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承偷偷收回目光,一手捂向屁股,一手抓着太王太妃的袍角,“娘亲,别打了,疼,承儿知错了,祖母都不打承儿的。”
“承儿要给祖母抄经书反醒去。”
“祖母的责罚方式好,承儿既能反省,又能学到东西,娘亲,您要跟祖母学着点。”
“呵,你这小兔崽子!”二夫人看起来重重地在他的屁股上拍了两下,“竟然教训起老娘来了。”
“好了,你别打了,” 太王太妃将燕承护在身后,“不过是个孩子,他都认错了,他都说抄经书了。”
虽然没有血源关系,但燕承这个孩子聪明活泼,一直很讨太王太妃欢心,她最近头痛症好一些,精神也好了很多,燕承去她院子里抄经书,正好可以陪陪她,正中她意。
太王太妃又将二夫人数落一番,“你也真是的,都快三十岁的人了,院子里又一堆人,连个孩子都看不住。”
燕承从太王太妃身后探出头来,“祖母,是承儿的错,不怪母亲的。”
太王太妃只觉这孩子孝顺,摸了摸他的发心,心情舒畅,也没有再说什么。
太王妃忙笑着说道:“二少爷找着了,就都散了吧。”
韩长安眉峰微凝,拉了拉玉昭的袖子,玉昭立刻会意,快步上前来,跪在太王太妃的面前,苦诉道:“太王太妃,二少爷好好的,他们却说是主子杀了二少爷,还诬陷主和下人私通,这哪条不是不让人活的罪,请您为主子作主。”
她额头上有伤,又一身湿漉漉的,看起来十分可怜。
贾雯一见,也跟着跑上前去,“太王太妃,请您替韩庶妃作主。”
她以前是太王太妃派来的人,是她派她到韩长安的身边,就是为了保护她,眼下真相大白,她自然要为主子说话,而这些人卑劣的手段,令人发指,她要也为韩庶妃出一口气。
韩长安也轻轻地跪在她们的身边。
众人都尴尬地僵在原地,孙锦羲脸色惨白,一脸惊慌。
太王妃怔在原地,一脸死灰色。
她本以为,刚刚二少爷这么一闹,气氛都变得和乐起来,她几句话,就可以不着痕迹地把事情遮掩过去,却没想到韩长安的人,会咬着不放。
她看着韩长安,她表面上看起来恭顺,但她相信,今天发生的种种,都是她精心安排的。
她面容永远那么和悦好看,比起毫无掩饰的强敌,她就像大海一般深不见底,更叫人心里发寒,因为你永远也猜不透她想要什么,就像你永远也不会知道她下一步会作出什么样出人意料的举动。
就像今天这一幕,一切都发生得猝不及防。
她已经不再是五年前那个任人宰割的小白兔,她是一个强大的、隐藏在暗处的敌人。
而她自己,现在就是一个活脱脱笑话,她是孙国公府的嫡女,一生尊荣高贵,从未如此丢脸过,要不是脸上的脂粉遮盖,她的脸色会更加狰狞扭曲。
太王太妃阴沉着脸,看向太王妃,“阿仪,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她身边的刘妈妈突然指着红蔷,“都是这个奴婢乱说话,误导了太王妃。”
红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求道:“是奴婢看花了眼,请太王妃饶命。”
贾雯不依不饶,“红蔷,你说韩庶妃杀了二少爷,还说她房间里有男人,和下人私通,眼睛看花了?你当咱们的当家主母,太王妃是摆设吗?”
韩长安一愣,没想到贾雯会这么坚定地为自己说话。
她是太王太妃派来的,和自己并不亲,如今为自己说出这一番话,她心里还是有些感动。
“太王妃是摆设”几个字掷地有声,如雷贯耳。
太王妃只觉身子一阵摇晃,强制自己冷静下来。
韩长安开口道:“母亲,红蔷是我的人,是我管教不好,长安以后定会好好管教她。”
太王妃心里一沉,忙开口道:“她犯下如此大罪,不可饶恕,刘妈妈,把人拖下去,乱棍打死。”
“饶命啊,太王妃。”红蔷刚一出声,刘妈妈已经带着几个彪悍的老奴将束缚住,往外拖去。
“不是我……”死到临头,她奋力挣扎着,“奴婢只是奉命行事,是……”刘妈妈将她嘴里塞了一团布,吼声被堵在了口中。
韩长安皱起眉头,刘妈妈手脚还真是麻利,红蔷为了保命,就要说出幕后的主使,却被生生地堵住了口。
很快,就听到不远处地后院里传来杖责的声音,红蔷虽然被堵了嘴,但惨烈的叫声仍然传了出来,只是十分模糊,谁也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但大家心里都明白,她只是一个替罪羊。
不一会儿,红蔷便被打得血肉模糊,晕了过去,刘妈妈仍在监守着下人执刑,直到把人打死。
太王妃亲自上前去,将韩长安扶起,“长安,快起来,你受委屈了。”
韩长安眼底闪过一丝讽刺,太王妃这变脸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二夫人上前来说:“长安呐,这下人就得好好管教,保不准会闹出什么幺蛾子,”她看向太王妃,“这红蔷,以前可是大嫂的人,这实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