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都城快马加鞭赶到向阳城也是需要花上三个时辰之久,一来一去便是已经到了翌日的晌午。
向阳城已经是褪去了昨夜百灯会带来的喜庆欢乐,几乎半个城的百姓将衙门围个水泄不通。各个脸上都是带着看好戏又好似泄恨的表情,情绪高涨得很。
安家父子要被豫王亲自高堂审问。
这是多大的一件事情啊,整个向阳城百姓都在欢呼。
高堂之上,赫君还如同一座大神稳稳当当坐在上头安静的翻阅着昨夜突查安家所找到的账本,冷冽傲然的气场太强,在场的人都是真真切切感受到。害怕的人连头也不敢抬一下,气势逼人,酷似天灾即将降临所带来的压抑感。
面如冠玉,俊美无涛,一袭玄衣将那逼人的冷酷表露无遗。赫君还摆着脸,望向正静静看着账本的任长央,“如何?”只是简单二字,就已经吓得下面跪在地上的安家父子瑟瑟发抖,汗如雨下,来不及抹掉。
三本账本一一看完,任长央平静地扫过安家父子,微微点头,“回王爷,安家父子一共受贿一百三十九万两!黄金!”任长央特地重点强调了最后黄金二字,在场听到的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知道安家父子有受贿多处,却不想这数字庞大到惊人地步。
噗通一声,安城主已经当场翻白眼昏厥了过去。一旁的安少爷苍白着脸色,轻而快的拍打着他父亲的脸颊,慌神的呼喊着,“爹!爹!你醒醒啊!”
“来人!拿一桶水来,安城主怕是熬夜支撑不了睡过去了。”冰冷的语气从赫君还嘴中缓缓吐出,有些戏谑的俯视着这对父子。
一百三十九万两黄金,这个数目堪比皇宫的宝库数量。可想而知安家父子的贪婪是多么的巨大,赫君还自然也是猜想到这幕后也是一个庞大而又紧密的关系链条。
或许这安家父子上下两头都还有人,亦或者安家父子这便是末点。
既然被他抓到了,他又岂不连根拔起,让这些贪得无厌的人坏了国之根本。
涧亦接过侍卫打来的凉水,直接扑向了那安家父子身上,安城主一个猛力回气,立即是坐了起来,艰难得呼吸着。安少爷见状,忙是帮父亲顺着后背。
只见安城主丢了魂似得,跪在地上直磕头,“王爷!王爷!真是冤枉微臣啊,这一定是有人想要栽赃陷害给微臣的。微臣的府邸就那么大,怎么可能藏的了那么多的金子呢。王爷,一定是有人妒忌微臣的位子,对一定是!”
“也是,你安家的府邸就那么大,怎么可能藏的了一百三十万两黄金。”赫君还冷不丁的回应一句,低头玩转着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
登时,安保生屈身一震,双手支撑在地面上,怎么也按捺不住一直发抖的身躯。一时慌神失了分寸的他,竟然口误,而被赫君还一眼识破。“王爷,微臣当真是被冤枉的啊!”
如今只能死咬不承认就好。
“你是让本王相信整个向阳城百姓的话,还是唯独相信你安保生的一面之词?”
安保生无言以对,面对赫君还的咄咄逼人,他已经脑子一团糊浆,找不到任何的对策。“王爷,微臣对赤邡那是一片忠诚啊。”
“本王倒是觉得你对金子是一片忠心!”赫君还冷哼着,双眼给了涧亦提示,让他下去继续搜查一遍安府,顺便再找一些蛛丝马迹出来。
而这边的安少爷,他也顾不上自己湿哒哒的衣服冰冷的黏在自己身体上,而衣袖子还在不断地滴水。他看着静静坐在赫君还左侧昨晚差点被自己调戏的小生,那叫一个悔恨。若是知道这帮人是最不能惹的人,他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是不敢造次。知道自己昨晚犯了大错,再看那高高在上气势逼人的赫君还,他是连求饶的话都想不出来道不出来。
而旁边跪着的安保生也不知是深呼吸了几次,也无法安抚由心而生的恐惧。“王爷啊,这账本!这账本不是微臣的!肯定是哪个看微臣不顺眼的人偷偷藏在微臣的府邸中的。”面对此时的情况,算的上是老奸巨猾的安保生知道唯一能脱险的只能是抵死不认。
可不想,任长央是一手举起账本一手举起一张写着字的纸,动了动嘴唇,“安城主,不知道这张纸你觉得眼熟吗?”
听着是喊自己,安保生也是循声望去,那张再熟悉不过的纸,正是他准备写给住在老家的老母的信。刹那间,安保生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袭遍全身。“这。。。这是微臣准备给家母写的信。还未曾送出去。”说到最后几乎是消了音。
“如此便好。”下一刻,任长央就悠悠吐出了四个字,如同重锤,字字打在安保生的心头。不等他缓口气,任长央又是接着来了一句,“安城主,我倒是觉得这账本上的字迹同这书信上的笔记差不多,不知是不是我眼花了,你说呢?”
话音刚落,一个侍卫飞快脚步走近安保生,抱拳鞠躬,“王爷,司马将军到了。”紧随着,众人望去,一个健硕的中年男子大步流星撞进众眼球中,还未脱去那身盔甲,风尘仆仆的样子。
深夜被豫王召见,这一路上司马馗可没少提心吊胆。直到了向阳城,他才听说了一些事情,却依旧有些云里雾里。“末将参见王爷。”
赫君还望着此刻有些畏缩着的安家父子,冷冷地才开口,“司马将军,本王记得你亲戚甚少,可有安家?”
被这么一问,司马馗立即是抱拳再鞠躬,“回王爷,末将不曾有个亲戚是安家。”
“司马将军,好歹你也终年待在军营,怕是对这些字眼陌生了不少。不妨你仔细看看地上跪着的这位,想想可有一丝印象。”
司马馗不是傻子,面对豫王的一问再问,他捉摸不透。但他也不敢不从,二话不说就低头看了看。立即是起身回应,“王爷,末将人头担保,末将的亲戚中没有这个人。”顿了顿,他又是说道,“在来的路上,末将也是听到一些传言,说是向阳城安城主与末将攀了点关系,因此借用了王爷的名声大噪胡作非为无法无天,末将该死没有及时察觉到这些。”
赫君还无非就是让司马馗意识到自己的失职,他自然是知道司马馗不曾有这样的亲戚存在。“安保生,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终于。安保生知道自己伪装不下去了,朝着赫君还是一个劲的磕头,“王爷饶命啊!王爷饶命啊!”
“拉下去关起来!听候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