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言万语在此刻都化为无言诉说,能说什么?又可以再说些什么?那曾经叶家对她所做的一切仍旧历历在目,
“先前收到的那一封封兵力部署的信,将承远和远道他们召回来的事都是你做的吧?”叶浮清垂眸不语,默认着楚王说的话,是的,这一切她都在部署,从言老来替她治疗的时候,她都已经清楚的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事,也不想拖累白炎,
“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你,所以,今天……”来这里,就是抱着来试试的心态,却不曾想,果然在这里看到了她,看到了那个心心念念的小丫头,
“小王叔……”声音涩涩的喊道,楚王心头一怔,时隔不久的一声呼喊,楚王心中说不出的酸涩,沉默片刻,才哆嗦着手从袖子中掏出一个小包裹,递给叶浮清,哽咽着开口道:
“你看,这是你爱吃的梨花酥。”
“小王叔……”
话落出许久,才想起叶浮清已经瞎了,已经看不见他们了,以后去了天启的皇宫,也再也看不到故乡的天空和日出了,所以这算是他和叶浮清见的最后一面了吧,将小包裹打开,顿时一股梨花香飘荡在空中,眼眶中的泪也在抑制不住,顺着眼角刷刷流下。
看此,楚王颤巍着手将叶浮清拥入怀中,久违的熟悉感和亲切感充斥着叶浮清,她想,她确实是怨恨着叶氏王族的,怨恨着父皇的,怨恨着他们狠心将她送去天启整整十年,不闻不问,任由她生死周旋,怨恨着她们在大殿之上那时,仍旧是想着如何将她推出去,承担那件事被抖落以后所带来的后果,这些她明白,都足够明白一个作为一个王族之人所应当承受的责任和担当,可是那时只要他们哪怕说一句,或是做一件为她想过的事,那就算粉身碎骨,她也是甘愿的,也是无怨无悔的,可是他们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
轻轻的拍打着叶浮清的后背,像小时候那样,
“白炎他说会很快让这场战争结束的,他跟小王叔说,会娶你,不会让你受委屈,小王叔相信他,所以,丫头,这次相见怕真的是最后一次了,那日大殿之后,从帝京之中传来你的消息,王叔一直都不相信,如今那所坚持的终于能看到了。”顿了顿,随即又苦涩道:
“你若随白炎去了天启,就要同他好好生活,南洲有你王兄在,会安稳下来的,你去哪里,也要记得你的后盾是整个南洲的子民和朝堂,若是有什么事,南洲都会为你撑腰的,可是,我的小丫头,再也看不到故乡的天空,吃不到故乡的梨花酥,我们又要放你一个人了,怎么办?”他一生从未曾有子嗣,在他眼中叶浮清便是他捧在掌心的小丫头,是女儿啊,良久之后,楚王轻轻放开叶浮清,再次从袖中一阵摸索,拿出一支九尾凤凰簪子,连同那梨花酥一同递给叶浮清,放在她的掌心中,
“你嫁给了白炎,便不能再以朝阳郡主的身份了,届时你的嫁妆都不能为你添,这支九尾凤凰簪子在南洲历来都是后宫之中身份最高的人所佩戴的,这也是你母后留给你的,她……她……她走的时候也还挂念着你,丫头,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好活下去,一定啊。”话到最后已经哽咽到不行,她此生所牵挂的人呐,便从这一刻开始,从此天涯两端,生生不见。
太阳挂的越来越高,那远处传来的战鼓声和号角声仍旧响彻着,那里有他,有那个她此生最重要的人,也是这生命之中融入骨血的人在生死周旋着,楚王不知道离去了多久,这场战争开始了多久,叶浮清只知道这一天的天空突然间变得越来越黑,仿若一张巨大的黑丝网在包裹着,直至将她捂到喘不过气来,胸腔中腥味翻腾,“噗。”的一大口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
“夫人,夫人……”耳边传来月儿焦急的喊声,天越来越黑,越来越黑,远处那抹白色的身影也被那黑色的天空所遮掩,
“白炎,白炎……”
人们都说,在乱世之中,群雄相继争霸而起,为权利,为至尊之位,为生杀大权,而有的人也为心中的信仰,为黎明百姓,为和平,为乱世之中那点点安稳,可是这乱世之中再如何乱,也总有意外,也总有特殊的存在,她和白炎都不过是被那帝王之家中的身份若禁锢着,肩上的责任也更加重大了些,所要担负和考虑的也不再仅限于自己,是身后的万千生灵,是身后家族背负的责任和担当,他们也偏偏就只是那特殊的例外,她们所求不是江山,不是君临天下,不是富贵荣华,只是一人一家,江湖天涯,任君逍遥罢了。
东疆和天启这一场打了许久,就是连宫彦都未曾料到东疆之余的兵力既然还可以坚持这么久,也有些难以预料,这东疆的国力,既然那么快就恢复了,挥手示意那前来禀报的小侍卫,脸色凝重的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沉声道:
“一国之国力在于兵将之中,其而便是财力,之余便是百姓,有了财力,那所练兵将的大额开支便不是问题,东珺瑞这么多年游走江湖所见识到一切,可都不是假的。”闻言,宫华脸色也同样凝重起来,沉思道:
“这东疆蛰伏多年,许多年前突然间向天启宣战,又沉寂下来,多年后,又再次向南洲宣战,和南洲对战中连连败仗,现下看来,这东疆四爷在那次和南洲的对战都未曾展露出真实的实力,意在何为呢?”
“是啊,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儿,听说,怀家的怀御也在其麾下做事,这两人合在一起,可就难说了。”
“怀御?千手怀御吗?”
“嗯,就是那个怀御,父亲,你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吗?”宫华摇头,脸色凝重,
“没有,且看看无双殿下接下来有什么动作吧。”