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长安抢声道:“多谢二婶提醒,长安以后会好好教管下人的。”
她俯下身来,把玉昭扶起来。
二夫人有些不甘心地闭上了嘴巴,淡淡地看了眼韩长安。
以她对她的了解,韩长安不是没本事的人,今天到了这一步,竟然没有撕破最后的底限,没有和太王妃正面冲突。
但她的样子,也不像怕事的。
说实话,她看不懂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子。
不过听燕承说了昨天晚上,是她救了他,她对韩长安也就有了一些信任,只是静静地站着。
太王妃脸色十分难看,她向孙锦羲道:“母亲也该累了,羲儿,送母亲回去。”
“不用了,”太王太妃一脸怒气,声音沉得吓人,“承儿,我们走。”
燕西上前来,“母亲,我送你过去吧。”
太王太妃没有说什么,任由他扶着。
临走之前,他看了一眼韩长安,两人四目相对,都十分平静,既熟悉又陌生。
他们是夫妻,他们好像也看得出来,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他感觉到,她明明就在身体的身边,自己却无法靠近。
韩长安别过头,正撞上燕承的目光。
他拉着太王太妃的手,转过头来,朝着她笑。
那笑容,就像头顶的阳光,明媚灿烂。
大家相继离开,韩长安和贾雯扶着玉昭回自己的院子。
荣春苑。
太王妃斜躺在绣榻上,张妈正在给她揉肩捶腿,窗下的银错铜錾莲瓣宝珠纹的熏炉里散发出袅袅香烟,屋子里充盈着好闻的气息。
她的脸色苍白,眼角皱褶密布,看起来像老了五岁。
孙锦羲跪坐在一旁的软榻上,呈上一杯滚烫的参茶,“母亲,喝茶。”
太王妃“嗯”了一声,直起身来,向张妈挥了挥手,张妈领着一旁候着的六个婢女出了房间。
她身后的英兰识趣地跟着张妈出了房间。
房间里只剩她们婆媳二人。
太王妃抿了一口热茶,提了提气,幽幽叹了一口气,“羲儿,你太鲁莽了。”
“母亲……”孙锦羲颤颤地低下头。
“那韩长安是什么样的人,”一提起她,她就来气,但却不失冷静,“以她如今的处境,可以说没有任何依靠,却能在短短的几天之内,博得太王太妃的欢心,你怎可让严苓那个没脑子的向她下手。”
“母亲……”孙锦羲怯怯地看着她,神色有些复杂,像似在否认。
太王妃眉宇间浮过一抹叹息,“你瞒得了别人,但你瞒不了母亲,没有你的支持,严苓哪来的胆子。”
严苓这样的角色,根本不足以惧,她之所以在王府还能留到今天,是因为她已经变成了她们的棋子。
只要是棋子,总有一天会派上用场。
没错,把下人灌了迷药,送到韩长安的房间,是她在背后暗示严苓的,由严苓一手策办。
“总不能由着韩长安……”孙锦羲急了,抱着她的手臂,“母亲,您不知道,王爷今天看她的眼神,他一直看着她,目光都没有移开过。”
“韩长安和严苓她们不一样。”
她已经开始患得患失,好似韩长安就要从她手中把燕西抢走了。
“那小贱人颇有姿色,又有手段,我怕她……”
“母亲知道,”太王妃的声音沉了些,“正因为这样,你才不能贸然出手,一出手,一定要一击必中。”
“母亲!”她张着美目看着太王妃。
太王妃苦口婆心道:“羲儿,韩长安的事情,你不用管,母亲会替你处理好,母亲保证,她绝对不会拦了你的路,也绝对不会抢走属于你的东西。”
看着母亲信誓旦旦咬牙保证的模样,孙锦羲放心下来,感激地看着她。
这位姑母从小都特别疼她,知道她爱上靖王,又一手撮合两人的亲事,让她成为靖王妃,她给了自己想要的一切,比她的母亲对她还好,她对她充满了感激。
太王妃又喝了一口茶,将茶杯放在一端,握起她的双手,“你就安安心心地,做个端庄完美的王妃,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就让母亲来做。”
她的声音温和得,就像亲生母亲一样。
孙锦羲受宠若惊地看着她,“母亲,你对我真好。”然后轻轻靠边她的怀里。
太王妃轻轻抚着她的发心,“母亲自然要对你好。”她的目光看向前方,目光沉沉,心事重重。
“可是母亲,”孙锦羲抬起头来,“二弟的事?”
“也不知道韩长安那小贱人怎么做到的,我竟然被她反将了一军,”她拧着眉,“韩长安这个人,藏得太深了,你以后要尽量离她远一点。”
孙锦羲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这件事情,暂时就算过去了,”太王妃凝了下瞳孔,“严苓那边,算她自作自受,一切,还得从长计议。”
“那祖母那边?”
“咱们孙家就是靖王府的梁柱子,太王太妃若真想追究咱们,今天的事情就不可能这么简单地了了,以后慢慢找机会,挽回她的心意。”
“母亲,”孙羲锦疑问道:“羲儿还有一事不明,您对二弟为何?”
一提到燕承,太王妃就严肃起来,“二夫人处处与我为难,再加上她手中掌握着大量的商铺,咱们王府,有小半的收益,是从那些商铺来的,想要真正掌控王府,必须……”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来,孙锦羲却已经全明白了。
钱对王府来说何其重要,王府小半的收益,就相当于她掌控了小半个王府!
“而燕承,是她的心肝宝贝,只要他没了,她也就活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