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她拽的飞起。我抽空往后看去,一片宁静,什么都没有。
难不成又是鬼?
但是不是说这里阳气盛,鬼到不了吗?
我满脑子的疑惑,只能任由白姑娘拉着我死命地跑。偶尔看到前方有几只兔子,被我们的动作惊动了,警觉地抬起头来。它们看的却不是我们,更像是我们身后。没定几秒,它们也撒欢子跑了起来
这回即使我看不出个所以然也能明白身后肯定是有什么东西追着了。
我就是有一点想不明白,是什么鬼怪,吃人就吃人吧,还非得先派个先遣部队来尝尝我的脚。
这边加入逃亡队伍的动物越来越多了,说来也奇怪,这地方的正常动物都是些小型食草动物,我见到的最大的一个就是之前杀死的通背猿猴,它们还不能算是真正的动物。
如此一来,我们两人,身边陪着近百个兔子松鼠类的东西,拼了命地躲身后一个看不见的东西,还都一副要死了的表情。
我想这个时候,唯一置身事外的就是我这个最早发现危险的人了吧。
这会我被白姑娘拉的两腿打绊,只需调整一下步伐防止跌倒,其余的大力都不用出,也出不上,你试试被人拉着跑出你完全跟不上的速度的时候,双腿用力,看不摔死你。
想这白姑娘也是厉害,拉着一个人,还能跟那些兔子的速度吃平,甚至略微超过它们,可想而知我们此时的速度了。
而我这个吃软饭的,就这么气定神闲地看着一只白兔子慢慢地被我们甩在身后,然后突然从它的后脚出现一抹黑色,而且这抹黑色没一秒就蔓延至它的全身。
那只兔子已经停止奔跑了,就这短短数秒我们就已经把它落下了十几米,但是,我依然清晰地看见,停下的兔子,在身上的黑色褪去之后,只留下了一具森白的骨架。
*!食人蚁!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脚会刺痛,知道为什么白姑娘也害怕,知道为什么那些兔子只跑直线不会急转弯了。
一想起这么一个万物都害怕的物种,我就头皮发麻。再想起这玩意儿刚刚居然还咬了我的脚,我更是一颗胆都吓碎了,惊慌失措地挣扎着向前跑去。
可是之前已经说过了,白姑娘拉着我跑的速度早已超过了我原本的速度,我这会腿一踩实,上身自然被她带到前面,腿又还在后面,理所当然摔了个大马趴。
这种时候摔倒无异于自取灭亡。我已经看到白姑娘眼底的绝望。
趴倒在地,我反而没有那么恐惧了,就好像一个看透生死的人似的。仿佛这也是人的一种自卫系统,当知道不可能生还的时候,便会暗示自己以最平静的心情接受死亡。毕竟死亡已经那么疼了,就不要再折磨自己的心灵了。
我是知道食人蚁的厉害之处的。不管是现世看过的纪录片,还是刚刚看到的那只兔子,我都明白,这种时候,我生还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我安然地躺在地上,感受着从小腿上密密麻麻传来的类似于小针轻轻扎自己的痛觉,觉得也没有很疼嘛,这食人蚁也不过如此。
我原本已经在等死,可显然还有人不想放弃我。当我手臂上传来一股拉力的时候,我完全没有想到那是白姑娘的手。
我的身上已经爬满了蚂蚁,甚至我一抬头,眼皮上就有蚂蚁在往下掉,透过这样的蚁帘,我看人并不真切,可还是看到白姑娘咬着牙把我拽了起来。
我以为这是梦。
我当时的脑子里甚至出现了现代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理论。当然我已经没时间深究了,我只是不断地在脑海中放一些关于人性的东西,善良,责任,女人间的攀比,甚至,我想起了儿时养过的一只小牧羊犬。
我怀疑那时候蚂蚁都啃进我的脑仁儿了,不然我怎么会像这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呢?
最终,我还是被拖了起来,我一甩头,便洒下来一大片一大片的蚂蚁。我想我现在的造型肯定很像一个影子。还是一个时不时就往身上掉漆的影子。
再看白姑娘,也好不到哪去。食人蚁速度极快,也怪我们发现地晚,从摔倒到爬起仅仅几秒的时间它们便追了上来。不过奇怪的是我身上除了之前腿上有些痛之外,再无其它感觉,而那种痛,还不如称之为痒。
难不成现在我已经成为一个骨架子,没有感官了?
可是我明明可以感受到白姑娘拉着我的手的力道,她的手时而用力时而放松,我原本不清楚她为什么这样,直到我甩掉了遮住眼睛的蚂蚁,才看到她胳膊上也有数十只蚂蚁,手用力时,可能是在忍受着不能忍受的疼痛。
怎么看都是她比我疼啊。
我这会吸取了教训,脚上也不用力了,因为我知道这会老老实实被她拉着才是给予她最大的支持。
这样没过一会,我们又甩开蚁群,我也感到身上的蚂蚁在高速奔跑的情况下慢慢变少了。
没有人回头看蚁群究竟甩掉没有,也没有人关心会跑到哪里,直到……我们跑到了崖边。
这里跟我第一次掉下去的崖不一样,倒像是那个灌啸背我离开时的崖壁,我一看到前面没路了,心里就咯噔一下。白姑娘却没有一点气馁之色,喊了一声“点火”,率先躬下身去。
我立刻明白过来她的意思。要说这办法该是我比较拿手。以前在草原若是遇着哪片草地自燃,火势起了,我们就先用火烧出一片空地,再躲在空地中躲过火苗。
而此时在崖边,茂密的草丛早已被裸露的岩石所替代,在这里点火,只要风向不是特别诡异,我们所处的地方是烧不到的。
看白姑娘已经点起了几处火势,我也忙用那捡来的打火石点起草来。毕竟不知道食人蚁范围有多广,我们现在处在安全位置,自然是把火势弄得越大越好。
不一会我们前方就出现了大面积的火帘,好在这里都是草,火苗也扑不到多高,只是快速地向远处扩散。空气中传来一股蛋白质烧焦的味道。
这会停下来,白姑娘才有时间拍掉她身上的蚂蚁。我过去看,发现好多蚂蚁都还紧紧地咬住皮肉,即使拍下来了,蚂蚁钳子还会牢牢地钉在里面。这场景看得我一阵肉紧。
白姑娘抬头瞥了我一眼:“别看了,快弄弄你身上的吧。”
被她一提醒,我才想起来我才该是伤的最重的那个,忙挽起裤管来,可是奇怪的是,我腿上倒是没留下一只虫子。这会我也终于看到了我那最开始被咬的脚。
当然重点不是在脚,而是那双被啃得不像样子的鞋子。原来我感觉到危机感的时候,这帮小虫就已经在啃我的鞋子了。
或许是因为我的体质特殊吧,它们似乎咬了一口就放弃了。
白姑娘过来看到这个场景,都禁不住翻了个白眼:“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救你了。”
提起救,我又想起当初那个能让我想起所有世界上美好词汇的场景,不由地感叹:“白姑娘,那时候你可真像个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