画面右前景的圣母,都表现得十分淡漠,作品给人以一种荒谬的闹剧感。

《伯利恒的户口调查》,讲述的是《圣经》中希律王为了杀死小耶稣,而将伯利恒所有的婴儿一概屠戮的传说,影射了西班牙统治者血腥的统治,画面中,暴行者们疯狂地劫掠着无辜的百姓,不光是婴儿,还有成年人和妇女。透过无声的画面,我们似乎能够听到百姓的哭号;阴郁的氛围中,透发出百姓们被压抑的仇恨。

伯吕盖尔擅长进行大场面的刻画和把握,他用手中的画笔描述他所熟悉的生活场景,这些作品有着浓郁的生活气息。

《农民的婚礼》中,我们看不到主角新郎和新娘,只能看到在这场盛宴中,借此机会狂欢的农民们。在这一类的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到画家对于他所熟悉的这些人有着特殊的感情,他既表现出他们的愚昧和粗俗,又对他们的纯真和朴实显示出同情与欣赏。

伯吕盖尔的作品中,有着一种辛辣的讽刺意味,他用《懒汉乐园》来反映社会各个阶层的人们生活中共有的惰性,用《盲人的寓言》再现了《圣经·马太福音》中所说的“若是瞎子领着瞎子,那么两个人都要掉到坑里”的寓言。同类作品还有《胖子的宴会》、《瘦子的宴会》等,它们夸张、讽刺的漫画式风格,显示了画家独特的思考维度。

(第三节) 德国文艺复兴

在德国,反对封建统治的文艺复兴运动在政治领域的表现,是16世纪初年马丁·路德的宗教改革;而在艺术方面的成就,则体现在木刻和铜板画的成就之上。

阿尔布列希特·丢勒(1471-1528)是德国文艺复兴时期一位多才多艺的艺术巨匠,他一生创作颇丰,作品涉及油画、版画、雕塑、装饰艺术和艺术理论等众多领域。1471年5月21日,丢勒出生在一个金银首饰匠家中,首饰上的各种花纹和图案给了他最早的艺术启迪。

13岁的时候,他就信手为自己作了一幅肖像的素描,从此,他便开始了学画、作画的生涯。

丢勒在其创作的早期,以版画为主,其重要作品有《海之奇迹》、《复仇女神》、《圣玛利亚祭坛画》、《亚当夏娃》等。

《忧郁》代表了丢勒版画创作的高峰。这是一幅具有浓厚哲学意味的作品,“忧郁”一词,在古希腊被认为是一种高贵的情绪,亚里士多德、柏拉图等人都认为,忧郁是人类最有创造性的气质,几乎是天才的同义词。而到了中世纪,忧郁却被贬抑为一种低贱的气质,直到文艺复兴时期,忧郁才重新得到了肯定与赞美。在丢勒的这幅作品中,一个有翅膀的女性象征着忧郁,她托着腮坐在那里,思辨着茫茫宇宙间不解的谜题。她思考,却找不到答案;她有翅膀,却不能飞翔;她被束缚,却无力解脱。画面中的每一处细节,都有着其内在的象征意义——钥匙和钱袋象征着权力和财富;石磨上坐着的婴儿象征着像婴儿一样缺乏思维能力的人,他们只能像磨盘一样旋转,日复一日地过着重复的生活。天平、沙漏计时器、锯子、刨子、圆球等都显示出一种凝滞的状态,加重了忧郁的色彩。

在油画的创作上,丢勒吸收了提香等人所代表的威尼斯画派的风格,色彩华丽,笔触细腻,结构严谨。《东方三博士来拜》在丢勒的作品中颇具代表性,它画面构图饱满,色彩丰富,近景的细致入微的描绘同远景的深远相互呼应,给人以特殊的审美享受。

汉斯·荷尔拜因(1497-1543)是一位擅长肖像画、版画和素描的画家。他的父亲就是一位着名的油画家,在良好的家庭熏陶之下,他很早就打下了良好的绘画基础。

荷尔拜因的木刻作品《墓中的基督》一改以往作品中对于基督神圣感、悲剧感的渲染,而把他表现为一具普通的尸体——僵硬而冰冷,令人望而生畏。俄国作家陀斯妥耶夫斯基面对这幅作品惊呼,“它可以夺走许多人的信仰!”是的,一个万人崇拜的偶像,被还原为一个普通人,这就是荷尔拜因的眼界和笔触。

荷尔拜因专工肖像画,他善于面对对象直接写生,并能够简洁而准确地把握对象的鲜明个性。他的肖像画作品构图严谨、准确,人物情绪饱满,性格鲜明。《鹿特丹的伊拉斯莫像》是荷尔拜因肖像画的代表作。作品刻画的是荷尔拜因的挚友伊拉斯莫工作时的情景。伊拉斯莫是尼德兰一位重要的人文主义学者,他有着渊博的知识、深刻的思想和面对黑暗旧世界的顽强的斗争精神。荷尔拜因选择了像主专注工作时的情景予以表现——他的精神集中在稿纸上,全神贯注地伏案疾书,神情虽然平静而淡泊,但也隐隐透发出愤世嫉俗的味道。在暗色的服装和背景的映衬下,他的手和面孔显得十分突出,暗示出他内在的精神世界。

《基斯米像》突出显示了荷尔拜因高超的艺术才华,画面整体概括而简约,细节却精致动人,无论是人物还是环境,都看似平常,却沉淀出画家对于生活的敏锐感受和准确捕捉,显示出一种逼真的质感,表现出强烈的现实主义的艺术魅力。

思考题:

1.用你自己的语言总结意大利早期文艺复兴时期的着名艺术家及其作品。

2.结合具体作品谈谈你对文艺复兴三杰的作品及其贡献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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